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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 刮过了红玉般的湖面。
两个身材颀长的青年排在冰面上, 他们一会儿排成“x”形, 一会儿排成“二”型。
白发煞:……
身为本场boss的他, 曾妄图对本文男主之一进行强取豪夺行为的他,如今……却被冻在了冰里。
在那个被称为“楚天舒”的青年到来时,他曾察觉到了来自岸边的,极冷极深的杀意与怒意。
面容英俊的男子一身黑衣, 戴着黑色口罩,面色冷峻。他平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注视着他们的同时,放开手指。
一块缠绕着丝丝寒气的、漆黑的宝石, 便落入了湖水中。
‘那是什么?’
当他分出了一缕神识,并因此松懈了对林槐手腕的抓取后,骤然升起的寒气, 才让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了起来。
好重的煞气与寒气!
整个血湖以那颗宝石为中心,顷刻间便被完全冻住。
那居然是一颗煞的心脏!
他还未来得及感叹这个人的大手笔,便看着对方眯起双眼,眼神漆黑阴鸷地,将黑口罩向上拉了拉。
尽管楚天舒此举只是因为他觉得有点物理冷血,且被寒气熏到了眼,然而在周盈的心里,他这一表情动作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
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向着他们一步步走来,他每走一步,漆黑的鞋便在冰面上, 踏出一片更重的寒霜。
寒风将他的栗发卷起,这个青年的出场,简直带着如刀的寒风。
他的声音也是那样的冷酷、而云淡风轻。他似乎并不在意周盈的图谋,似乎于他而言,这只是他随手翻覆,便能被压下的一个小插曲。
周盈不得不说,他已经被这一幕所震慑了。
然而……
他看着两个跌跌撞撞才从冰面上爬起来的人,忍不住虚起了眼睛。
这本该是绝无可能在他的脸上出现的表情。然而清冷如周盈,也在看见这两人后……
被他们的画风同化掉了。
“来,站稳了。”楚天舒在维持了自己的平衡后,终于把红衣的林槐从冰面上拖了起来,“对,双脚分开成八字,这样不容易滑……”
被他扶起来的林槐却始终低着头,突然,他埋在头发里的嘴唇,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他冷冷道,“想不到这煞气竟如此惊人,将我们两人都掀翻在地……”
说着,他脚下又差点一滑。
楚天舒迅速地扶住了他,并诚恳道:“这不能怪人家,真的只是因为我们单纯地脚滑了……”
“……”林槐道,“你是白痴吗?我明明是在为我们的丢脸找借口,为什么要拆穿我的装逼?”
楚天舒:“强行对这种事情进行解释就像女生画错眼线时在上面多加几笔以试图矫正但却让自己的妆容越来越脏的行为……ok别瞪我了,letgo吧。”
他站在自己一手制造出的冰面上,终于发出了elsa的声音。在林槐抬眼瞪向他后,他盯着那张脸,怔住了。
“你……”
“我?”
林槐还在困惑,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脸,被对方狠狠地揉了两下。
林槐:……
他虚着眼任由对方揉自己的脸,好半天,他才听见楚天舒的声音:“这次居然是真的啊……”
林槐:……
“是你朝思暮想的脸,对么?”他笑了笑,“揉够了吗?”
楚天舒:“不够,让我再捏一会儿。”
林槐:……
“我说……把副本的主人扔在特等席上,是不是有点不好?”他微微偏过头,眼睛眯成月牙状,“先把正事处理了,嗯?”
“嗐。”楚天舒抱了他一下,突然开始嘴贱,“妖妃误国。”
林槐:……
楚天舒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一下,然后放开。他深深地看了林槐两眼,又笑了。
“过来,”他扯下自己的口罩,捏起林槐的下巴,“给我亲一口。”
说完,他的脸就自己过来了。
“出去后我给你揉揉。”他托着林槐的手腕说,“都青了。”
林槐:“不碍事,一会儿就消了。”
他想了想,又道:“没事儿,等你忙完我再把它掐肿给你。”
楚天舒:……
注视着两人行为的周盈,突兀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在听闻这声冷笑后,楚天舒转向他:“是你把他的手捏成这样的?”
周盈却答非所问。
“一个人,一个鬼……”他盯着冰面,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眼里满溢着疯狂与怨恨:“一个人,一个鬼,两个男人,竟然还想着要长相厮守?可笑,可笑,可笑!”
他连说了三声可笑,笑中带泪。看着林槐和楚天舒两人的模样,他的目光像是穿越了时空,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刚刚崭露头角,在享誉邡城的名声之外,也有了出门去玩的机会。听闻上元节有灯会,他实在好奇,便想出去看看。
到头来还是小方驾着车把他送了过去。他下了车来,问对方去不去,却被他拒绝了。
“热闹有什么好看的!”他一梗脖子,半大的孩子却是一脸强装出来的老气横秋,“你别把我当小孩!”
到头来还是他独自去逛。投壶游戏里有个小孩玩的陶瓷兔子,他抱着恶作剧的心思,想套来给人,熟料却套着一枚戒指。他觉得此物好看,便留在了身上。谁知路上人流攒动,竟硬生生地将那枚戒指给挤掉了。他正焦虑寻找时,却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姑娘,这枚戒指可是你的?”
他抬头。
“我方才看见你在那边投壶。”清秀的书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唐突了。”
灯火阑珊,从此便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他笑出了泪,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旁人。这么多年来他爱也累了悔也累了,到头来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和怨念。
栗发青年的脚步停在他身边,捉起他的手来。
“你刚刚抓的就是他的这只手吧。”栗发青年懒洋洋道,“说起来,我本来想搞个霸总式的出场,踏冰而来,气势喧天。霸总应该怎么做来着?”
他似乎思考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个霸总,似乎应该说着‘你哪只手碰了他,我就切下哪只手的话’吧,不过……”
“首先,一,没人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这不是一种宣言,而是命运——无论他被谁带到哪里去,我都会把他捞出来,除非他自己跑掉。”他用扳手敲碎了一点冻住周盈腰侧的冰,“二,在我的副本里嘛,我答应了某个npc一点事。虽然他现在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虽然在这个副本里,被阴气勉勉强强地续着命,但也差不多快死了。不过嘛……”
“出于尊老爱幼的心态,还是让他在自己死掉之前完成一个小心愿?嗯?”楚天舒用扳手敲了敲对方的手臂,“因此在那枚戒指来到它应有的主人的手上前,我先留着你这只手臂。”
周盈:……
雾气中隐隐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向着这边走来。楚天舒停止了对冰面的敲击,散漫道:“哟,大功告成,总算把冻住你腰的冰给敲掉了。”
周盈:……
“你现在可以转身去看了。”楚天舒站起身来。
他用扳手在周盈的手臂上划了一条线:“这条手,先给我欠着。”
说完,他回过身,揽住林槐的肩膀道:“走走走,我们到岸边去。”
在随着楚天舒离开、且路过周盈时,林槐从包里掏出了一样用白手帕包着的东西。
他把那包指甲放在了周盈的身边,不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林槐。”楚天舒突然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
楚天舒突然蹲下了身。
“上来,”他说,“我背着你走。”
林槐:“啊?为什么?”
楚天舒:“两个人压力大,增大地面摩擦力。”
他没搞懂楚天舒在想什么,对方却非常蛮横地把他背了起来。
并转过身对着周盈,转了一圈。
林槐:……
血雾掩盖住了在湖中央所发生的的一切。两人坐在岸边的冰面上,把林槐背到对岸的楚天舒再度戴上了口罩,并搓了搓自己冻成冰的双手和略微抽搐的腿部肌肉。
“这一片血雾都是周盈的怨念所形成的,它近乎一个独立的空间、亦或是一场环境。只要出了这片血雾,你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楚天每说一句话,嘴里都吐出一点白气,“所以我们趁着这个时候……”
“干什么?”
“来,”楚天舒再次摘下了口罩,“再多亲几下。”
林槐:……
“说起来这个时候,我说‘你好纯情啊’,会不会有点煞风景。”他一边被对方吻着嘴角,一边吐槽道。
楚天舒:“不然你还想我干啥?”
林槐:“……你好无聊啊。”
他想了想又道:“你觉得他们会不会……”
“不一定会。”
楚天舒这个回答近乎斩钉截铁。林槐好奇地瞥了他一眼:“哦?我还以为你会给出一个童话故事一般的结局?”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完美的结局,也从来没有过‘喜欢就一定会得到回报’这样的定律。前缘一定有结局、付出一定有回报,就像氪金一定会改命一样,只会出现在鹅厂的游戏里。”楚天舒淡淡道,“我从小就觉得,所谓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都是骗人的。”
林槐:“哦?”
楚天舒突然正色道:“但你和我之间不一样,因为……”
林槐:?
楚天舒:“我对你,是拿着高达三百分贝的大喇叭。”
“三百分贝,这何止是回响,简直就是要地震了……”林槐忍不住吐槽,“所以……”
他还未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眼前的血雾便散了。
系统的提示音,也在此刻响起。
“第四幅画,“菊”,已完成收集。”
“四时四美图,已完成。”
湖中的血雾渐渐散去。林槐在阴风之中,眯起了眼。
湖面上,已经没有了周盈和小厮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扇纯白的光门。
“走?”他戳了戳楚天舒的肩膀。
“等等。”
“等啥?”
楚天舒掏着包裹,在口罩里瓮声瓮气道:“我找个挖掘机,把冰封之心从湖底下先挖出来……”
林槐:……
作者有话要说:好朋友拿到offer了好开心,不愧是我的女人。
我也许愿一下梦校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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