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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将幼春抱着回府,半路见司空匆忙带人而至。去看网--.7-k--o-m。两人略一碰面,司空便径直去追拿白元蛟及党羽,阿秀先自回府。
刚回府,怀中幼春便告醒来,一眼看到阿秀,二话不说便叫嚷起来,阿秀大惊,便想抱住她,不料幼春手足挣动,伸手一拳打在阿秀脸上,虽然不疼,却是首都有人打到自己,阿秀一惊之下,抱着幼春叫道:“春儿别慌,是我!”幼春神志不清地,懵懂相看,又叫嚷着挣扎,阿秀连连抚慰。
闹腾了小一刻,幼春才告安宁,望着阿秀,眼中泪水滚滚涌出,却说不出话来。
阿秀看的心酸,说道:“春儿,别怕,如今已经是无事了。”这片刻挣动之间,她衣衫有些松动,阿秀才发觉她肌肤之上有点点红斑,看的触目惊心,起初还以为是被白元蛟虐待所致,后来隐隐想到那是怎样弄出的,不由心头又惊又怒,心头杀意滚滚地。
幼春怔怔看了阿秀片刻,眼睛几眨,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才主动起身,颤巍巍将阿秀抱了,叫道:“大人!大人!你真个来救我了!”阿秀被她叫的心头酸楚无法遏制,点头将她抱住,只说道:“乖孩子,如今已经无事了,不怕,有我在呢。”幼春哭道:“我不怕的,大人别离了我。”阿秀连连答应,如此安抚了一阵,幼春才平静下来,阿秀命人熬了定神茶来,亲自喂幼春,幼春乖乖饮了,便才睡着。
顷刻司空带人回来,说是白元蛟已经闻讯逃之夭夭,阿秀暗恨,当下发令让东南十四州各自留心注意,若有白元蛟下落,务必痛击不放。
阿秀正同司空前头说话,里头有人来报,说道:“大人,不好了,快进内屋相看!”阿秀急急回去,司空也便跟上,阿秀还未曾到卧室,遥遥地就听到幼春哭叫声音,凄厉之极,惨痛难当,阿秀心寒十分,冲到屋内,人未进去,声先叫道:“春儿!”
里头幼春正在拼命哭叫,两个侍卫围着不敢靠前,急得额头冒汗,见阿秀回来,才松了口气退出去,阿秀冲到里屋,扫一眼见床上不见幼春,目光一转,却望见旁边的墙角里,幼春缩在那里,光着脚,抱着头只是哭。
阿秀过去将幼春抱起,幼春护着胸口叫道:“别碰我,别碰我!”又嘶哑着嗓子叫:“救我,大人救我!”眼中泪落不停,拼命地躲闪着阿秀。
司空在旁相看,见幼春手腕上两道红痕,挣扎间脖颈里头也是,司空在风月场里耳闻目睹的,自然不似阿秀一般缺乏经验,当下知道那是何物,不由地心头发虚,再看阿秀,却见他双眸只望着幼春,关切痛心,溢于言表。
司空站在旁边不语,阿秀死死将幼春抱住,百般的温声抚慰,幼春才又自梦魇里醒过来,望着阿秀,痴呆呆看了许久,才认出了他,便松口气,小声嗫嚅着说道:“大人,大人,你休不要我。”
阿秀本还忍着,听了这话,眼圈儿却陡然红了,便点头说道:“我便在这里守着春儿,绝不会不要春儿的,放心睡罢。”轻轻地便抚摸着幼春的头。
幼春眼中带泪,却笑着点点头,这才缓缓闭了眼睛。
阿秀果然就坐在床边上相看她,看了一刻钟,却见幼春模模糊糊又睁开眼睛望他,阿秀急忙又说几句话,幼春又看了他片刻,如此反复几次,才安心又睡了。
阿秀竟守了一个时辰,见幼春睡得熟了,才叹口气。一转头之间,见身后司空冲自己打了个手势,阿秀怔怔,看看幼春,又看看司空,最终起身向外而来。
两人到了外间,司空低低说道:“陶幼春……他怎地了?”
阿秀说道:“我也不知。”
司空在自己的手腕跟脖子上比了比,说道:“你须有眼睛,看得清,难道你没见的?你不知道不打紧,我同你说,他这模样,倒好似给那白元蛟给……”
阿秀厉声喝道:“休要乱说!”
司空咳嗽一声,说道:“咳,你急什么,我不过是担忧,为了他好罢了,又不是嫌弃他什么的,你也知道的,他长得好,那白元蛟生性不羁的,罢了罢了,你不喜,我就不说了就是。嗯……倒是你有些怪,阿秀,这回不该是我一人觉得你怪罢,你对这孩子未免好的过分了些,……好不容易天罗地网地布置下去,捉到个齐楚夫人,能查查她的身后背景了,我这边还未曾动大刑伺候呢,你竟肯为了陶幼春的下落来将她放了,这真真不是你了……还有前度你舍命相救,唉,阿秀,你不会再说我是杞人忧天罢?”
阿秀默然不语。
司空看他两眼,说道:“那齐楚夫人何等眼力,她竟能看出你关心陶幼春,才拿她的下落来换取你此次放她一马,阿秀,你素来是个毫无软肋,也不许自己有软肋之人呀,若是在以前,哪里肯做这等傻事的?如今为了这陶幼春,真个什么也不顾了,……唉……何必我多说呢?”
阿秀沉默了阵子,才苦笑说道:“最近我也有在想,为何我如此着紧这个小家伙。”
司空就看他,心中啼笑皆非地想道:“你还在想什么?非亲非故的,又有什么原因会叫一个素来冷心肠的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大动干戈呢,别说是陶幼春那样的,就算是我、狄兄,或者是夏三少爷……我们几个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见得他会为了我们几个如此失常罢?”心头一想,不由地略觉唏嘘。
司空叹一口气,索性说道:“你莫非不知道的?阿秀,休要自欺欺人了。”
阿秀摇头,说道:“不是自欺欺人,我也觉得我这般有些古怪了,嗯,难道这小家伙是我素未谋面的儿子?唔,我不可能是有儿子的,又或者是我上辈子认得他?又或者是我老爹暗地里有个‘沧海遗珠’之类的……冥冥里让我跟他相认?若说是骨血相关,我为了他情不自禁如此,倒是可以解释的。”
司空瞠目结舌,半晌说道:“阿秀,你怎地胡言乱语起来了?你是傻了不成?什么沧海遗珠,若是被唐相听到了,你这相位也不用等了,直接拉出去将你打死了事。另外,前生今世的说法,亏你想得出来!你这莫非是狗急跳墙了么!”
阿秀伸手摸摸鼻子,着实无语,司空屡屡叹气,末了说道:“罢了罢了,我不说了,我自出去了,你好好地想想罢了,实在不行,我看还是将人送走罢了,我始终觉得留这孩子在身边儿并非好事,你看,我们退一万步说……他若是个女娃儿,你还有些指望,过上几年,大概可以如愿以偿,但他偏生是个男孩儿,你想如何?你们唐家门风严禁,哪里会容许此等‘风气’,何况,你不是素来也厌那种断袖分桃的么?”
阿秀眨了眨眼,就看司空,看的十分之细致,司空只觉他目光锐利,被他看得心慌,说道:“你看我做什么?”
阿秀瞪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或许我有些是?自己却不知?嗯……你知道的罢……嗯……”
司空一头雾水,叫道:“我知道什么?你说什么是不是,我不明白。”
阿秀望着他,走前几步,问道:“司空呀,我们认识也有些年头了罢?”
司空问道:“不错,你想怎地?”
阿秀咳嗽一声,又走了一步,说道:“其实你比我小许多,长的也英武俊朗,昔日在京中,还有诸多名门闺秀为你动心……”
司空听他这样说,一时有些飘飘然,然而望见阿秀专注目光,却蓦地有些警觉,问道:“那又怎地了?莫非你要替我做媒?”
阿秀沉思片刻,说道:“其实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如今想想,我或许真个儿有那种的、呃、那种的爱好,不过我自己没发觉罢了……”
司空一腔儿血喷到嗓子眼里,此刻才明白阿秀是在说什么,紧张地咽一口唾沫,正色说道:“阿秀,可别如此,那是歧途,你唐家绝不容许此等的。”
阿秀目不转睛地看着司空,说道:“他们容不容许是他们的事,何况我也不一定是真的如此呀。”
司空问道:“那你想如何?”
阿秀皱着眉,望着他说道:“我也觉得我自己有点儿怪,嗯,这样不成。不如我们来试一番如何?”
司空惊地叫说道:“你说什么?这也能试出来的?”又说道:“你别不要命啦!快打消这念头!”
阿秀摇摇头,说道:“又不是动真格儿的,就只是试一试罢了。”
司空皱眉问道:“不动真格的?——那是怎样个试法儿,你倒是说说。”
阿秀嗯了一声,说道:“那就要委屈司空你了。”
司空不解,问道:“这是何意呢?我竟不明白,关我何事?”
阿秀再度向前一步,司空退无可退,人已经在墙壁边上站着,赶紧叫道:“喂,你说话归说话,只过来做什么,挤得我没处站脚了,快些后退后退!”
阿秀却置若罔闻的,一直把司空逼得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司空叫苦,说道:“喂秀之,你是怎地了,听不懂我说话是么?”
说话时,阿秀伸手,将司空下巴捏住。司空一怔,一抬眼望见阿秀目光,顿时脑中灵光一闪,陡然之间明白了阿秀方才那一番拐弯抹角的话的含义。
司空不明白则以,一明白之后,浑身僵硬非凡,说话也不利落了,望着阿秀,语无伦次说道:“秀……秀之,你、你你想干什么?喂,别如此啊!大爷可经不起你这般刺激……这是歧路啊,阿秀……你、你你住手!”
阿秀捏着司空的下巴,不许他扭头离去,司空大叫大嚷,阿秀说道:“嘘,不要吵,留神惊醒了春儿。”
司空欲哭无泪,说道:“滚!什么时候了还记得陶幼春,你就算是想试,也找他去,关老子何事?——你快把老子放开!”
阿秀伸手将司空的肩膀按了,司空这功夫是插翅难飞,阿秀沉声说道:“我只是试一试,又不能动真格的,你又不会死,何必这样呢……”
司空心中暗暗叫苦,望着阿秀的眼神,却又不寒而栗,求饶说道:“秀之,是我平日里不好,总是胡言乱语,弄得你动了这样邪魔心思,你可万万把持住,我真个没那种心思的,就算是你真个儿要试,我去找别的清秀孩子就是了,你看,我年纪大了……跟小春儿全然不像……”
话未说完,却见阿秀一寸一寸靠了过来,双眼直直地望着自个,还说道:“别跟个女子一般叫个不停,仿佛我要怎样你似的,你这样吵嚷,我脑中都乱了,也分不清我是真的有心还是并无此心了。”
司空这次第恨不得就死了算了,没想到素日里玩火,真个有引火烧身的一日,奈何阿秀武功高出他许多去,那手如铁钳一般,仿佛要钉死他在墙上,如今这感觉,倒真如阿秀所说,有种柔弱无助的感觉,虽然明知阿秀不会动真格的,然而心头惶恐畏惧,无法言语,仿佛即将就要被强-暴了的女子相似。
阿秀凝望司空,一点一点靠过来,眼睛看着司空双眸,司空起初还跟他对视,后来就紧紧地闭上眼,把心一横,叫道:“到底要怎地?要死就死吧,给老子一个痛快!”阿秀一笑,却又敛了笑意,眼睛看了看司空的嘴唇,双唇微微嘟起,便向这边靠过来。
司空虽然闭上眼睛,心中却兀自忐忑不安,便微微睁开眼睛偷看,见阿秀这般,顿时之间满脸苦色,心想:“我若是一时死了,这也算是为国捐躯了么?”
正皱着眉呕心不已,却见阿秀到了自己跟前,两人之间仅仅差半指的距离,阿秀脸上忽地露出犹豫之色,向前一靠,却又后悔,于是后退。
如此反复几次,司空冷眼觑着,那颗心也跟着晃晃悠悠,随着阿秀动作,提起放下,放下提起,到最后,阿秀叹口气,手上一松。
司空觉得身子轻快,嗖地就跳到旁边去,按着心,愁眉苦脸叫说道:“唐锦似你爷爷的,快把你老子吓死了!”
阿秀脸色却更苦,眼波闪烁,低头望望自己的手,又看司空,皱眉想了半晌,才说道:“不对,不对……你明明也不差,为何我看了你只觉得恶心?连亲一个都下不了手,好像亲癞蛤蟆一般……”他喃喃地,声音虽不大,司空听得却明明白白。
司空一口气没出完,听了阿秀这句,却差点给憋死了,反应过来后就大叫道:“滚你的!唐锦似你才是癞蛤蟆!老子、老子还没说我刚才恶心的要死呢,呸呸,你这癞蛤蟆把老子恶心死了!还想亲老子……老子是顾及你伤心才没说出的,你倒是抢先出口了!这真是恶人先告状呀!啊啊啊气死老子了!”司空双手拍拍胸口,恼然大叫。
阿秀却不恼,只是看看自己的手,忽地想到方才是捏着司空下巴的,浑身就打了个哆嗦,于是赶紧又在衣上擦了擦,司空一眼看个正着,情知他果然是在嫌弃自己的,差点被气得昏厥过去。
司空正在不依吵嚷不休,却听得里头幼春叫道:“大人,大人呢?”阿秀本正迷惘发呆,听了这个声,却把司空扔下,极快地入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