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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薄的如纱一般的阳光懒洋洋的铺洒了一地,小小的女孩梳着可爱的公主头吃力的向下压着腿,因为疼痛,她的小脸上弥漫着浅浅的一层汗珠,可是她的嘴角却挂着自豪倔强的弧度,从不曾落下。即使跌倒,即使受伤,也不曾落下的弧度。窗外,是年轻的母亲骄傲而心疼的目光。小小女孩自信的跳跃,旋转,即使仍然是不完美的动作,但却透出一股坚韧的力量。
画面转换,小小的女孩已经成长为了小女孩,柔顺的长发乖巧的披在身后,她宠溺的刮刮身边撅着嘴的妹妹的小鼻子然后和身边俊秀的小男孩相视一笑,放任妹妹跟着男孩去捏泥巴,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她站在一旁带着同样开心的笑容。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公园边,亭亭玉立的少女脸颊带着醉人的红晕,几不可察的点头,默许了英俊的少年作为她的恋人。绿荫下,阳光里,她和少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从此,她单纯的生命里,除了舞蹈,又有了他,楚濂。
明亮梦幻的舞台上,她是那最耀眼的明星,带着自信的笑容,翩若惊鸿,艳惊四座。她的一举手,一投足,统统美好的像一幅画,舞蹈中的那种生命力与爆发力深深的撼动了每一个人,她是当之无愧的公主。
她越来越忙,名声大噪的她趁此机会开办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更加热忱的投入到舞蹈的世界中,不可自拔。每天每天都带着那样充满向往的自信微笑,跳舞,跳舞,她是跳舞的绿萍,最完美的汪绿萍。
去楚家做客,被楚爸爸楚妈妈打趣,最后只好无奈的红着一张俏脸上楼去找楚濂,楚濂并不在房间,也许是在浴室,她这样想着,顺便帮楚濂整理书桌。她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楚濂了,她太忙,忙舞蹈,忙事业。她不傻,她不是没看到楚濂每次来找自己时脸上那种不耐的神情,可是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信任楚濂,除了家人,她只有楚濂,从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和楚濂是不可分割的,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从孩童变成青年,以后还会一起变老,他们就是彼此的半身,身为自己半身的楚濂一定会理解支持自己的,这是她的梦想,他是知道的。就算有些不耐,也只是埋怨自己忽略了他吧。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她的视线钉在楚濂桌上摊开的建筑杂志上面,久久不能移动。杂志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对着绿萍甜美的微笑着,照片的右下角被人用黑色的圆珠笔用力深刻的写着‘我的小鸭子’力道甚至要穿透纸质坚韧的相片,可见那人的心情有多么的坚定。他们一起长大,念书时,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相伴学习,她熟悉他的字迹就像是熟悉自己的字迹一样,而相片里的那个女孩,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自己的妹妹,紫菱。
她慌乱的把东西随便收一收,便关上门逃也似的奔到楼下。
她不是傻瓜。女人特有的敏感让她不安,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你多想了,紫菱是他们的小妹妹,楚濂有她的照片也不算什么。照片上力透纸背的‘我的’二字,让她思维混乱的不能自己。最终只能匆匆回家。
那天,她人生中最痛苦最可怕的一天。楚濂约了她,说要和她谈谈。在车上,看着楚濂绷紧的下颚,她知道,楚濂在紧张,在慌乱。她说过,他们是彼此的半身,他的每一个细节代表什么她都知道。她用力的微笑,努力的扯开话题,不要说,楚濂不要说。
楚濂没有说。
她知道楚濂在紧张的时候就会变得大脑空白,这种时候开车实在太危险了,可是同样慌乱的她如何能想到这一点?
车祸来临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本能般的伸手抱住了楚濂,就像是小时候楚濂和紫菱惹祸之后,她习惯性的帮他们开脱一般。
昏迷前,她听到楚濂喃喃的声音,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他说,“紫菱。。。。”
她突然想到,一起长大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紫菱。她一直认为单纯敏感的那个小女孩,她一直不忍心留她独自在家的妹妹。
汪绿萍,你真可笑。
。。。 。。。 。。。 。。。
如同看一场电影一般,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虽然是梦,但我知道,那是绿萍真实的一生。那个耀眼的女孩子短暂的一生。眨掉眼睛中泛起的潮意,绿萍,你不可笑,那不是你的错。
周围熟悉的白色告诉我,我是在医院里。头还是在泛着阵阵的疼痛,我伸手探探,只摸到额上包扎起来的绷带。他那一掌打得很重,我想,他根本就不记得她女儿没有一条腿的事情了,那样的力道,正常人保持平衡都困难,更何况本就站不稳的残疾人?
“绿萍,你醒了?头还疼吗?”妈妈推门进来,看到我睁着眼睛便惊喜的奔过来问道。
我用力支撑起自己,没想到只是微微地抬抬头便感到一阵天昏地暗的晕眩感还有一种恶心的呕吐感,干呕两声,我又躺了回去。等那阵晕眩和恶心过去之后,我才开口,“妈妈,我怎么样了?”
妈妈沉下脸色,愤恨地说“轻微脑震荡,头上缝了五针。绿萍,你放心,他既然这样狠心,伤害我的女儿,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公道我一定替你讨回来。”
舜娟看着女儿苍白的俏脸,没有忍心告诉她,医生说伤口较深会留下疤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脸有多么重要啊!更何况是已经失去了一条腿的绿萍!她可怜的绿萍,这个仇,她记下了!不论是那个女人还是汪展鹏,她都不会让他好过!
“妈妈。。。”看到这样的妈妈,我有些不安的想坐起来,却被一瞬间涌上的恶心感压了回去。我不担心那些人会有什么下场,我担心妈妈,如果因为那些人的关系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着这样的绿萍,舜娟更加坚定了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信念。
妈妈轻柔的把我扶起来,“绿萍,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妈妈,一会儿周嫂就过来了,等她过来,妈妈就回去帮你做。”
不停泛滥的恶心感,让我现在一点食欲也没有,正要开口拒绝,门突然被叩响了。
周嫂提着一些生活用品走进来,笑着对我说,“绿萍,你看谁来看你了?”说着便侧开身子。
修长挺拔的身影迈进病房,带着醉人的微笑,他说,“绿萍,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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