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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根本没机会靠近言煜的病床。
开拓者号的船长自从知道了言煜的真实身份后便让船上的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的病房团团围住,任何可疑人员都不得靠近,只有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和护士得以进出。
夏知很想去看看他现在怎样了。
船长告诉她就快到最近的格但斯克了,通讯部那边已经和码头取得了联系,只要船一到立刻就有救护车来接言煜去医院,现在她只要在外面等着就好。
她一刻也不想多等。wavv
每每看到戴着沾了血的手套从病房里小跑出来的护士时她都感到揪心,眼前不断浮现出言煜在门的那边躺在病床上苍白无力的样子来。
以往在他面前无所不能的言煜,现在是那样的虚弱。
如果他醒了,她一定要冲到他面前把他臭骂一顿
如果一切真的都像他先前在巴黎说的那样,那时他又为何会把她推开替她挡下一发子弹?
如果不是伤了一只手臂,他又怎会迟迟都没有拔枪出来?
他明明还是在乎她的,却又总是作出一副恩断义绝的样子来。
言煜,你每次看到我伤心的时候一定都在偷笑吧?
夏知在心里想道。
一定是这样的。
方才言煜倒在她怀里时,她一眼瞥见他嘴角上扬,一副想笑又笑不出的样子。
言煜你个混蛋!
夏知抱住膝盖,蜷缩在长长的金属板凳上,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
如果你真的就这样死了的话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就是个史诗级渣男欺骗感情!
所以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阻止我。
我就在这等着你。
夏知在长凳上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吵醒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手提包从她面前经过。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那个医生脚上的鞋子似乎有些古怪,他的裤子最下端有一节满满都是违和感,像是里面穿了靴子一样。
医生也会穿靴子的吗?
夏知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了看走过的医生。
正巧医生也在这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用眼角余光而已。
在帽子和口罩的遮挡下夏知只能大概看出这个医生立体深邃的轮廓和一双细长的风眼,他大概有着不俗的面貌,但夏知对此毫无兴趣。
她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经过长时间的抢救,言煜的血已经止住了,手臂上的创口都清理完毕了,所有子弹碎片都被取了出来,很多护士都离开了。
这个医生又是去做什么的?
直到她看见医生的手腕上露出了一块腕表,还是块皮带的腕表。
可他戴着口罩手套全副武装的样子明明是要进行操作的。
夏知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医生是绝对不会在要给患者的伤口进行处理时还戴着手表的,而且他脚上穿着的仔细看分明就是一双黑色马丁靴,宣扬服务至上的开拓者号对全体工作人员的仪表都有严格规定,她所见过的护士全部穿着平底白鞋,医生也是浅口皮鞋。
怎么会有人在这样宽松的裤子下穿一双马丁鞋?
明显就不搭!
“别让他进去!”
夏知大声对病房门口的保镖们喊道。
“他和那个女的是一伙的!”
保镖们并没有搞清楚夏知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激动,但也察觉到了事态有变,向指挥中心报告了情况后便朝着正要进病房的医生走去。
“先生,请你出示一下你的员工证。”
其中一个冷冰冰地对他说道。
在船上工作的每一个人都会有相应的标牌用以区分身份。
医生保持沉默。
气氛一下诡异了起来。
“先生?”
穿着黑色套装的保镖尝试性地问了一句。
有几个人的手已经摸上了枪袋。
言煜是中枪重伤的,因此他们知道来杀他的必定也是带了枪来的,资深保镖都会在这个时候就做好准备动作。
如果这个古怪的医生现在想要反抗,他们完全能在他动手之前就开枪。
赶上前来的夏知屏息凝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发现他之前一定是在收敛自己身上的杀气,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带着充满警告意味的威压。
夏知下意识地就想远离,可在她动身的一瞬间,面前的男人忽然像正在捕食的鹰那样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训练有素的保镖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枪,打开保险。
但没有人敢开枪
男人把夏知当成了挡箭牌。
夏知想要挣脱开,却发现脖子左侧有个冰凉尖锐的东西,只是一触,便能感受到轻微的疼痛。
男人的手上一直有把小刀,当他把夏知抓来当人质时那把刀就抵在了她脖子上。
“别动。”
看到她雪白的脖子上已经有一道浅红色印记,他低沉的嗓音不带丝毫感情地警告道。
如果她把自己给这样划死了,他还上哪去找这样方便的人质来?
真是倒霉,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看破了!
夏知这才反应过来横在自己脖子上的究竟是什么,便老老实实地呆住了。
她不想逞一时之能让自己的动脉被人切断。
可是,这个人刚刚说的,是中文?
这下她便更加确定他和那个伪装成服务生进入言煜房间开枪的女人是一伙的。
夏知身不由己地被他一路缓缓拖着向后退去,只要动作稍慢便能感受到那冰凉的尖锐兵器,让她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要杀言煜?为了钱吗?”
她竭力保持镇定,对盘着自己脖子的男人问道。
“和你无关。”
男人薄荷般冷冽的鼻息扑在她的颈窝间,让她一阵战栗。
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夏知恐惧得再也说不出话,只能配合他一步步向外退。
那些守在言煜门前的保镖举着墙步步紧逼,每一个枪口都对准了男人的眉心。
夏知感觉自己的喉咙已经被他勒得生疼,但她连咳嗽都不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撞在刀尖上。
才一会儿她和男人就被船上的安保人员包围了。
“谁敢靠近,我杀了她。”
男人的声音还是那样像古老的地下泉水一样低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