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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唐廷对王仙芝是剿是抚争执不休的时候,王仙芝、黄巢调集主力北上,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攻克阳武,兵锋直逼郑州。
郑州大将雷殷符深通兵法,勇猛异常,他向剌史进言,必须死守中牟,才能确保郑州安全。剌史同意雷殷符率军进驻中牟,雷殷符亲自到郑州军营里挑选了一万五千名精兵,携带大量强弓硬弩,急行军至中牟。中牟守军看到大批援军赶到,信心大增,雷殷符强迫百姓们修筑城防工事,把中牟城外视野内的树木全部砍光。就这样,足足准备了十几天时间。
一日晌午,雷殷符正在城头检查工事修筑情况,探马飞报:“雷将军,大批贼寇向我中牟杀来!”雷殷符冷笑一声:“来得好!看我挫贼锐气!”雷殷符点兵一万,杀出城外,离城约三十里时,命令分兵二路,隐伏于大路二边茂密的树林里。
王仙芝自从轻取数城后,越来越瞧不起唐军,认为唐军一触即溃,没有多少战斗力。这次攻击中牟,他不顾众将的反对,只和尚君长带了万余人马,威风凛凛地上路了。仙芝当先开路,让尚君长断后,不久就进入了雷殷符的伏击圈。
雷殷符一看义军进入了包围圈,一声令下,大路二边箭如飞蝗,义军一转眼倒下一大片,队形凌乱,雷殷符跃马挺枪,率唐兵截住义军厮杀,仙芝大怒,指挥义军奋勇拼杀,雷殷符见尚君长领着后队人马赶到,不再恋战,指挥唐兵向中牟撤退,仙芝麾兵急追,杀至中牟城下,城上矢石如雨,义军只好后退。仙芝传令扎营,气恼不已,火速抽调阳武、阳翟义军主力赶赴中牟,定要拿下中牟,诛杀雷殷符。
第二天,尚让安排好阳武的守卫,亲率三万人马至王仙芝处,黄巢、黄思邺率兵二万,从阳翟赶来,大兵云集中牟城下,接连攻打了数日,雷殷符指挥得当,唐军死战不退,义军折损数千将士,中牟城依然在唐军手中。面对坚城,黄巢、尚君长力劝仙芝撤围,转兵南下,攻击唐军守备薄弱州县,仙芝无奈,只好下令退兵。
中牟受挫,义军将士头脑清醒了起来,王仙芝、黄巢与众将总结经验教训,制定了攻守有序的作战计划,决定由黄巢防守所占城市,招兵买马,为前线输送兵员、物资,王仙芝率军南下攻城拔寨,二军互为犄角,使唐军首尾不能相顾,加上柳彦璋、曹
师雄在江州一带活动,造成义军在中原纵横驰骋、迅猛发展之态势。
王仙芝率大军南下,一路斩关夺隘,义军连克唐州、邓州、郢州、复州,并袭扰申、光、庐、寿、舒等州,兵临蕲州城下。
此时围剿义军的主帅宋威,慑于义军兵威,不敢撄其锋,做起了缩头乌龟,将唐军主力驻扎在毫州,整日饮酒解闷,无所事事。张自勉几次请战,均被宋威以各种理由挡回。
宋威开导张自勉:“张将军,凡事要留条退路,记得康承训吧,奉诏起劲地围剿庞勋,结果呢,落了个贬职的下场。所以为今之计,我们让贼寇有一个生存空间,不要把他们逼急。万一将来王仙芝打败了唐军,当上了皇帝,你我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在明白我为什么采取观望态度了吧。你出兵可以,但一定要距离贼寇三十里之外,远远盯着就行。只要军队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有实力,就能应付不测。”张自勉听了,连连称赞:“宋大人高瞻远瞩,在下佩服,我听宋大人的!”
朝廷那边,告急文书雪片般到了郑畋的书案上,郑畋因为劳累过度,咳嗽不止。他抱病赶写奏章,要求李儇罢免围剿不力的宋威,让崔安潜接替,并严令曾元裕、李福等进兵征剿,绝不能让王仙芝坐大。李儇厌倦了处理政务,又让田令孜决断军政事宜,自己忙于玩乐,整日踢马球,和宫女们玩捉迷藏等游戏,饮酒必醉。郑畋的奏章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气得他干脆递交了辞职报告,不干了。
为了能顺利拿下蕲州,防止唐军夹攻,王仙芝与尚让、尚君长等将领研究兵力部署,尚让说道:“如今我们己经将蕲州团团围住,十日内定能破城。为了防止唐军增援,我率一军占领西北的碴砑山,可以威慑洛阳、邓州、许州、陈州诸敌,战场的主动权就牢牢地掌握在我军手中。”王仙芝点点头:“此计甚妙,我拨给你三万精兵,一定要牢牢守住碴砑山,这样,蕲州之敌必然胆寒,我军一鼓作气,拿下蕲州,中原这盘棋就活了。”
王镣自从被义军俘虏后,表面上很听话,暗地里苦思脱身之计。当从义军看管人员那里得知王仙芝大军要打蕲州了,王镣眼晴一亮,有办法了!他央求看管人员,他要面见王仙芝,有要事禀报。因为王镣毕竟曾是汝州剌史,又是当朝宰相王铎的堂弟,他本身满口之乎
者也,文质彬彬,王仙芝倒也没有为难他,打算让他做做文书之类工作,为义军起草檄文之类。所以虽是囚犯,一日三餐吃得不错,依旧白白胖胖。王仙芝答应了王镣请求,召见了他。
王镣走进中军帐,一见王仙芝,他连忙点头哈腰,奉承起来:“大将军威不可挡,不久定能统一天下,王镣愿鞍前马后,惟大将军之命是从!”
王仙芝哈哈大笑,心情特别愉快,他示意王镣坐下,问道:“王镣,你说有要事禀报,说吧!”
王镣赶紧说道:“大将军,用兵之道,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蕲州剌史裴渥是我的朋友,如今蕲州己被大将军围得水泄不通,唐兵插翅也飞不出去。大将军对我有情有义,我愿冒着被杀的危险去蕲州劝降裴渥,十有八九裴渥会听我的话,放下武器,开城纳降。大将军兵不血刃而得蕲州,威名远播,中原可传檄而定,天下也必将归属于大将军!”
王镣一席话,王仙芝听了句句舒服,他断定王镣绝对不敢耍他,因为蕲州必破,如果耍他,那不是自找绝路吗?他呵呵一笑:“王镣,我看你对我还是蛮有忠心的,我相信你的话,我同意你进城劝降裴渥,我修书一封,你带去给裴渥看。我给裴渥三天时间,三天内必须回复我!“王镣连连点头:”大将军仁慈!大将军英明!“
第二天一早,王镣如出笼的飞鸟,带着王仙芝的亲笔信来到蕲州城下,城上守军喝问:“你是哪位?找谁?想找死?”王镣这回神气活现,他伸直脖子,大声回答:“麻烦军爷,告诉裴大人,就说他老朋友王镣前来拜访!”守军很快就把这个情况向裴渥汇报。
裴渥这几日茶饭不思,愁眉苦脸。望着城外的营盘星如棋布,双腿如筛糠般抖动。盼救兵,根本没有希望。城内守军只有几千人,很多是老弱病残。一到夜幕降临,裴渥和家人说着说着,就抱头痛哭,连衣襟也沾湿了。现在听说王镣找他,他不禁一楞,王镣不是被王仙芝逮住了吗?怎么跑到蕲州来了?这里面肯定有文章!裴渥是王铎一手提拔出来的,对王镣当然不敢怠慢。他命令军士放下吊桥,请王镣入城,自己亲自在家里摆下宴席,招待王镣。
王镣大摇大摆地走进裴渥家的大厅,笑嘻嘻地对裴渥说:“恭喜老兄,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