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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交锋下来,平阳公主的卫队这边分别有一男一女在被砍倒在地,痛苦地叫喊着,其他人此时正要与突厥人继续战斗,无暇将他们救起。
这一次,面对折损两人的追击者,突厥人显得更加从容,有几人的脸上飞溅沾染了鲜血,加上他们脸上略显狰狞的表情,形成了一种威慑人心的嗜血气息,宇文禅感觉自己身下的马都在不住地轻踏前蹄,似乎已经预见到他们将会死在对面那群狂暴的凶兽手下。
经过方才一轮冲击战斗,宇文禅摸索到了一点经验,他招呼着,“都过来,靠近我”,余下众人驱马迅速来到他和平阳公主身边。
“再贴近些,不要留缝隙”,他说道,于是身边贴过来的人更近了,他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半圆,将受伤倒地的两人护在身后,前面一群人集体面对突厥武士的冲击。对方仗着自己马上作战经验丰富的优势,往往能在单打独斗中占据上风,可若是自己这边人都在一起呢?
破解骑兵的,不一定是热武器,也可以是重型步兵集团。
一群人聚在一起之后,对面的突厥人再次发起了冲击,若是此刻有人在远处山上看向这里。他会看见一群突厥人如长枪一般刺向汉人组成的圆盾。
突厥人这一次的冲锋并没有发挥出效果,因为这一次汉人人群之中没有缝隙了,能被选为护卫的往往个人武艺都是过关的,虽然马战不如草原上生长的汉子,可若是坐在马上岿然不动面对迎面冲击,绝不至于被虐杀。
相反,突厥人全力冲刺则不能很好地保持队形,总有一个先后顺序,电光火石之间往往队友不在自己身边。
突厥人一轮砍杀不成之后就要迅速拉开距离,马匹高速前进带来的惯性需要缓冲,就只能冲到对方的身后去。可是眼下宇文禅一行人形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整体,第一个冲到的突厥人面对宇文禅一刀被挡之后便要继续向前,可宇文禅的身侧再也没有他能穿插过去的缝隙了。
他急忙调转马头,却被宇文禅左侧的几人一齐用刀砍杀。
“好”,在宇文禅身后无所事事的平阳公主大声叫喊着,当对面一群人回头的时候,她是有些慌的,毕竟她也知道自己手下这群人不是突厥武士的对手,可没想到这宇文禅如天生的战神一般,临场调度如此迅速,他竟想到了破除对方冲击的办法。
第一个突厥人被砍倒之后,后来的人依次杀到,看见同族倒地,他们也迅速反应,稍稍偏转马头,往汉人半圆的两侧而去。
宇文禅和平阳公主居于队伍正中间,队伍两边则是几个强壮的男护卫。除去第一个突厥人之外,其他突厥人都冲向了两侧最靠边的人。
所幸他们的武艺不错,在身边人的帮助之下,这一轮冲击竟能全部吃下。
突厥人形成的长枪冲击攻势被汉人圆盾化解了,长枪分裂从盾牌的两边冲出,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两边换人,中间的人补充过去”,对方冲过去之后,宇文禅迅速指挥其他男性护卫去替换刚才受到了大量冲击的两翼。
“公主,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放心施展你的箭术”,指挥完了阵型,宇文禅对身前的平阳公主说道。
“啊?哦哦,我知道了”,美人虽然看懂了他指挥护卫形成防冲击阵型的道理,却还没反应过来居中在后的他是全场最安全的位置,而且她正好还是队伍唯一一个箭法精妙的弓箭手,简直是天然的输出位置。
见对方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宇文禅握拳轻敲了平阳公主一下,“殿下,随时都可以动手了,不用等他们冲过来再射”,兵不厌诈,自己这边阵型笨重机动性不足,但是好处也就在于转个头便能继续战斗,而对方则是需要冲出好几十米,还需要调转马头继续冲锋。
宇文禅轻敲的动作是他当初跟自己朋友常用的动作,但是他忘记了自己不是在后世了,现在自己身前坐着的是这个时代身份最尊贵的女子之一。他的动作轻轻贴在了平阳公主的腰肢上,正巧在她丰盈的稍下面一些,若是再往上些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啊?”,她轻呼,这一下轻轻打在腰部显然不痛,但是李木兰的这个部位显然没有被男子触碰过,一瞬间的惊讶和羞涩上涌,她的脸都红了。
李木兰今天本就因为那些往常从未有过的亲近接触有些羞涩,甚至她的临机应变能力都受到了影响,眼下更是被身前这个少年一拳打在了纤细的柳腰上,她顿时一阵脸红。
李木兰可不知道后世那些无所顾忌的提示,只觉得他好生轻薄自己,若是其他人恐怕她一脚便将其踢下马去了,可眼下这个少年今天已经让她多次惊讶和佩服了,她心底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对于这种动作竟然是羞涩大于生气。
宇文禅似乎并没有听见她方才的声音,眼下两人显然是顾不得这么多的情绪的,对面突厥人的已经回马杀来,对面对于身居中央的两人完全没有兴趣,虽然知道这两人才是真正的大鱼,但是他们显然没有信心在宇文禅和身边紧密护卫的共同迎击下对他们造成伤害,他们的目标依然是队伍的两边。
李木兰挺直腰肢高高地坐起来,举起弓箭,拉开弓弦,虽然对方直直朝他们冲过来,可是他知道,身后这个男人会挡住这帮凶神恶煞家伙的近距离攻击,她可以大胆地开弓。
她从容地张弓搭箭,瞄准其中一人。
“嗖”的一声,流矢离弦,对面也不瞎,远远看见她的动作,在高速冲来的过程中也做着防备,她这一箭的目标本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人,他即使抽刀格挡。
见到自己全力的一箭竟然落空,平阳公主心中恼怒,狠狠地一拍桌子。
等等?哪里来的桌子,她原来拍到了宇文禅的大腿上。
“怎么了?”,身前的少年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
“没事没事,手失误了”,若不是手里拿着长弓,她简直都要挠头装傻了,自己方才竟是做出这般小女儿态。
一圈人已经逐渐形成默契,大抵知道了如何抵挡对方的冲击,这一次又是毫发无伤地挡下了对方的一波完整冲锋。
这群突厥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以现在汉人这个龟缩不动的战法来看,他们七八个人迟早被拖死啊,他们是主动发起冲击的一方,马匹来回冲杀,战士也需要大量体力控马和挥刀战斗,体力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对方的援军一到,恐怕他们就要全部完蛋。
八个人这一次冲过去之后没有再急于重新组织进攻,而是在那里密谋着什么。
就在这间歇,李木兰长弓一开,冷箭射出,直刺侧面一人胸膛,他正在与自己同伴说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正面飞过来的箭,胸口中箭顿时鲜血直冒。
可是他的同伴们却不能像宇文禅这样组成一个半圆保护自己人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汉人的援军,他们刚刚已经商定了,再冲锋一次,不成功的话就趁冲过去的时候各自逃离了,化整为零混进异邦商人队伍里,能跑一个算一个。
他们帮咄苾拖了这般久的时间,已经是立功了,想来三爷已经跑远了,只要他们能够平安回到草原,三爷会重重有赏的。
他们显然是不会管刚刚中箭倒地那人了。带着跑路的想法,他们发起了最后一次冲击,这一次尤其积极,都大吼着挥舞马刀,做出一副拼命的样子。他们这般动作被宇文禅看在眼里,他以为突厥人这是着急了,心底还在偷笑,你们越急我越是悠闲。
平阳公主这一次不再射人了,而是一箭射向了一匹马的马头,人可以躲可马的反应不行,尤其是马上那人还以为是她射偏了的时候,马头中箭,激烈地痛呼一声狠狠栽倒,连带着马上那个突厥人一重重扑向前方倒地。
可是其他人管都不管他,继续冲击过来,左右两侧的护卫紧握手中马刀准备迎接对方攻击,可是这群人这一次的动作却格外地轻,一触即走,甚至都感受不到太多杀气。
突厥人又一次付出了减员一人的代价冲过去了,不过,他们却没有再回马冲杀,而是径直向北方而去。
“不好,他们要跑”,平阳公主见他们不再回头,大呼不好。
“来不及了,最关键的咄苾已经跑掉了,殿下若是不愿意惊动陛下,恐怕沿途各官衙也不会知道此事,再追已经无济于事了”,宇文禅轻叹一声,说道。
“哎,我本以为有机会的,没想到费了这般心力,还是没办法么”,听见宇文禅这话,她似乎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都失去了,语气变得十分落寞,方才还上身挺立在马上的她似乎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只想找个依靠,可是座下是马匹,身前毫无一物,身后也只有宇文禅一个男子。
“都转过身去”,她冲着周围大声说道,一群手下方才就已经表现出了合格仆人的属性,如今听见这话,直接干脆地转头照应起了被突厥人砍下马躺在地上的同伴。
“别说话,借我靠靠”,宇文禅正奇怪与平阳公主怎么会让他们转身呢,还没想通便听见前女子轻轻贴在自己耳边说着,温热的吐息冲击在他耳朵边,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充血,一场冲杀战斗之后,疲惫之余,似乎有着什么情绪需要发泄一下。
她身前的李木兰也是如此,她已经明白自己想要捉住咄苾换取李渊取消某件事的希望彻底消散了,如今心底希望破灭,他需要找一个现实的依靠休息一下,若是马匹后面有个靠背就好了,可惜没有,便只能便宜身后这个小男人了。
说完,她便轻轻向后靠来,贴在了宇文禅师胸口,坚硬的胸膛与柔软的腰背相贴,男子的坚强似乎为柔弱的女子提供了重新再来的力量,李木兰第一次感觉到,他的身子竟然这般强健稳重,似乎有着无尽的力量可供自己汲取,终于不用再自己一个人硬撑着了,她甚至轻轻地将头靠在了他的下巴下方。
宇文禅一瞬间就僵住了,愣在了马上,像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不知道身前美女是什么意思,不过能被一个自己有好感的女子这般倚靠住,他心中自然是千肯万肯的,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爽感。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禅除了感受到自己身前传来的动人心魄的柔软引动自己不住地产生生理反应之外,终于听见她说,“让宇文公子见笑了,此间事终究是功败垂成,今日劳烦你了 ”
“无妨,不知殿下心中到底有何烦恼,非要捉住咄苾,在下或可帮忙消解一二”,宇文禅从她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一种疏离的味道,是啊,这件事结束之后他和她就不该再有交集了的。
但是他明白,今天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身前这个女子对于自己多有亲近,恐怕至少是有好感的,他知道她心中有一件大麻烦,甚至需要抓住咄苾来交换什么,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告诉自己。
他有些心疼她,想要帮帮忙,若是能有机会继续发展一下,那更好不过。
“哦,这件事恐怕宇文公子帮不上忙”,烦闷过后,生活还是要继续,她贴在宇文禅身上良久,感觉自己已经汲取够了能量,竟然玩味地笑了起来,似乎不相信宇文禅有本事解决她的麻烦。
“不试试怎么知道,换做以前,殿下能猜到我今日的表现么”,听出她话里的笑意,他也笑着说道。
“好呀,回府去慢慢说”,是啊,眼前这个少年已经创造了太多奇迹了,那日他一个人独战咄苾将其生擒,今日临危不惧迅速指挥都令她刮目相看。
说罢,她回身莞尔一笑,风情摇晃,宇文禅感觉自己心都要酥了,她笑起来真美。
李木兰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他的身子,翻身下马,骑上了一名手下护卫的马匹,随后指挥护卫们搀扶起倒地的同伴,将一路上射落马和砍倒的突厥人一并带上,准备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