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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走到了朱雀街上,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唐最繁华的一处。
朱雀大街从朱雀门南北延伸,纵向贯穿长安城,将长安城切割成了长安县和万年县,一脚踏出便是万年地界。
青年男女的情绪总是炽热迅速的,经过了初期的不适应之后,李木兰已经习惯了宇文禅牵着自己的小手。伴随着两人的走动,她甚至俏皮地主动摇晃起来,两人的手臂不断交错摇曳,十分欢快,一股青春偶像剧的气息正不断升腾。
感受到身边女子的极佳心情,宇文禅心里也很高兴,这是他的第一次约会。
他们的身子不断贴近,手臂都快要挨靠在一起。
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一幅大唐市井生活的画卷真实地呈现在眼前,贩夫走卒摆摊吆喝,这里绝然看不到什么卖米面油茶之类生活用品,而是如旅游街区一般。充斥着各种长安特产和小吃杂物,似乎是专门为了外国来客和外地旅人安排的消费区。
宇文禅和李木兰走到一处摊位旁边,这是一个木结构的车子,类似于后世烧烤摊的结构,只不过这里卖的是各种糕点。
老汉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殷勤说道,:“郎君多福,夫妻二人俱是上佳,可要来些花糕啊”,见到男的叫帅哥,见到女的喊美女,从古至今亘古不变的销售法则,更何况眼前这两人着实相貌出众,老汉都觉得自己的话还不足以形容这两人。
“哈哈,就冲老人家这话,我也得买点了”,宇文禅轻笑,被称为“夫妻”,他并没有否认,还感到十分受用,正打算上前挑选些花糕。
他身边的李木兰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是否认的话,老汉来一句“你们不是夫妻却这般亲密,是什么关系”更不好回答。
可若是什么都不说,岂不是默认了他的说法,身边这个小狐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于是,不知所措的李木兰只能暗暗生气,略微想了片刻,她突然一笑,想到办法了。
李木兰不知道,在不经意间,她已经觉醒了女子铭刻在DNA中的血脉技能。
只见她非但不加否认,反而上前一步,更靠近挑选糕点的宇文禅了。她的一只手被他拉着,另一只手则是悄悄转移到他背后,找准位置,对他腰间软肉狠狠一捏。
不止如此,还有组合技能,她小腿微抬。手上动作的同时,脚面狠狠落下,踩在宇文禅脚背上。这一次,她不曾留情,将自己校场苦练十多年的力气全数施展了出来。
宇文禅正心中暗爽地挑选糕点,准备多买一些奖励老汉的绝佳助攻,骤然感受到腰间和脚上传来的剧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腰间狠狠揉搓着缓解疼痛。
对面的老汉见到两人动作,便如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收拾着糕点。小情侣么,老头子我见多了,买东西就成。若是我老汉这时候插话进去,怕是这女娃要羞得跑了。
宇文禅感受痛苦,一边抚摸着自己的伤处,一边略显委屈地看着李木兰。做了坏事的她轻轻向上吹起,拂动细碎的刘海,额前的毛发随风而动,云淡风轻得似乎刚刚作案的不是她。
宇文禅自知理亏。也不言语,继续上前挑选糕点,整整买了一大盒。
他生怕老汉再说出什么惊人话语导致自己再受伤一次,宇文禅赶紧交钱,拉着李木兰跑路。你看,这不是习惯了么,虽然她在生气,却不拒绝我牵手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摊主老汉如世外高人一般背起了双手,笑眯眯的,可惜没有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宇文禅心情极好,从盒里取出一块红色方糕,刚刚闻过了,是玫瑰味的。
他将玫瑰方糕递送到李木兰嘴边。
虽然李木兰已经惩罚过他了,可还没完全解气,被拉着手小嘴却还嘟着。
骤然被他投喂,李木兰惊讶地张大了嘴,那方糕顿时被顶入了她嘴里。
来不及说什么话,李木兰便感觉到玫瑰的芳香在自己嘴里绽放,美好的味道使她陷入迷醉,一时间都忘记了生气。
宇文禅的手在递送的过程中沾染到了她水润的双唇,收回手之后,宇文禅先是轻轻在自己嘴里抿一抿将手上的糕点屑一并吃下,才重新去取方糕。
等等,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下头,算了不管了,姐姐真甜!
李木兰惬意地吃过了玫瑰糕,正想要追究他刚才不否认两人夫妻关系的事情,又想起他竟然敢喂我吃东西。生气的点太多,气不过来,索性摆烂。
宇文禅以为她的攻击又要袭来了,却没等到。偏头一看,她虽然嘟着嘴,却是微微张开的,分明一副等着投喂的样子,他赶紧再拿了一块喂给她。
李木兰被投喂了好几块,满意地摸摸自己的小腹,感觉都有些鼓胀了,伸手取过他手里的袋子,拿出一块喂给宇文禅。
宇文禅来者不拒,轻轻咬住方糕吃进去。就在这种暧昧的投喂环境中,两人扎进了朱雀大街的人群中,像是路上偶遇的神颜情侣一般,虽然引人注目,却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李木兰很喜欢这种节奏明快的约会,之前她参加的各种宴饮诗会,都是些所谓文人骚客和达官显贵的交际之所,实在不痛快,反而是和宇文禅这种普通的散步逛街更令她欣喜。
他们拉着手缓步行走,谁都不想加快速度,希望一起的时间更长一些。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锣鼓声,人群都往街道两边靠过去。宇文禅抬头一看,是一支迎亲队伍。
想来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这一队人马的花销不会小,为首一人身穿大红绸缎吉祥袍服,胯下枣红鬃毛汗血马,仪表堂堂威风凛凛。
他身后十余个俊秀男子,一水的红装红马,护持着一顶红色花轿。
宇文禅定睛一看,为首的那个新郎官约莫三四十的年纪,丰神俊秀,充满了中年大叔的韵味,身形轮廓和面貌特征与自己有着诸多相似的地方,怕不是跟自己有着什么亲戚关系吧。
身旁的李木兰见他看得出神,开口说道,“这是郢国公的迎亲队,郢国公弃暗投明,堪称识时务,难怪父皇要将寿光姑姑嫁与她”
说完这话,李木兰骤然感觉握着自己左手的宇文禅身子僵硬了一下,连手都握紧了些,她感到一阵奇怪,轻轻偏过头,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宇文禅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没事”。
没事才怪,大唐郢国公,名唤宇文士及,是宇文禅的亲爹!
难怪刚才宇文禅看他有些眼熟的样子。
宇文禅感觉怪怪的,有一种《穿越大唐,做吃瓜路人,看亲爹结婚》的时空错乱感,换做是女子穿越的话,怕不是又是一种狗血虐恋,但现在不是。
宇文士及的妻子,宇文禅的亲妈南阳公主,大概率还被窦建德好生伺候着,虽然出行什么的会受到严格限制,但是借窦建德一个胆子他恐怕都不敢动南阳公主一根毛。
现在大唐朝廷军队带来的压力是实实在在的,北方的几个割据势力,无论是窦建德,还是刘武周宋金刚,都将突厥人引为外援。
只要前隋旧人义成公主还能在突厥话事一天,他们就不敢动南阳公主。
宇文禅对于宇文士及没有多余的感情,毕竟自己也没有太多小时候的记忆了,那些事情甚至都不是他这个穿越者亲身经历的。他和母亲南阳公主的感情也是在几个月的相处中慢慢形成的,而不是因为所谓的血缘。
宇文禅曾经也仔细思考过,宇文士及作为宇文化及的亲弟弟,大概早已经知道宇文化及有反意,可是他却没有追随哥哥,实在令人费解。
宇文禅不了解宇文士及,只能简单猜测一下,要么就是宇文士及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哥哥实在太了解,知道跟着他造反没前途。或者是两人早就形成共识要多边下注了,就如同三国时期的诸葛家三兄弟一般,无论哪一方成功了,诸葛家族都会是胜利者。
无论何种原因,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这对兄弟已经走向了不同的命运。宇文化及造反兵败,被窦建德打得大败,临死之际还过上了一把皇帝瘾,不过这位皇帝的头颅估计现在都还悬在魏县城门上。
至于宇文士及,作为大唐草创初期就能来投诚的前隋重臣,李渊自然是大加封赏,给了个郢国公的名号,千金买马骨嘛,做给其他人看的,连宇文家族的人都能厚待,其他前隋旧人自认没有理由不来投靠。
但是也就是宇文士及,身负杨隋皇室血脉的宇文禅若是出现了,恐怕还是逃不掉被软禁的命运,所以宇文禅才一直不敢显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他一直知道宇文士及就在长安,却丝毫没有想过要靠这个父亲,甚至不打算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即使将来在大唐朝堂上相遇了,自己也只是宇文禅,而不是宇文禅师。
宇文禅师,早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杀死了。
“郢国公前妻是前朝南阳公主,如今陷落在伪夏国,听说窦建德令人杀了宇文士及的儿子,却将南阳公主好生将养着。”,李木兰一阵唏嘘,身为女子,她当然知道,女子陷落在敌国中的痛苦,怕是能回来丈夫也不会再相信女子的贞洁了。
“皇上是因为南阳公主回不来了,所以才给宇文士及赐婚的吗”,宇文禅开口,看到眼前小女人还在为宇文士及被杀死的儿子而叹气,他顿感一阵奇怪,甚至有点想打喷嚏。
“不全是吧,毕竟郢国公的前妻是隋炀帝的嫡亲女儿,若是来了长安夫妻破镜重圆,郢国公还能否全心为我大唐效力都不一定”
“是的,看似体贴的赐婚,实际上是一步狠棋啊,这个宇文士及,跟大唐锁死了”,宇文禅悠悠开口,女朋友是个聪明人就是方便,什么话都不用自己多说。
平阳公主已经逐渐习惯了两人牵手,如今交流下来,眼神对视之间,看着他的坏笑,她只觉得甜蜜。
路中央依然是锣鼓喧天的,平阳公主来了兴致,一边看着那浩大的迎亲队伍,一边向宇文禅介绍了一下他的后妈。
李渊赐婚给宇文士及的,是大唐宗室女寿光县主,所谓宗室女便是李家皇族中的女子,按辈分是李渊的妹妹,李木兰的姑姑。
宇文士及入长安之后,李渊便一直在给她物色新娘子了,直到她随家人从晋阳迁过来,李渊才赶紧给了个寿光县主的封号赐婚给宇文士及了。
听她说是个有主见的性子,平阳公主的八卦之魂起来了,还给宇文禅分享了一下她小时候被寿光姑姑带出去玩的经历。
两人静静地站在路边人群中,看着路上的红色长龙,新婚的欢快氛围渲染下,李木兰正眉飞色舞地给他讲述小时候寿光姑姑的趣事。她的声音不大,在锣鼓声的干扰下几乎只有身边的宇文禅能听见。
其实从李木兰的描述看来,寿光县主是个外向有主见的女子,若是丈夫趣味相投了能引为贤内助,出得厅堂落落大方,可若是夫妻不睦,恐怕便是一头河东狮。
宇文禅心想,恐怕这也是李渊的小心思所在,一定要找一个相对强势的女子赐婚给宇文化及,这样一来,即便将来南阳公主来长安了也能避免两人死灰复燃。
想到这里,宇文禅不禁为千里之外的南阳公主感到一阵悲哀,她早就从宇文化及那里知道宇文士及背叛她而去了,如今夫妻关系尚在,宇文士及便已有了新欢。
感受到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宇文禅摇摇头,暗骂自己一声犯贱,怎么还在想这些事情,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身边的李木兰也已经讲完了故事,她轻轻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些的宇文禅,两只丹凤灵眸一眨一眨的,生动活泼,二十出头的素颜如牛奶般细嫩光滑白皙。
“没想到姐姐小时候这么顽皮呢”,嘴上叫着姐姐,宇文禅却一手牵着她的手,另一手轻轻上抬到了她的后脑处,轻轻抚摸着。
无他,太可爱了,想rua。
感受到宇文禅的动作,李木兰觉得他听完自己的故事,怎么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了一般,虽然很舒服,但是她还是轻轻一咧嘴,拍走了他的手。
突然,两人心中警铃大作,都猛地一低头,宇文禅动作更快些,自己低头的同时快速拉着同样反应过来的李木兰身子向下。
两人都是身怀武艺的,这种对于危险的警觉玄之又玄,让他们在战斗中更加从容和安全。
正在他们低头的同时,一支箭从两人头顶正中间的位置快速穿行。
若是他们不曾低头,这支箭也伤不到他们,只会从两人头颅的中间间隙穿过去。李木兰第一反应本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这样凌厉的背后一箭,只要瞄准了自己必然逃不掉,只能说目标不是她。
目标不是她这个公主,那还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