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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时间很快临近黄昏,又从黄昏到了晚上。
一直到晚餐时,柴立新才明白——许晋江所说的单独庆祝,就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而已。
偌大的洋房里空空荡荡,走路都有回声。连看护李美萍也一早就被许晋江打发走了。
柴立新一向非常独,这时也觉得怪怪的。
他以前偶尔来这里,那时许晋江就喜欢清静,但该用的管家佣人园丁绝不少,完全不是现在这种冷清过头的氛围。尤其一入夜,这么大这么空的房子,说话大声点都带回响,简直能拍恐怖片了。
“许晋江,你这是打算要隐居?”柴立新憋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而许晋江只是笑笑,又一头钻进厨房去忙了。
柴立新一开始看他亲自下厨,差点没惊掉下巴。
许晋江这时系着深蓝色围裙,烟灰衬衣从袖口挽起,露出两条匀称结实的手臂。他的身材属于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体各部分比例协调,与那些T台模特相比也毫不逊色。围裙系带将他的腰线拉得更细,从背后望去,越发衬出他肩宽腿又长。
只是一个背影,就足够令无数女人和一部分男人把持不住。
厨房是开放式的。
柴立新坐在餐桌前,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果汁。比起许晋江亲手现榨的苹果汁,柴立新其实更想喝啤酒,可眼下,他也只能想想。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看着许晋江在厨房里忙碌,柴立新闲得无聊,开始没话找话。
正切菜的许晋江动作顿了顿。
他没回头,只含糊地说道:“你出事后,我就开始自己研究怎么煲汤,怎样熬粥。开头不是很顺利,但做菜和做其他事一样,只要有耐心,掌握了技巧,慢慢也就上手了。我不太放心雇别人照顾你的饮食,”
柴立新哼了一声,觉得许晋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你这么疑神疑鬼下去,迟早变成神经病!”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柴立新敢于毫无顾忌地当着许晋江的面说。
他的话也并不是无的放矢。
柴立新印象里的许晋江,虽然洁癖又龟毛,却还没如今这么神经质。他现在就像一张绷得太紧的弓,随时有可能断裂成两半。这一年时间,他都遭遇了什么?而许晋江对他有所保留的态度,又到底想隐瞒什么?
柴立新盯着他忙碌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这时,许晋江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转过身,冲他笑了下,“小新,你再等等,马上就好。”
柴立新点点头,没再多话。
……
晚餐菜色不多,却都是许晋江精心准备的,仍以清淡为主,蛋羹、蔬菜和鱼汤,都非常易于消化。
柴立新吃了两顿粥,这时嘴巴里都快淡出鸟来。总算尝到肉味,他连喝两碗鲫鱼汤才罢手。
这汤也不知道许晋江怎么弄的,特别的鲜。
许晋江看他吃得高兴,也跟着满脸笑意。他伸手,用筷子夹开鱼肚,边指给柴立新看,边说道:“我在河鲫鱼肚子里塞了新鲜猪肉、火腿丁和笋丁,这样熬出来的汤,要比普通鱼汤味道更香浓也更鲜。”
许晋江这么一解释,柴立新又忍不住多喝了一碗。
只是这碗汤喝到一半,柴立新的手就开始发抖,额上也跟着冒出了汗。
“小新,好喝么?”
柴立新眼前开始模糊,许晋江的声音忽远忽近,也变得有些不太真实。
“你……”甩甩头,柴立新意识到不太对劲,他用力咬牙挤出声音,“许晋江……这汤里……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许晋江坐在餐桌对面,没说话,连表情也仿佛凝固了。
啪嗒一声,盛汤的瓷碗从柴立新手中跌落。碗面残余的汤水溅了他一身,而此时,柴立新的力气却仿佛被抽空了,他连抬手捡起碗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药效发作得很快。
柴立新睁着眼,瞳孔散大,目光渐渐失去焦距,事实上,他能听到,也能模模糊糊看见,只是不能动弹,也无法开口。
许晋江这王八蛋,竟然又骗他。
艹他大爷的!
尖锐而凶暴的怒火在柴立新胸口燃烧,并迅速充塞他身体的每一处。在这熊熊火焰中,柴立新靠在椅背上,双手无力垂落,他感觉自己就像变成了一滩正在快速融化的冰块。
头顶的灯光被遮住了。
许晋江的脸出现在那团摇晃的光晕中。
柴立新如同置身海面上。在轻微的震动中,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许晋江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柴立新拼尽全力,却只是将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他被一路带上楼。
浴缸里,水流哗哗倾泻。
许晋江充满耐心地,把他身上脏掉的衣服一件件剥除。过于温柔又细致的动作,几乎令人毛骨悚然。
柴立新气得发狂,他在心底已经把许晋江的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可这仍然不能阻止他像只端午节的粽子一样,被剥个精光,放进了温暖的水里。
许晋江紧跟着也跨进浴池,把全身动弹不能的柴立新又抱进怀里。
圆形的超大浴缸,即使容纳两个成年男性,依然绰绰有余。
从头到脚,许晋江开始仔仔细细为柴立新清洗身体,连每一道指甲缝都不放过。
柴立新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每一次呼吸起伏,每一下有力的心跳,他都能感受到。
许晋江偶尔会对准他的脸和嘴唇,轻轻落下一个个羽毛般的吻。
柴立新已不是三岁的小屁孩,到这时还不明白许晋江想干什么,他这么多年就算白活了。
妈的。
柴立新头脑昏沉,心脏剧烈跳动,身体却只能细细颤抖。如果他这时能动,保准已把许晋江揍得满脸开花。
王八蛋!
王八蛋!
王八蛋!
再多的狂怒,再多咒骂,哪怕心里恨出了血,柴立新此刻的声音也无法传递给许晋江。在几乎将他整个人焚毁的愤怒之余,在更深的地方,柴立新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的眼珠也犹如黑色刀锋,慢慢在变冷,变硬。
从被下药到现在,柴立新和许晋江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可即使无法开口,柴立新仍在用他的眼神告诉许晋江,他永远都不原谅他。
许晋江搓洗到一半,动作慢慢停了。
他抖着手,盖住柴立新的眼睛。
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扼着柴立新脖子,慢慢将他压进水里,铁钳般的手掌越来越紧,也越来越用力。
柴立新不能动,不能看,更不能呼吸。
窒息感痛苦又漫长,柴立新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也许一分钟,也许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后,他能感觉到许晋江的手开始发抖,并且抖得越来越厉害。
下个瞬间,柴立新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晃动的水光。
他被许晋江用更大的力气从水底捞了起来。
许晋江呼吸急促,面孔扭曲,他发红的双眼盯着柴立新,样子就像只发了狂的野兽。可当他的目光撞上柴立新的,许晋江脸上伪装出的东西瞬间土崩瓦解。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许家之主。
所有情绪,惊慌、狼狈、恐惧,都明明白白写在他脸上。
他手忙脚乱地抱住柴立新,仿佛拥抱着生命里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不敢用力了,更不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