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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我认识你?”
壮汉一脚把杜涛踹开,抬起左手,揉了揉被打出鼻血的鼻头,另一只手则伸出食指,指着被他一脚踹到了墙角的杜涛,嘴里骂骂咧咧。
杜睿没有说话,他无声地笑了笑。
这笑容所表达的情感非常复杂,痛苦中又带着舒服,那是一种非常怪异的笑容,很是违和,是绝对能够吓坏小孩子的笑容,哪怕是成年人瞧见,冷不丁,也会被吓一跳。
壮汉忙着揉自己的鼻子,再加上杜涛位于阴暗中,自然看不见那令人心中瘆得慌的笑容。
“我,四海帮大老黑,这位兄弟,是不是认错人了?”
大老黑扭动脖颈,双拳紧握,骨节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他勉强算是一个武者,在四海帮开设的武馆内修炼,只不过,天赋很差,再加上修炼的时间比较短暂,也就堪堪有着气感,丹田气海内,真气只有薄薄的一层,甚至,并不能溢出丹田前往督脉,不过,因为丹田气海内的这点真气,他手上的劲道却比较大,比起普通的壮汉要强悍不少。
街边殴斗,只要不是为了帮派和其他帮派份子开战,讲究的便是来头背景。
故而,大老黑报上了四海帮的名头。
实际上,他只是四海帮的外围份子,不过是街边的跑腿,帮派若是为了争夺地盘展开厮杀,都不会叫他参加,他能做的只能是摇旗呐喊,拉拉队一样的角色。做的事情也很简单,也就是巡街,征收街边商贩的保护费,四海帮的地盘大多在这一带,青·楼妓馆更是其经营的主要范围。
大老黑这么晚还在外面饮酒作乐,不过是别人请客罢了!
请客的是一个商铺的管事,因为大老黑帮了他几次忙,这才请他到街边来喝一杯,至于进青·楼逛妓馆,他们没有这个身份和资格,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财,他们若是想要解决欲·望,只能出长安城前往万年县,寻那些街边柳巷,倒是能找到一些半掩门。
杜涛找上他,纯粹是命运的安排。
大老黑若是不尿急,哪怕是尿急若是没有寻这条小巷来撒尿,也不至于撞见杜涛,既然撞见了,那就只能怪他命不好,当然,现在的他不这样认为。
高远的身形并不高大,伪装成高远的杜涛同样如此,更何况,高远的样子非常普通,一看就并非经常习武的家伙,而且,他刚才哪怕被打中随便踢出去的一脚也能踢中杜涛,所以,大老黑一点也不在意,当然,他也不喜欢无意义的殴斗,这才报出了名号。
杜涛自然不会理会什么四海帮,他胸中有着火焰燃烧。
他须得浇灭这团火焰,这火焰便是那恶念的养分,若是燃烧得太过剧烈,恶念就会控制住他的识海,让他变成另外的一个人,只有纯粹意义上的邪恶的家伙。
杜涛可以邪恶,然而,必须抱着目的的邪恶。
就好比若是杀伤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他就可以登上皇位,君临天下,一言可决天下事,那样的话,杜涛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便可以下令杀掉那几十万人,哪怕在这几十万人中有着他的父亲,母亲,兄弟,甚至妻子儿女,他依然会那样做,权力是这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放在天平上,一端若是放着权力,那么,另一端没有什么能够和它相提并论,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然而,那恶念却非如此,他杀人作恶只是因为喜欢,或者说那就是他的本能,并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借口,毁灭才是他的宿命。
不管怎样,他不能让那恶念跑出来控制自己。
那样,他也就不再是他!
杜涛无声地笑着,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向着大老黑急冲而去。
全身的真气全都蛰伏在丹田气海,经脉内一滴真气也没有,至于武功招式,一击致命的绝学,所有的这些杜涛都没有动用,他只是像一个街头莽汉打架一般非常鲁莽地便冲了过去,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猪,只是,野猪有出声咆哮,他狰狞着一张脸,张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
“疯子!”
大老黑面对这野蛮冲撞,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到底是街头殴斗的好手,经常和类似的家伙干架,那些家伙打起架来非常拼命,在情绪的驱动之下悍不畏死,然而却没有丝毫的章法。
大老黑侧过身子,扎下马步,腰间一扭,力由腰生,一拳向前击出,准确地击中了杜涛的面门,这一拳把杜涛的脑袋打得向后一仰,不过,不曾把他打退。
大老黑猛地向后退了两步,一个半转身,飞起一脚,一个漂亮的高抬腿,重重地扫中了杜涛的头部,这一下,杜涛没有能抵挡得住,他摇晃着脑袋,踉跄着向一侧走了几步,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他·妈的……”
大老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口浓痰,瞧着地面上不动弹的杜涛,他以为已经了结了对方,不过,在他看来,这事情没玩,他倒要好好问问这家伙,究竟是认错了人?还是真的是疯癫发作,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于是,大老黑向前走着,走了两步之后,距离地上躺着的杜涛还有一段距离,他站住了。
他听到了诡异的笑声。
杜涛仰面朝天躺在污浊的地面上,这巷子是黄泥地面,幸亏没有下雨,若是下雨就会湿滑无比,到处都是污泥,即便如此,地面还是有着许多垃圾,别人吐的口痰,留下的尿渍。
躺在这样的地面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有着血渍沿着额头流下,模糊了眼睛,杜涛却在笑着,笑声中不见痛苦,只有酣畅淋漓,全身颤抖地笑着。
“妈的,颠狗……”
笑声入耳,大老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癫狂的笑声让他心中瘆的慌。
他不再向前,不想在和杜涛计较,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没两步,有声音在后方响起。
“站住!”
这声音非常低沉,就像是在喉间挤压出来一般,那一刻,大老黑感觉身后有一条饿狼在狠狠地盯着自己,让他背心发凉,天气那般炎热,全身汗毛倒竖。
深吸一口气,大老黑缓缓转身。
视线内,杜涛站起身来,个子还是那般,并不高大,然而,给大老黑的感觉却不一样了,不知怎的,他莫名地双脚发颤,心中有着恐惧。
“打爽了没有?”
杜涛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大老黑一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那继续啊!”
说罢,杜涛又冲了上来。
“他·妈的,老子成全你!”
大老黑壮着胆子大吼了一声,挥动拳头迎着杜涛冲了过去,身子微微一让,躲过了杜涛的孟扑,然后,一拳准确地击中了杜涛的太阳穴,趁着杜涛摇晃脑袋之际,左手勾拳跟上,重重地击中了杜涛的下巴,把他打得向后凌空飞起,仰面朝天重重摔倒在地。
随后,大老黑冲过去用力地踢着地上躺着的杜涛,在他身上一阵乱踹,踹踢之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骂骂咧咧,不绝于口。
杜涛却笑着。
哈哈地笑着,非常爽快地笑着。
哪怕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他依旧笑着。
大老黑已经累了,杜涛的笑声却丝毫没有减弱,大老黑心里真的有些发慌了,他停下踢打,往后退了两步,嘴里骂着颠狗,就要转身离开。
“打爽了没?”
身后,那魔鬼一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老黑颤抖了一下,就像大汗淋漓地跳下冰河一般,全身打了个激灵,差点失·禁。
“颠狗,懒得和你计较!”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只想快点离开,费事和杜涛纠缠。
这时候,巷子外传来了呼喊声。
两人打斗了这么久,也闹出了不少声音,不过,就算有人从巷子外路过也懒得进来看出了什么状况,在这花街柳巷,鱼龙混杂的地方,好奇心最是要不得,酒鬼遍地,哪怕是随便瞄了别人一眼,也有可能惹来仿佛是杀父之仇一般的狂烈报复。
不过,这声音是朝着巷子而来。
“黑兄弟,你这如厕是拉稀吧?拼酒拼不过哥哥我,想尿遁?”
呼喊的人正是那个请大老黑喝酒的商铺管事,听到这声音,大老黑心中一喜,便要出声回应,有着朋友帮忙,或者能摆脱身后这疯子的纠缠。
他张口叫了一声。
“老哥,我在这里……”
明明有张口,明明有说话,奇怪的是,他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声音一旦出口,就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一般,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板,不被这声波震动。
再之后,大老黑瞧见了杜涛,瞧见了高远那张脸。
这张脸原本朴实而卑微,之后,被大老黑拳打脚踢弄得满脸血渍,面目全非,就像是一头肥猪,完全看不清楚样子,而现在,这张脸恢复了高远的本来面目,但是,朴实和卑微荡然无存,存在的只有残忍,一种得偿所愿之后的酣畅淋漓的残忍。
我怎么能看见他?
大老黑心中不由浮现出这个念头,他记得自己并未回头,怎么可能瞧见杜涛的?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杜涛的手上提着大老黑的死不瞑目的头颅,在他身前,无头的尸体向着他倾倒而来,杜涛松开了手,大老黑的头颅在空中分解开来,化为了一片片的黑色粉末,簌簌而降,尚未落地也就消失无踪。
他向前伸出左手,轻描淡写的一拍。
那无头尸体亦是和头颅一般,尘归尘,土归土,化为虚无。
“舒服啊!”
杜涛抬着头,发出一声呻·吟。
这一次,又能管上好几天了!
下一刻,他的身形在巷子内消失不见。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四下看了看,一脸疑惑。
“人呢?记得是进的这巷子,我喝多了,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