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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我们的爱,至死方休
她嘴角的笑始终没有从她脸上消失,她站在牧凌熏身边,轻声说道:“怎么办,我爱你。”
牧凌熏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在他说话之前,她迅速俯下身,狠狠的吻上他的冰凉的唇瓣。
时间似乎停止在这一刻,又或许只停了几秒。牧凌熏狠狠地推开了童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道:“对不起,我不爱你。”
童然浅浅一笑,目光游离,又似虚幻:“你说谎。”
“呵,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得不到我的心,你就出卖色相?童然,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美艳动人,我见犹怜的莫柒染吗?我承认,你当时对一切事物都漠然的样子,我确实为之心动过。可是你听过一句话吗?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让我觉得无比压抑,心烦。你知道吗?我忍你很久了。我要解除婚约!”
他记得,她决然的转身,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会让你对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心猛然一震,她本以为她的心早就痛的麻木了,此刻居然又莫名的疼痛起来。
六个月前的那天,她跑出去之后就不停的呕吐。秋亚亚追出来,她不想让她再次看到自己的丑态,躲在角落里久久不敢出去。
当天晚上,她就要父亲命人驾驶直升机把她送到了澳洲,到现在已经六个月过去了。
偌大的套房中,只有电视的声音。
“亚洲第一家族童氏与牧氏在前天宣布,童氏七小姐童然跟牧氏少爷牧凌熏七个月之前的婚约已经被解除。继这惊人的消息之后,童总裁又宣布童然小姐为童氏的继承人。童小姐已在半年前前往澳洲……”
果然把婚约解除了,童然冷冷一笑,笑得无力且凄美。
既然这样,那她也全无顾忌了。
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要牧氏集团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童氏集团澳洲分公司总经理室。
童然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在等,等人来向她汇报。没错,今天便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童然懒懒的应道:“进来。”
秘书小姐抱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总经理。”
“说。”
“牧氏财团已宣告破产,并已被童氏低价收购。”
童然猛的一颤,即使这是她早就料想到的结果,即使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她以为牧氏破产了,看他一无所有的样子,她就能够得到快乐。可是事情真正发生了,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
见童然没有说话,秘书也只能恭敬的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牧氏的人有没有过激的反抗?”
“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牧总裁与牧夫人两人都纷纷病倒,好像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听着秘书的话,童然浑身僵硬。她让牧氏破产只是为了让他付出代价,可她并没有想到,牧氏是他父母的心血,现在毁了,就给了他们致命的打击。
她并不想的。
万一、他的父母出了意外,他一定会恨她一辈子。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童然冷冷的开口,她不想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柔弱的一面。
秘书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电话及时响起,是父亲打来的。也就只有父亲一个人,能够直接打通总经理室的电话。童然整理了一下情绪接起了电话。
“喂,爹地。”
“小七,公司事情多吗?”父亲关怀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爹地,我不忙,您找我什么事?”童然直接的问道。
“牧氏的事。”
“牧氏的事,我自有分寸。”这世上,估计只有童然一个人敢在童一搏说话的时候打断他了。
“可、”童然又一次的打断他的话,说道:“爹地,母亲已经走了一年了,我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很久,终于轻叹一声,说道:“回来就好,爹地都想死你了。”
童然总觉得父亲今天怪怪的,听到她要回国的消息,他的反应好像有点奇怪,为什么她觉得父亲好像并不想要她回去似的。
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
机场——童然皱着眉看着眼前涌满了记者的机场,脸上早已满是不耐烦了。
“童小姐,你这次回国是要彻底接受童氏集团了吗?”
“童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次出国真正的原因。”
“你真的是为了学习经营理念吗?可是听说你在很小的年龄的时候就有非同一般的经商理念了。”
“请问童小姐,你跟牧少爷解除婚约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还有牧氏破产跟这次解除婚约有直接关系吗?”
童然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置一言。刺眼的闪光灯使她无法睁眼。
保镖迅速为她开出一条路,童然目不斜视的从人群中走过,高傲的令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八个月中,她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莫柒染,不笑亦不怒。仿佛这世上一切都与她无关。
唯一与以前的莫柒染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现在的她,眼中带着仇恨。
“然然!”突然一个身影向童然扑去,只是就在离她几步远的时候,被他身边的保镖拦了下来。
“靠靠靠,你们都给我放手……”秋亚亚粗暴的想要闯过去,保镖却丝毫不为所动,死死的拦着她。
童然微微抬眸,轻声命令道:“让开。”
保镖侧身让秋亚亚过去,随后又堵住了如洪水般的记者。
“然然,你总算回来了,亚亚想死你了。”秋亚亚冲上去毫不温柔的紧紧地抱住了童然。
“亚亚,你瘦了。”童然轻轻地回拥她,心底一片柔和,脸上却依旧毫无波澜。
“然然。”秋亚亚轻轻地推开她,看着她想说什么,终于咬了咬嘴唇把话都咽了回去。
童然疑惑的看着她,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蹙眉:“亚亚,发生什么事了吗?”
秋亚亚目光闪躲,最终决定转移话题说道:“然然,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了吧,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童然越发的疑惑起来,今天的亚亚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她也不想继续问下去,她不想说的事,再怎么问也问不出答案的。
车上,童然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然然。”最终还是秋亚亚首先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恩?”
“如果,如果你知道牧凌熏是骗你的,你会恨他吗?”秋亚亚小心翼翼的问道。
“亚亚,他一直都是在骗我不是吗?他还骗了我什么?”童然目光更冷了几分,指甲钳到肉里,生生的疼。
“不是的然然,他……”“我只想问你如果你发现他之前没有欺骗你,他确实是真心爱你的。可是后来却骗了你,骗你他从来没有爱过你,你会恨他吗?”
童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说道:“亚亚,没有如果。他都已经说了只是因为一个赌约才喜欢我的,而骆逸柯也说了不是吗?”
“可是。”秋亚亚还想说什么,却被童然打断了:“行了亚亚,你不会一直都很讨厌他的吗?别说他了,我烦。”
轻叹一口气,秋亚亚果然乖乖闭嘴了。只是,她现在一点都不讨厌牧凌熏了……真的……
“小七,吃饭了。”童依敲着童然的门,准备跟她一起下去吃饭。
自从知道童依根本就不是绑架童然之后,童然总觉得对不起她,跟她关系也越走越近了。而童依也根本不计较之前的事,两人相处的极好。
“四姐,我们下去吧。”童然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童依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怨恨。
“欢迎小七回家。”童一搏坐在主座上,冲着童然露出一个慈爱的笑。
童然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是淡淡的唤了声:“爹地。”
今天、她没有把在座的所有女人们都喊了一遍,只是漠然的坐到童一搏身旁。
童一搏毫不介意童然的失态,反而笑得更深了:“在那边还习惯吗?”
“那边很好,我很喜欢。”
童一搏微微点了点头。
“小七啊,你真厉害,牧氏的事你做的很好呢。”金夫人坐在她的对面,一副慈爱的样子看着童然。
童然猛的一颤,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没变。
童一搏脸色变了变,冷冷的横了金夫人一眼,金夫人一抖,连忙低下头去。
“小七确实很厉害呢,只用了一个月就让牧氏彻底垮了,我们还真要好好学学呢。听说牧氏夫妻生命垂危,恐怕活不久了。”说话的是童然的三姐,为人最为刻薄,处处喜欢跟她作对。
手中的银筷子掉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童然脸色苍白,三姐的那句牧师夫妻生命垂危,恐怕活不久了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旋。
“闭嘴,悦儿,好好的吃你的饭。”童一搏冷声说道。童悦不服气的撇撇嘴,却也不敢说什么。
“父亲,三姐姐说的没错啊。小七确实很能干呢,童氏交到小七手上,说不定能够再创辉煌成绩呢。”童依面带着笑容,站出来替童悦解围。
“恩,是啊是啊,小七手段果决,跟父亲比,说不定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童然的五姐童翎也插话,表面是夸赞她,可口气却刁钻刻薄。
童然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始终不发一言。童一搏大怒,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声说道:“够了!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
桌子上所有人顿时都垂下头,识相的不敢再说话。
“爹地,没事。”童然朝童一搏微微一笑,然后冷冷的扫了一眼桌上的人,说道:“童氏的人本来就手段狠绝,你们不也一样?况且我才是童氏未来的继承人。”
“小七,悦儿跟翎儿不是那个意思,她们只是……”金夫人想要解释,却被童然冷冷的打断:“大妈妈,我并没有说她们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是童氏的继承人,今后童氏就有我掌管,我就绝不能心慈手软。对任何人都一样!”
童一搏深深的看着童然,良久,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小七,我相信她们没有别的意思。好了好了,饭要冷了,都吃饭吧。”童一搏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脸色更沉重了一分。
在众多怨恨的眼神下,童然安静的吃完饭,然后离开。
童然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随手打开了电视。
“今天凌晨点,牧氏夫妻在痛失爱子与企业破产之后,受不住打击双双去世……”
电视中的人拿着话筒,所在的位置明显是医院,摄像头还拍到了躺在床上被白色床单盖住全身的牧氏夫妻。
童然全身神经紧绷,眼睛不敢置信的睁大。
刚刚她说什么?企业破产还有……痛失爱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童然像是被抽光了力气,颓废的倒在沙发旁边,直觉告诉她,出大事了。
他得了绝症,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之后,就联合骆逸柯骗了你。这也是在你离开之后我才知道的。他说宁愿你恨他怨他一辈子,也不要你承受那痛苦。他希望你永远留在澳洲不要回来,不要发现那秘密。所以他的死讯被封锁了,只有少数人知道。我们以为时间一久,被世人淡忘之后,你就也会慢慢的不去在意,就说他出国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你会想到报复,整垮了牧氏。更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就回来。
车子上,童然回想着刚刚秋亚亚跟她说的话,表情几近痴呆。
怎么可能、这一切怎么变得那么快?
死了?呵呵呵,她到底做了什么?
“然然,你没事吧?”坐在旁边的秋亚亚不安的看着童然,她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处于发呆状态,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哭。就像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娃娃一样。
童然依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眼神空洞的可怕。
车子停在墓场门口,童然几乎机械式的打开车门然后走了下去,秋亚亚走在她的身边,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就怕一不小心她就出事了。
童然双腿一软,跪在墓前,看着眼前的墓碑,童然突然笑了,笑得凄美又苍凉。
秋亚亚心紧揪着,看着童然笑,她觉得异常恐怖。她现在大哭一场反倒比笑正常。
她到底、做了什么?
他处处为她着想,可是她却害死了他的双亲。
他好自私、凭什么让所有的痛苦都他自己一人承担?凭什么让她恨他。
他好残忍,为什么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
呵、终究是错过。
这都是谁的过错?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为什么命运如此弄人?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童然不断的摇头自言自语着,眼泪终于从她眼角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收不住了。
“然然,别这样。他已经去了。”秋亚亚无比哀痛的说道,这个男人对她的然然那么好,她对他再也讨厌不起来。
“为什么啊?!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眼前一黑,童然倒在了墓前,失去了知觉。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自从那天她昏倒,她已经住院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每天按时吃送来的饭,药。然后就是睡觉。不管谁来看她她都不理,她完全像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般。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童依拿着药走了进来。
没人的时候,她会毫不掩饰眼中的怨恨。对,她恨童然,从来没有一刻不恨过。她恨她夺了她的一切,甚至把牧凌熏的死也归于她身上。好在、今天结束就好了。
童然坐起身,木然的接过童依手中的药,迅速吞下。
童依始终没有说话,等她吃完药,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转身就要离去。
“四姐,还有几天?”在童依要关上门的那一瞬,半个月没有说话的童然突然开口了。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
童依关门的那只手僵住,神情怪异。
“四姐,你,那么恨我?”童然的声音再次传来,尽是一片苍凉。
“对,我恨你。是你夺了我的一切,你害死了熏,你害的我失去父爱。你害的我一无所有!为什么世上有了我童依,偏偏还要有你童然?!”童依颤抖着声音,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怨恨。
“你真的那么恨我,恨到要我死?”
“你知道?!”童依猛然回身,惊慌的看着童然。
五天前,她想出去走走,却看到童依在角落里在她的药中放了些什么东西。这几天她的昏睡证又明显强烈了许多。整天都昏昏欲睡的,所以她才问她,是不是时间快到了。
强忍住睡意,童然露出一个惨淡无比的笑容:“今天睡下之后,就不会醒来了,是不是?”
“对,今天你睡下之后,就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没人能够就得了你,以后、没人会来跟我抢这一切了!”
“四姐,谢谢你。”童然笑得更深了,仿佛她就快要解脱了。
童依用怪异的眼神看这童然:“谢我?你谢我什么?”
童然笑笑,没有回答她。
“四姐,帮我转告父亲,叫他不要太伤心,好好注意身体。”
“你不怕死?”童依无比疑惑的看着童然。
“四姐,我累了,我想睡了。你走吧,不然你就走不了了。”童然是在提醒她,如果她不走,父亲第一个就会怀疑她。
门口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可是她的意识却渐渐模糊了。
她想起在她住院第三天,蓝泽佑的前女友洛冰儿来找她,她知道了真相。可是又能怎么样。
这就是命运,谁都摆脱不了的命运……
她想起了董姨,想起了骆逸柯,宫伊泽,车翼炫,秋亚亚,蓝泽佑……在她闭上眼睛之前,一张俊脸出现在脑海中,那抹熟悉的邪笑,是牧凌熏。
熏让你等了我半年,你一定很想我是不是?奈何桥上,等我。
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童然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睡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