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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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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也纳韩家住宅

    穿着白色真丝睡衣,披散着湿发的钟琴从浴室出来,韩远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推着钟琴在梳妆镜前坐好,从浴室内拿出毛巾细细擦拭着爱妻一头长及腰腹的长发,口里则半是抱怨地说道:“你啊,每次都不听劝,洗完澡就这么披着头发出来,着凉了怎么办?”

    钟琴没说什么,只是唇角含笑,半眯着双眸,整个人透着股慵懒,她的这个习惯,还不是被韩远自己给宠溺出来的,这人次次都要念叨几句,可是,哪次不是乖乖地拿着毛巾给她把头发擦干。她从前世就有洗完头发,自己干掉的习惯,也没见自己生什么病,倒是和韩远认识后,被他念叨了几句,从此后,她的头发就由韩远负责了。

    韩远从镜子里看着钟琴慵懒的样子,细细地擦拭着她的头发,也不说什么话,两人间静静地流淌着温馨的氛围,空气里也似乎冒着粉色泡泡。这两人,至今也相识相知相恋十几年了,可是这爱意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越加的醇厚了,如上好的花雕酒越酿越醇厚,酒香四溢,让人迷醉。

    等头发干了,钟琴才用如古琴般带着些许渺远的声音慢慢地说道:“远,尹家的人和芯爱见面了呢。”

    钟琴说这句话半带着几分感慨,低头玩着韩远缠在自己腰腹的手指,钟琴靠在他的怀里,她的女儿,她清楚,继承了她大部分的性格,平时虽是文文静静的样子,真正遇到关乎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却最是果断的。这里面关键还是尹家之人的态度,她会放手让芯爱到美国,一则是因为芯爱已经成年,一则也是想看看尹家这对父母时至今日会做出什么选择。

    任凭钟琴把玩自己的手指,韩远笑着说道:“你在这边的课程也刚好结束了,我的事情反正在那里都可以处理,我们也好久没有见到芯爱和英雄了,沐沐都说想哥哥姐姐了。不如,我们也到美国去看看吧。”

    钟琴转过身子,抬头看着韩远双眸中点点的了然,点了点头,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人之间本也就没有什么谢不谢的问题,对于韩远每每都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并且适时地做出安排,钟琴也早就习惯了。她,是有些想芯爱和英雄了呢,两个孩子从小就养在身边,这一下子这么长时间不跟在自己身边了,她实在是想念的紧。

    与此同时,从尹家回到住宅的芯爱和英雄则是感觉松了口气。

    英雄想起趁着芯爱等人到厨房清理的空挡,尹父和尹母双面夹攻,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地问着芯爱的问题,特别是尹母,明明是个长辈,可是,自己一对什么问题表示了迟疑,那尹母就双眼浮上泪意,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地。幸亏,芯爱他们出来的早,才让他脱离苦海。

    不过,等到一行几人来到庭院中,摆上了些许瓜果拼盘,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倒霉的便成了芯爱,面对自家妹妹求救的眼神,想想刚才的情景,他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只是,英雄看着对面啜饮了口铁观音后,悠闲地捧着茶盏的芯爱,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眼前的妹妹笑得也太漂亮了!

    他只觉得背脊上有嗖嗖的凉风吹过!

    “芯爱,英雄,你们回来了,怎么样,今天在尹家玩得还开心吗?”韩澈原本在书房,听下人说他们回来了,便来到了大厅,只是,他看着端着茶盏笑得比花还灿烂的芯爱,再看看英雄一副赔小心的样子,心底略微有了个底,在芯爱身边坐下,也不管英雄在一旁拼命地使眼色。

    真是的,这个韩澈,就是个见色忘义的,只顾着自己的女朋友,连他这个朋友死党都不顾了。英雄被自家妹妹淡淡的眼神看着,竟然坐立难安到忘了他这个见色忘义的朋友里,这所谓的色可是他的宝贝妹妹啊!平时韩澈疼宠芯爱的时候,他还觉得韩澈对他的宝贝妹妹不够好,现在倒好了,反倒责怪起韩澈来。

    “芯爱,哥哥跟你认错了,还不行吗?”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还不如早点跟自家宝贝妹妹道个歉,免得她憋了一肚子火,反倒伤了身子。

    芯爱盖好茶盖,将茶盏放到一旁的红木茶几上,看着英雄那副我错了的样子,唇角的笑透出了几分调皮的意味:“哥哥,关于尹伯父和尹伯母,你和爸妈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到了今天都不能说吗?”

    让英雄在那里干着急一番也就算了,下午的情景,又让她想到了四年前到尹家做客的场景,还真是想象呢,只是略有不同的是,此时的尹母眼底的愧疚似乎更加深刻了呢。芯爱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生活的不够好,也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和尹家有什么瓜葛的,可是,为什么尹父尹母对自己的那种关爱中带着的愧疚、补偿的心态?为什么自家哥哥对着尹伯父和尹伯母的时候会有些矛盾的责怪情绪在?

    芯爱莫名地又想起出发来美国前,妈妈钟琴摸着自己的脑袋时的神情,带上了些许疼爱,些许莫名的感慨。

    一阵静默在大厅蔓延开来,对于芯爱的身份的事情,韩澈却是不清楚的,只是,此刻大厅内的氛围过于诡异了点,他看着英雄沉默的脸庞,没有多说什么,他一向知道英雄是个有分寸的,此刻,他该做的也只是伸出手,握住芯爱的小手,在她抬起头时,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

    英雄知道以芯爱的聪明,她迟早会有所察觉的,再加上尹家父母这般的毫无遮掩,他清楚,妈妈钟琴那边其实是想看看尹家见到芯爱后,会不会说出真相,对于芯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是抱着知道也好,不知道也无所谓的态度的。只是,现在芯爱亲自问了出来,他静默了片刻,他不喜欢通过谎言来掩饰,也不希望对芯爱有所欺骗。可是,这事情也不好由他来开口啊!真是的,他今天真是时运不济!

    也许是明白了英雄的为难,电话铃声恰如其时地响了起来。

    芯爱好笑地看着英雄一副解脱状的接了电话,真是的,他若是不愿意,做妹妹的难道还会逼着不成,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对自己的关爱,如果家里集体有事情瞒着不让她知道,定然也是思考了很久后,选择的对她最好的。

    “芯爱,妈妈、爸爸还有沐沐明天就到,我们去机场接他们。”挂断电话,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英雄倒是真的松了口气,他很明白,这一回家里人都出动了,定然是要把事情解决掉的,因此,静默了片刻后,再次说道,“芯爱,我们的确有事情瞒着你,不过,这事情等明天爸妈他们到了,再由妈妈给你解释,好吗?”

    “什么时候我在哥哥眼底竟成了那得理不饶人的人了,我自然是知道哥哥对我的好,如果大家都觉得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比较好的话,其实也不用告诉我的。哥哥以后,不想说就直说好了,刚才那样子,澈,你说,你有见过哥哥这么一副缩手缩脚的样子吗?”

    英雄见芯爱眉眼弯弯地联合其韩澈一起淘汰自己,干脆主动投降认输,他从来就没有在嘴皮子上赢过自家的妹妹,更何况是现在这种二比一的情况了。

    这边厢芯爱、英雄、韩澈等人言笑盈盈,另一边的尹家主卧室内,尹母又是好一阵辩解:“我不听,你总是一大堆道理,当初,就是你说如果我们把一切都说出来,芯爱和恩熙都会离开我们,我才会放弃芯爱的。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又见到芯爱了,你又说这不好,那不方便的!你是不是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认为芯爱!”

    尹教授揽过妻子的肩膀,听着她越来越不像话的言语,眉头皱得死紧,虽然妻子方才话语里有着太多的推卸责任的意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可是,不可否认,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在芯爱的问题上,的确是没有担当,没有决断,反倒让妻子在这些年的日子里因为日复一日的思念,而染上了偏执,他早在当初就不该因为心疼妻子而同意来美国当交换教授,即使同意了,也不该看着妻子一开始阻拦恩熙和芯爱联络的时候,而不加干涉!

    “老婆,你听我好好说,好吗?今天,你也听到了,芯爱过得很好,她受到良好的教育,见识广博,到过很多国家,赏过名山大川,见识过各种人事物,她言谈举止优雅,又温柔体贴,她在音乐界更是一颗闪耀的新星。说句实话,老婆,如果芯爱跟在我们身边,我们给不了芯爱这些,芯爱能有广博的见识是因为她的母亲钟琴是古典音乐界的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芯爱能有良好的教养,富足的生活,是因为韩家是世家大族。老婆,我们的芯爱过得很好,她还交了个优秀的男朋友,韩澈这个人我也是听说过的,是商界的新贵,等俊熙订婚那天,芯爱不是说要带她男朋友一起过来吗,我们再帮着看看,好吗?”

    泪水不住地滑落,尹母知道丈夫说的都对,可是,心底咆哮着的不甘,她甚至开始憎恨,为什么他们家不能够提供给芯爱这些!

    哎,人总是这样,容易往着让自己心里负担比较轻的一面不停地想,而有些人则更是容易偏执,不停地以自我为中心设想,从一个圈跳入另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