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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舒又青一路施展出轻功绝技,紧紧跟随在这两骑快马之后,约有一盏茶时间,就见二马在一片枣树林前面停了下来,马上人遂即翻身下马!
胡老三问身边老人道:“这么晚了,怕不太方便吧?”
青衣老人哼了一声道:“错开这个时间,你还能找得到他老人家?”
二人边说,连把马拴在枣树上,自鞍子上解下了马灯,就向林内行去。
雪雁在暗影里,跟随着二人,甚是容易,只见前行二人说着走着,已来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宇之前。
舒又青心中一动,暗忖道:“怪了,这不是一个庙么?莫非那个什么小妾,会住在庙里不成?”
胡老三这时用手上的马灯,四处照着,嘴里嘀咕道:“一来这里我就害怕,真怕被狗咬着!”
话声未完,就听暗影里“晤”一声,一只高大藏犬,直向着胡老三身上猛扑了过来。
胡老三吓得“啊呀”一声,身子向一旁猛然一闪,抬腿就踢,那藏犬身子一剪,又改由侧面扑了上来。
可是这时,一旁那瘦老人赶上两步,一把抓在了那条狗的颈圈之上,跟着一翻手,把它给摔了出去。
胡老三咬牙道:“用劲摔,摔死它!”
瘦老人冷笑道:“摔死它?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呢!”
说话之时,又见两条藏犬往这边扑来,胡老三一反手由背上掣出了鬼头刀,正要挥刀上去,忽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老三、老四,还不回来?不许乱咬人!”
胡老三怔了一下,一翻眼珠,心说这可好,狗也叫老三,真***气人。
那两条藏犬被这女人一叫,立时低鸣着转身跑了。
这时就见一个中年道姑模样的女人,打着一盏灯笼走过来,见了二人,用灯笼照了一下,冷冰冰的道:“二位这么晚来此,是干什么?”
瘦老人咳了一声,抱拳笑道:“女修土请了,我们是‘巴克士庙’里来的,请问老教主可在你们观里么?”
中年道姑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们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瘦老人嘿嘿一笑道:“我姓齐叫大鹏,这是我一个兄弟,叫胡老三,我们有急事要见老教主,麻烦你给通禀一声。”
道姑冷冷的道:“老教主很久没来了,今天来没来,我也不清楚,我进去看看,你们可别往里头乱闯,这里狗多得很,要是咬了你们,我可不管!”
胡老三咧嘴冷笑道:“你还是招呼它们别上来的好,要不然我的刀可是不客气!”
瘦老人赶忙拉了他一下,道:“少废话!”
中年道姑闻言怔了一怔,用灯笼在胡老三身上照了一下,阴沉的道:“你有本事只管用刀吧,只要你不怕仙姑娘娘降罪就行!我看你是没有这个胆子!”
胡老三脸色通红,望着她直翻白眼。
瘦老人在一旁忙赔笑打躬道:“得啦,我这个兄弟不会说话,你不要见怪,我们实在是有急事,烦你进去通禀一下吧!”
中年道姑冷笑了一声,才转身而去。
她走后,瘦老人看着姓胡的冷冷道:“老三,你***差事可是越当越回去了,这小姑子要是在仙姑与老教主跟前多两句嘴,我看你***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胡老三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以后不吭气也就是了!”
隐身暗中的雪雁这时才略微有点明白,原来这地方竟是一处道观,并非是寺院,由方才那中年道姑出言情形,更可知道这观里的修士,全是女人,是由一个叫仙姑娘娘的人主持!
同时也就可以猜知,这个仙姑娘娘,必是所谓“老教主”其人的小妾了。
她在暗中又鹄候了一刻,就见方才那个中年道姑再次步出,远远向二人招呼道:“你二人请进来吧!”
瘦老人忙赔笑道:“有劳女修士,老教主可在里面吗?”
道姑斥道:“自然是在,你说话的声音小一点,要是被别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瘦老人忙点头道:“是!是,我真是糊涂透了!”
说罢,就率同胡老三,走进观内,他们进去了一会儿,雪雁才纵身上了院墙,向着观内一打量,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她真想不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如此一座道观,放眼望去,但见院墙之内奇花异草,金漆碧瓦,简直美得像一座皇宫。
那个撑着灯笼的道姑,这时正领着二人走进了一道铺着红石方砖的长廊,廊下垂吊着一列为数约在百盏以上的琉璃宫灯,远远望去,有如一溜天星,煞是奇观!
廊道尽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观楼,上了几级石阶,就可踏上一层看来松软无比,而绣有五彩图案的西藏地毡。
这时在观楼入门的两侧,分别站立着一双道姑。
四个道姑,各人全穿着一身黑纱似的道装,可是在背后地方,却都垂吊着两根血也似的红绦,乍看起来,真像是画上的仙女一般。
雪雁这时已飘身下了院墙,可是她身子方落下的刹那间,却忽见由花丛里,蓦地扑出了一只全身黑毛的藏犬。
这只狗看起来,较诸先前在观外攻击瘦老人与胡老三的那两只显然是厉害得多!
雪雁舒又青不由大吃了一惊,因为如果这只狗发声一叫,事情可就麻烦了。
当时她惊凛下,猛然向下一伏身子,那只黑色藏犬,带着一股劲风,直由她背上窜了出去。
所幸的是,这只狗尽管如此凶恶,却是一声也不叫,藏犬厉害的地方,也就在此了。
雪雁娇躯再次转回时,手中已多了一口短剑。
眼看着那只黑色藏犬,后足一蹬,又转头向自己这边猛扑过来。
不料就在它身子在空中将下未下之际,忽然颤抖了一下,落回地上。
接着四足一阵乱蹬,就一命归西。
舒又青不由心中一怔,当下细看了看那只狗,只见它口鼻内具都沁出鲜血,可是全身上下,却不见什么伤处。
这种情形,分明是被人用极厉害的劈空掌力,震裂了五脏,才会如此惨死。
舒又青忙回身四下望了望,冷月稀星,花影间枝叶婆娑,哪里有任何人迹!
雪雁心中暗暗称奇,却也不便出声相问,当时纵身上了一处假山石。
假山石前面不远,就是那座观楼。
楼前,悬着一方大匾,其上刻着“巴文图女子道院”七个大字。
两旁分悬一副对联,写的是:“鼓琴仙度曲,种杏客传书。”
倒十足像是一个修道的所在,这时胡老三二人已随着先前那道姑,直走了进去。
舒又青心中暗忖着,自己也只能跟到这里了,因为门前四个道姑把着门,自己也实在不知怎么才能进去。
哪知才想到这里,忽听得“叭”一声脆响,楼檐上落下了一块碧瓦,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四个把门道姑同时一惊,立刻就有二人腾身而起,向着屋顶上掠去。
就在这时,靠左的偏檐上,又发出“叭”一声,又落下了一块瓦来。
那剩下的两个道姑,对看了一眼,面色很是惊异,轻叱了一声,也一齐向侧面檐角上扑身而上。
舒又青见状心中忽然一动道:“我真傻,看此情形,这暗中人,分明是有意助我入内,才会如此设计,把守在门前的四个道姑诱开,我怎么还在此发怔呢?”
想着,忙施出轻功提纵术,一连三四个起落,扑进了观楼之内。
她身子方进入,就见已有两个守门的道姑自檐头上翻了下来,重新站在门前,其中一人道:“怪事,哪来这么大的风呀!”
另一人也道:“今天晚上有点怪,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舒又青心中暗笑,只见楼内甚是宽敞,整个地面上,全都铺着厚厚的地毡,大厅两侧,每边立着一双高脚金漆的烛台,燃着四支粗如儿臂的金色蜡烛。
整个的大厅内,没有一点声音,静极了。
大厅底端,供着八仙的塑像,正中最大的一尊塑像,是何仙姑,手持寿桃,看来栩栩如生,可能因为这是一所女子修道院的缘故,所以特别崇奉女仙人。
舒又青凝神细听,楼上传出轻微的话声。
这姑娘也真艺高胆大,只身犯险,丝毫也不惧怕,略一犹豫之下,竟直向楼上行去!
她方踏上了四五级楼梯,就听得迎面有足步声传来,一惊之下,再想躲避,已是不及。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道姑已由墙角转出身来,正是方才送那瘦老人胡老三上楼的中年道姑。
这中年道姑乍然看见舒又青,骤然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怔了一下,道:“咦?你是”
舒又青足下一上步,右手中食二指,直向道姑前胸点去。
这道姑面色一变,惊慌中,右手霍地翻起,向舒又青手腕上就切!她一时惊吓过甚,竟忘了呼叫了。
雪雁舒又青动手之下,是绝对不能再容她逃开,更不能容许出声呼喊!
道姑一招出手,尚没有挨着对方衣边,舒又青已展出“咫尺乾坤”的快捷身法,霍地由她头上掠了过去。
中年道姑猛地一个转身,却是再也逃不过这一步劫运!
就见舒又青一双玉手同时向外一抖,尖尖十指,已分由左右,插在了这道姑双肋之上。
舒又青足下向前一跨步,双手一伸,托住了道姑倒下的身子。
原来舒又青,这一式绝技,名唤“闭气闪电手”一出手,已把道姑两处“气海”穴封闭,因而道姑连一声也没哼出,就昏死了过去。
雪雁舒又青匆匆抱起了道姑,纵身飞步上楼,把道姑藏入一处暗影中,又匆匆脱下了她那袭黑纱道装,改穿在自己身上。
二人身材高矮仿佛,舒又青穿上了这道姑的道装,自己看了看,也觉很像是一个道姑了。
如此装扮之后,她的胆子就更大了。
耳闻通道前方,一处垂有软帘的房间内,正有人在说着话,同时门口立着一个妙龄的小道姑。
舒又青把心一横,暗存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一路直向那房间行去。
她一步步,很是从容自然的来到了这间秘室前,只见门首那个道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向她望着,似乎奇怪她这么一个人!
舒又青一直走到了小道姑面前,定下步来,微笑道:“姐姐你累了,换我来吧!”
那小道姑拧着眉毛道:“你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舒又青含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倒认识你,你不是叫黄小娟吗?娘娘还一直夸你好呢!”
小道姑更是一怔,摇头道:“你记错了,我才不叫黄小娟呢,你大概是新来的吧!”
舒又青轻轻笑道:“我恐怕真的记错了人了,我是奉娘娘差遣到中原办事去了,刚回来,想参见娘娘有急事报告!”
小道姑“哦”了一声道:“我说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说罢偏头向室内听了听,就小声道:“现在怕不行,方才有两个男客到来,正在和娘娘谈话呢!”
雪雁怔了一下,道:“他们不是来见老教主的吗?怎么会跟娘娘谈话呢?”
小道姑面上一红,道:“老教主是跟娘娘住在一块的,你难道还不知道?”
雪雁忙点了点头道:“看我都忘了,那么就麻烦姐姐为我通禀一声吧!”
小道姑点头道:“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雪雁道:“我叫娜玉!”
小道姑点了点头,道:“好,我先看看!”
说着,就把帘子微微揭开一角,向内张望了一下。
也就在这个时间,她陡觉脑户穴上一阵发麻,顿时就人事不省倒下了。
舒又青毫不费事的料理了这个小道姑,把她轻轻送去一边藏好,随后就又悄悄来到了秘室门口,定了定心,就学着方才小道姑的样子,把帘子角拉开了一些,向室内望去。
目光至处,只见整个内室,呈现出一片鲜红颜色,连四壁带天花板全用红色的毛毡敷罩着。
这是一间布置得极为富丽堂皇的暖室,两侧的高脚烛架上,燃着红烛,室内光华甚亮。
就在里侧靠壁的地方,设有两个红缎的大团垫,其上分别坐着男女两个道人。
这两个道人,从外表年岁上看起来,相差得太多了。
那个男的,约有六七十岁的年岁,一身雪白的道袍,貌相甚是清癯斯文,头上并没有束着道髻,只是戴着一顶极为别致的紫色小便帽。
白衣道人身边那个女道姑,看起来至多不过二十七八岁,生得樱口瑶鼻,柳眉桃腮,端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美人儿。
这道姑身上穿着极为鲜艳的红金二色的大彩裙,一头秀发,散披在肩头。
在秀发之上,轻轻匝着一个金箍,更显得风流冶艳,举世无匹,如此美艳的道姑,雪雁真还是第一次见到。
舒又青细细看了这男女二人一阵,开始有些发觉到,那个白衣道人,正和冷红溪所说的风火道人吴天化极其相似,而另外那个女的,准是那个所谓的仙姑娘娘没有错了。
在他们二人身前,端正的站着两个人,正是那个身着青衣的瘦老人,以及姓胡的汉子。
这时他们二人,正向那白衣道人说着什么,声音不很高。
舒又青仔细的听,才听出那个瘦老人在说:“这件事,老教主放心,包在弟子等身上,绝没有错!”
白衣道人哼了一声,冷笑道:“凭你们几个?哼,做梦!”
瘦老人红着脸,窘笑道:“老教主,你老也别太小看了我们,常言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们充其量不过是四个人,而我们却能调动四十个、五十个”
胡老三也在一旁帮腔道:“对啦!再说他们是在明里,我们是在暗处,给他们一个金风未至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老教主,这件事你放一百个心!”
白衣道人冷冷的道:“听你二人这么说,倒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不过你们要知道,这四个人之中,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我看你们还是把他们的藏处说出来,由我来对付他们的好!”瘦老人嘿嘿笑道:“老教主,弟兄们的意思是想为您老尽点力,我们跟随老教主这么些年,还没有为您老人家出过一点力,所以我们想这一次”
才言到此,白衣道人已冷冷一笑道:“你们会白为我尽力量吗?”
瘦老人双手搓了一下,极不自然的笑道:“这个全看老教主您的心意了,这一阵子,兄弟们身上都很穷”
白衣道人冷笑道:“好啦,你不要说了!”
瘦老人连连点头道:“教主恩宠,教主恩宠”
突然,那美艳道姑咯咯媚笑了起来,道:“教主爷,你就干脆交给他们办就是了,总共不过四个人,难道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吗?”
瘦老人一笑道:“仙姑说得极是,这件事原是不该劳动他老人家的!”
白衣道人叹了一声,侧脸望着那美艳道姑,道:“心如,你哪里知道,这四人之中,有一位名唤天残老人管青衣的,是一个相当棘手的人物”
道姑娇笑道:“难道比你还厉害?”
白衣道人长眉皱了一下,道:“我虽然没有与他动过手,却知此人是我一个劲敌,他目的是来查探白牛堡,有意与我为难,对于这个人真不能小视!”
美艳道姑柳眉一挑,娇声哼道:“既然如此,待我助他们一臂之力,除去这四个人便了!”
白衣道人不由一喜道:“果真你肯帮忙,谅他们是逃不掉了!”
道姑娇笑了笑,道:“我也不是亲自出手,只是把‘金银双瓶’借给你们调度,她二人已尽得我的真传,为人更是伶俐,有她二人相助,齐头儿他们可稳操胜算!”
瘦老人闻言大喜躬身道:“如能得金银二仙姑相助,再好不过了。”
白衣道人冷冷一笑道:“齐大鹏,既然你亲自要求,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做,如果真如你所言,事情成功了,我自有重赏,否则,我风火道人的处罚手段,谅你们也有个耳闻,你们最好就不必再见我了。”
瘦老人弯腰道:“老教主请放心,这件事,我们定能成功!”
风火道人点点头道:“何时动手?”
齐大鹏想了想,道:“最迟明夜!”
风火道人又转过脸来,向那美貌道姑笑道:“那么,何时差遣金银二姑娘前去呢?”
心如道姑鼻中哼了一声,对齐大鹏道:“明午,我差她二人到‘巴克士庙’与你们会合就是!”风火道人微笑颔首道:“这样甚好,你二人也可回去了!”
齐大鹏和胡老三一齐弯腰行了个礼,正要告退,心如娘娘道:“我命‘小玉’送你二人出去,要不然你们两个男的进进出出地乱闯,很不好看!”
齐大鹏弯身道“有劳娘娘。”
这位心如娘娘遂转向房门,娇声道:“小玉,你把他二人送至门口再回来!”
雪雁忽然心中一动,立即想到她所叫的小玉的道姑,必是方才立在门口的那位小道姑,眼前自己既要装,也就要装一个像的!
当时,她答应了一声,退后几步,随见齐大鹏同那胡老三走了出来。
他二人向雪雁望了一眼,想是惊于雪雁的美艳,都不禁怔了一下。
瘦老人一笑道:“有劳姑娘了!”
雪雁一伸手,摘下了一盏灯笼,道:“二位跟我走吧!”
胡老三嘿嘿一笑道:“这位姑娘是新来的吧,巴戈图院我来了好几趟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你!”
雪雁一面行,一面笑道:“我来了五年了!”
胡老三听对方这一笑,简直连骨头都酥了,他探过脑袋道:“小姑娘,你这头发可真香呀,擦的是桂花油吧!”
雪雁回过身子,沉下脸道:“你别乱说话!”
胡老三忙道:“是!是!我只是随便说说,姑娘可别生气!”
说话之间,三人已下得楼来,远远看见观前那四个道姑,仍然还严整地对立着。
雪雁把心一横,仍然装着无事,手持着灯笼,一直向前行去。
四个人八只眼睛,一齐盯在了舒又青身上,她们都由不住暗暗奇怪这个人是谁。
因为舒又青虽然换过了衣服,可她所穿的鞋袜,以及那张陌生的脸,都令四人看了不解。
可是雪雁那种镇定的神色,以及她的任务,却又令四个道姑不敢有所怀疑!
就在她四人惊奇狐疑情形下,雪雁已领着两个人走出观外,来到了院中。
胡老三呵呵笑道:“妹子,你可招呼着狗呀,别咬着了我们!”
雪雁知道这胡老三是因为离开了殿楼,胆子放大了,才敢这么乱说话,当时心中着实气恼,可是她成竹在胸,却也不去理他。
三个人,很快行过了这一道长廊,眼前已来到了这道观的大门口。
胡老三鬼迷心窍,因惊于雪雁美色,以为对方年幼可欺,这时又嘻嘻笑道:“妹子,你再多送我们一程吧,这里路太生,我们怕走迷了!”
雪雁冷冷笑道:“很好,我就多送你们一程就是!”齐大鹏笑道:“谢谢姑娘了!”
胡老三更是乐不可支的道:“妹子真好,你十几了?”
雪雁忍住内心的愤怒,也不答话,又向前走了一程,突回过身来道:“送你们到这里总可以了吧?”
胡老三嘻嘻笑道:“妹子,好人做到底,你就再送我们一程吧!”
雪雁冷冷一笑道:“我就送你二人上西天如何?”
齐大鹏呆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舒又青这时思忖着,已然离开了那“巴戈图院”甚远,此时夜静无人,正是下手的时机!
当下峨眉一挑,冷冷笑道“你二人真是瞎了狗眼,这才是上天有路偏不去,入地无门自来投!”
说到这里,右手向外霍地一展,直向胡老三面门之上劈了过去。
胡老三大吃了一惊,蓦地闪到了一边,大声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雪雁早已又飞身扑了过来,并中食二指,对准胡老三咽喉之上就点,同时口中冷叱道:“怎么回事,要你们的命!”
胡老三吓得面色一变,大叫道:“不好,瓢把子,这小妮子有鬼!”
话声未完,已为舒又青二指点中咽喉“扑通”一声翻身栽倒在地,顿时一命呜呼!一旁的瘦老人齐大鹏还在莫名其妙的当儿,胡老三已经一命归天,他见状之下,惊得怪叫道:“好丫头,你也杀人”
口中叫着,双手在腰间一探,跟着向外一抖,已把一对西瓜般大小的链子锤抖了出来,双锤在空中一荡,一左一右,直向着舒又青两太阳穴上打来。
舒又青身子霍地向上一拔,双锤在空中“当”一声,碰在了一块,声音响亮,震人耳鼓!
齐大鹏一击不中,右腕向回一抽,链子锤改由左面绕过来,猛又向舒又青颈项之上打到。
雪雁见这老头儿,双锤之上,功夫倒也不弱,一时也就不敢太过大意。
她身子向外一翻,己由齐大鹏头上掠了过去,就势反手一抽,长剑掣到了手中,上身向外一塌,掌中剑“白蛇吐信”带出了一道银虹,向齐大鹏前心刺去。
瘦老人腰身一折“嗖”一声翻了出去,他口中大声叫道:“且慢,你到底是谁?怎么杀起自己人来了?”
雪雁冷笑了一声,道:“谁和你是自己人?纳命来吧!”
说罢足尖一点,已到了齐大鹏身前,举剑就劈,齐大鹏链子锤向外一崩,只听得“呛”一声,竟把舒又青宝剑弹了起来。
可是舒又青这口剑上,变化无穷,长剑弹起,她就势向外一送,用“桃花一片”的招式,向瘦老人左面上撩去!
瘦老人齐大鹏此刻才体会到,对方这个少女,武功竟是如此高妙,不由暗暗惊心!
到了此时,他哪里还有心情与雪雁缠战,链子锤向外猛然一抖,高叫道:“好丫头,明天再算账,我要找你那个女师父算账去!”
他口中说着,猛然腾身而起。
可是这时候,空中突起一声轻叱道:“下去!”
劲风压顶,齐大鹏一声大叫,手上那一对链子锤,已飞了出去“扑”一声,落在了三丈之外。
齐大鹏自己,也像西瓜一般的翻倒在地,却见由当空盖子似的落下了一个人来!
这人是一个身着喇嘛装束的老人,雪雁一眼望去,立时认出了来人是天残老人管青衣。
她倒是没有想到,管青衣竟然也来了,不由惊喜道:“老前辈你也来了!”
口中说着,足下一点,人已纵到了齐大鹏身前,掌中剑一举,就要猛劈下去,管青衣忽然道:“不要杀他!”
他手上持着一枝竹竿,蓦地举起一架,已把雪雁手中的长剑格到了一边。
舒又青一怔道:“这种人,还留他性命作什么?”
说时,那齐大鹏,蓦地由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反身就窜。
可是他的身子方窜起一半,已为天残老人管青衣一双大手按在了双肩之上,同时一声厉叱道:“坐下!”
齐大鹏倒是真听话,扑通一声就坐了。
管青衣竹竿一横,指在了齐大鹏面门之上,吓得这瘦老人怪叫了一声,面上变色道:“手下留情!朋友你们这是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为何如此欺人?”
管青衣呵呵一笑道:“你既然识相,我也就不再难为你,现在起来,随我们走!”
齐大鹏翻身站起,目光一转,冷笑道:“听你口音,分明是一个汉人,莫非你不知道我铁毛齐大鹏的名字么?”
管青衣一笑道:“钢毛我也不知道,别说你铁毛了,实话告诉你说,我二人正是你要找的人,就凭你这点本事,就敢出头与我们为敌,真正是太不知自量了!”
齐大鹏一惊道:“你们就是住在‘海福客栈’里的人?”
管青衣冷笑道:“谁说不是!朋友,说不得你只好跟我们回去了!”
齐大鹏转过头来望着雪雁,呐呐的道:“可是,你你不是心如娘娘手下的小玉吗?”
舒又青把加在外面的道装脱了下来,现出了本来面目,冷笑道:“不要多口,走!”
齐大鹏见状冷冷一笑,道:“原来你也是假装的,只怪我齐大鹏瞎了眼,哼你们带我回去干什么?”
管青衣笑道:“用处大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走吧!”
齐大鹏猛地腾身向树林内窜去,可是管青衣手中竹竿比他的身子快得多,见状向外一伸,正正的点在了齐大鹏后背“志堂穴”上。
齐大鹏口中“啊呀”一声,顿时就昏了过去。
管青衣一伸手,把他提了起来,道:“姑娘,这一趟你来得真好,外面有他们的马,我们骑马回去再说!”
雪雁点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方才故意诱开那四个道姑的,必定是老前辈了!”
管青衣含笑道:“姑娘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上来了,想不到吴天化如此高龄,兀自如此荒淫无度,看来他也是恶贯满盈,死期到了!”
舒又青不由奇怪道:“老前辈既来了,何不一鼓作气,把那妖道除了,岂不是省了后日麻烦?”
管青衣摇头笑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这吴天化尚执有简秋之妹,此刻尚不知他把她藏在何处,也许已送到白牛堡,如果此时动手,一个不好,反倒不易处置了!”
舒又青点了点头,道:“老前辈所言极是,只是这齐大鹏又留他作甚?”
管青衣笑道:“姑娘莫非还不明白,此人既是那吴天化手下得力之人,焉有不知白牛堡路径之理,我是想留下他作一个领路之人罢了!”
舒又青不由内心甚是佩服,二人匆匆出了枣林,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已来到了海福客栈。
他二人回抵客栈时天已四更,当时就由管青衣带着齐大鹏回房,舒又青也回到自己房内休息。
一宿无话,第二日各人早上起来,见面之后,冷红溪含笑道:“昨夜老前辈与青妹上何处去了?我与简兄遍找无着!”
管青衣呵呵一笑,指了指舒又青道:“请舒姑娘告诉你们吧!”
雪雁面色微红,含笑把昨夜经过细说了一遍,直听得冷红溪与简秋兴奋不已。
简秋惶然的问道:“姑娘可曾看到我妹妹么?”
舒又青摇了摇头道:“没有!这巴戈图女子修道院,只不过是老魔吴天化一个临时落脚之处,令妹与冷大哥的仇人莫环,此刻只怕都已进入了白牛堡也未可知!”
冷红溪点了点头,冷笑道:“这事不难知晓,我们可去问那齐大鹏,看他知不知道。”
说罢,他就转身走到管青衣室内,却见那齐大鹏果然为管青衣点穴睡在椅子上,还没有醒转,接着简秋等三人也陆续进来。
冷红溪顺手在齐大鹏背上一拍,齐大鹏打了一个喷嚏就醒了过来,当他看清了眼前四人之后,禁不住面色惨变,冷笑道:“齐某不幸落在了你们四人手中,也是命该如此,杀放听便,只是你们要是作弄我,可就太不够朋友了!”
冷红溪道:“那就要看你是否合作了,我且问你,那妖道吴天化带着同来的一个女子及一个老人,现在在哪里?你可知道?”
铁毛齐大鹏怔了一下道:“这个我可不大清楚!”
管青衣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我们真不知道么,吴天化把他二人藏在了白牛堡!”
齐大鹏呆了一呆,道:“你既知道,又何必多问!”
冷红溪冷然道:“既如此,你就带我们去白牛堡,到了那里我们自会放你,可好?”
齐大鹏苦笑道:“你们未免想得太天真了,那白牛堡十里火海,别说你们是几个人,就是几块石头,也能给烤化了!”
冷红溪冷笑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只要你带我们去就是了!”
齐大鹏摇了摇头道:“我怎会知道?”
冷红溪缓缓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齐大鹏身子一颤道:“你要干什么?”
红溪慢条斯理的道:“你可曾听说过一种叫分筋错骨手的功夫?老头儿,我劝你还是识趣些好,否则你挺受不住!”
齐大鹏脸色一变,一双眸子瞪得又圆又大,禁不住叹了一声道:“好吧,我带你们去就是,可是,就算我带你们到了那地方,只怕你们也不能随便进去,只怕”
管青衣嘿嘿一笑道:“好了,这个你就别管了!”
说罢,转对冷红溪笑道:“冷兄弟,你去招呼套马,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路,给这位齐老弟也备一匹马,我们也不能亏待他!”
齐大鹏一怔道:“现在就走么,何不等到明天再走?”
管青衣嘿嘿一笑道:“老夫可不愿多造杀孽,你以为那庙里一群小子,再加上两个小道姑,就能困得住我们?简直是做梦!”
齐大鹏这才知自己与风火道人商量的话,对方竟然全都听见了,当时好不失望,叹息了一声,低头不再言语。
冷红溪走到院外,迎面就碰到那掌柜的毛老大向这边走过来,见了冷红溪,弯腰道:“早呀,客官!”
冷红溪道:“快备马算账,我们要走了!”
毛老大呆了一下,道:“现在就要要走?”
冷红溪怒声道:“马上就走,不许耽误!”
说完又转身走回室内,过了一会儿,毛老大在外叩门道:“对不起客官,听说前面下雨,你们可以再延一两天走么?”
冷红溪想起舒又青所言,顿时知道这毛老大是有意拖延时间,不由开了房门,冷笑道:“你这狗头活得不耐烦了吧!”
口中说着,单手向外一伸,已按在了毛老大肩骨之上,略微用了两成力向下一按,毛老大哎哟一声,顿时身子就矮下半截。
冷红溪厉声叱道:“你这厮与胡老三他们定下的诡计,还当我不知道么?我打死你这个狗奴才!”
说罢举起手掌,作势就要打下,毛老大吓得哇呀呀大叫了起来,一时叩头如捣蒜一般,道:“爷爷饶命呀我马上去带马”
冷红溪收回手,冷笑道:“谅你也不敢,还不快去!”
毛老大吓得全身连连战抖不已,爬起来转身就跑了,冷红溪冷冷一笑,同各人把行囊准备完妥,毛老大也正好派了一个伙计来通知说马已经备好,四人就带着齐大鹏出了客栈。
毛老大立在马前,乍然看见了齐大鹏,不由吓得面上一黄,顿时眼都直了,他也不敢出声招呼,就像送煞星似的,把几个人送上马,钱也不敢要,就转身进店了。
铁毛齐大鹏此时也知道这四个人,无论哪一个自己都不是对手,到了这时候他也只好认命,不敢再玩什么花样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带着四人,一路直向白牛堡行去。
管青衣为了要赶在吴天化之前到达白牛堡,所以一路上丝毫也不敢停留,频频催促着齐大鹏快走,正午时分,一行人已来到了“朱颜山”
朱颜山这地方,已经很有点沙漠的味道了。
只见眼前到处是一片片的黄色沙丘,草色也都变得黄焦焦的,风很是燥热,吹在脸上,火辣辣的,很不舒服!
五人又前行了一程,沙地也就更多,并且可以看见道路两旁,有很多欣欣向荣的仙人掌,至此当空的一轮骄阳,似乎显得更炙热,几乎要把每一个人都晒化了。
他们只好找一个地方,下马休息一阵,人马都吃一些东西。
展望着眼前的黄色大陆,但见烈日下,飞着几只大兀鹰,时起时落的翱翔着,口中发出甚是刺耳的“哧哧”叫声。
在场诸人,除了齐大鹏与管青衣是老江湖,什么地方都去过外,余下三人,均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尤其是当他们前瞻着滚滚黄沙,内心都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些不适的感觉。
齐大鹏手指前路,向四人道:“白牛堡少说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要穿过一片沙漠,你们又没有带帐篷,夜晚如何息宿?”
说罢频频冷笑不已,管青衣笑道:“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一日一夜不睡觉,也算不了什么!”
齐大鹏也就不再吭声。
稍事休息之后,一行人马又继续上道,前行不远,果然面前呈现出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沙大地,五匹马俱都直立前蹄,发出长啸。
面对如此一片大漠,是需要相当勇气,才敢进入的!
在齐大鹏的带领之下,五匹马踏入沙漠,继续前行,渐渐深入!
这地方虽不似戈壁沙漠那般势派,可是人马行走其中,也够壮阔的了。
渐渐连马蹄子举动之时,也由于黄沙的深厚,而感到很是吃力。
一行人马,到了暮晚时分,已可看见前面陆地的影子,一入黄昏,天也似乎黑得特别快,星月的影子可以清晰的看见。
齐大鹏在马上现出一副疲惫的样子道:“各位休息一会吧,我是挺不住了!”
每个人都觉得那种干热的风,吹在脸上甚是难受,雪雁忽然发现有一道清绿的小溪,在前面不远处,缓慢的流着,溪水所流经处,形成了一片绿洲!
舒又青喜得高声叫道:“快看!”
五匹马飞快的驰到了近前,冷红溪与舒又青都迫不及待的用手捞起水来想喝。
齐大鹏见状冷冷的道:“这是一条毒水溪,你们要是不怕死,就尽管喝吧!”
四人大吃了一惊,冷红溪俊目一瞟,正好看见一只翠绿色的小鸟,自溪边鼓翅而起,当下不由冷笑道:“谁相信你的鬼话!”
说罢低头大饮了一番,齐大鹏见自己骗术不成,甚是尴尬的道:“我记错了,那毒水溪不是这一条!”
管青衣哈哈一笑道:“齐大鹏,你也未名太不漂亮了!”
说话之时,忽听身后一阵串铃声响,五人都不由一惊,一齐回头望去。
只见落日余晖中,两匹纯白色的快马,踏着滚滚黄沙,一路风驰电掣般的疾驰了过来!
齐大鹏面色一喜,很注意的望过去!
滚滚黄沙之中,两匹白马之上,各坐着一个黄衣少女,每人都罩着一顶马连坡的大草帽,而且自双目之下,都罩着一方红帕。
马行如风,转瞬之间已来到了近前。
二女之中,一个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道:“停下来歇一会吧,跑死人了!”
话声中,二马一齐被勒住了,正好就在五人身边不远,两匹马都不住地打着噗噜,两个黄衣少女这时各自把蒙在面上的红帕解了下来,现出了两张极为酷似的一对玉面花容来。
二女装束十分诡异,所着黄衣连衣带裙,很是别致,另外在腰间扎着一条同色的带子,柔软异常,非绸非缎,不知是什么质料。
她二人非但是面貌相似,就是身材胖瘦高矮,也是一样的。
在她二人背上,各背着一口薄窄的雁翅刀,黑鲨鱼皮鞘子,黑色的把手,再配着黑色的穗子,看起来很是不凡。
这时二女相继下得马来,各人打开身侧所携带的皮水壶喝了几口水,左面那个有意无意的向着五人这边看了一眼,一面拍打着身上的沙粒道:“好热呀!”
右边那个少女,似乎皮肤略白,另外在唇角下,生有一粒黑痣,这也是二女惟一的区别。
两匹白马,自动走到溪水边弯下脖子喝着溪水,二女遂指点前路,细声说着些什么,这边也听不清楚。
这地方,本是汉蒙回藏杂处的地方,各样的人色都有,二少女说话口音以及长相,都极似汉人,只是衣着奇怪,很可能是天竺那边来的!
四人之中,谁也不认识二女,看了一眼也就算了,惟独雪雁舒又青,却十分留意的打量着二女。
她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在“巴戈图女子道院”那个叫心如娘娘的道姑所提到的“金银双瓶”莫非就是指的这两个人?
她心里有了这种想法,不由更是留意的看着二人,果然就发现到,二人说话之时,常常凤目流波,有意无意的向这边望来。
雪雁心里就有一点数了,当下站起来道:“前面路还远呢,我们走吧!”
天残老人管青衣也站起来道:“对,我们走吧!”
齐大鹏却大声道:“此去白牛堡还有一大段路呢,明天早晨能到就是好的了!”
舒又青见他有意说得这么大声,心里顿时就更明白了几分,她一声不响的翻身上马!
五人陆续上马之后,正待前行,那一双黄衣少女忽然也都上了马,竟抢先纵马而前,一路疾驰下去!
冷红溪见状呆了呆,道:“奇怪,这两个人何事突然惊慌?”
舒又青冷冷一笑,道:“大哥你用不着奇怪,前面我们还会碰上的”
管青衣狂笑了一声,道:“我就不相信,咱们会折在这两个小丫头手下,咱们走咱们的!”
才言到此,忽见冷红溪翻身下马道:“不好!是谁在我们马腹带子上做了手脚?”
三人全是一惊,各自下马,仔细看时,原来五匹马的腹带,全都被人用刀割了一大半,只连着小小一条,如此情形,只消略一走动,必会崩断无疑。
这种束马腹的带子,在行远路的时候,对马匹来说至为重要,如果带子断了,马虽照样的能行,可是在速度上却要慢多了,而且马匹也容易疲倦!
管青衣冷笑了一声,望着齐大鹏道:“这是你做的么?”
齐大鹏涨红着脸,摇头道:“我可不知道!”
舒又青冷冷的笑道:“不要紧,我带有针线,缝一缝就是了!”
说罢由行囊之内,匆匆取出针线来,把五匹马的腹带匆匆缝好,可是如此一来,到底耽误了一些时候,等到他们再上马时,早已失去了前行一双少女的踪影。
齐大鹏这时表情,似乎较先前镇定多了,不时的说笑几句,就好像自己已不是一个俘虏了。
五人行了一程,已是天色大黑,西北天气变化甚大,天黑得快,天上的星月也似乎看起来较内陆多些。
入夜之后,风也更冷、更刺骨,所幸四人都有一身好武功,一任寒风刺骨,俱都不当一回事。
那甚久不曾发过一言的简秋,忽然勒住了缰绳道:“白牛堡已不远了!”
各人全是一怔,冷红溪道:“简兄从何知道?”
简秋又吸了几口气,闻了闻,点头道:“你们莫非没有闻出有一种怪味道么?”
冷红溪闻了闻,果然空气中,夹有一种甚为浓重的矿石味道,就点头道:“不错,是硫磺味道,这又与白牛堡有什么关系?”
简秋道:“白牛堡内整个就是一片硫磺矿场,还有一种黑色的浓汁,着火即燃,这味道我是记得的,我想至多不过再有一个时辰,也就可以到了!”
齐大鹏呵呵笑道:“这么说,这位兄弟你以前是来过这地方了?”
简秋冷笑了一声,道:“岂止是来过,就是没有你领路,我们也一样可以找到,现在我们应该向右面走了!”
各人全都把马带向右边,齐大鹏很是奇怪的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对这地方如此清楚?”
管青衣伸出一只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拍道:“不要多说,头前带路!”
他这一掌,差一点把齐大鹏从马上拍下来,吓得齐大鹏出了一身冷汗,暗中却把他恨之入骨!
齐大鹏本想故意绕远路的企图,因为简秋的话,也只得临时打消了。
他算计着,那前行二女,这时必定早已到了“白牛堡”了,也许早已在堡外作下了埋伏,自己也就不必再怕了。
当时一声不吭,策马前行。
眼前是一片黄土斜坡,其势甚陡,马行其上,颇为不易。
他们登上土坡之后,那种硫磺味道就更重了,空气里,并且还夹杂着另外一种腥臭的怪味。
简秋那张苍白的脸上,突然显出了激动之情,他拍马上前,大声道:“各位要小心了,这附近有很多红色土壤,却是踩踏不得!”
说罢,翻着那一双盲目,厉声对齐大鹏道:“你为何事先没说?”
齐大鹏呆了一呆,已知一切情形,这个瞎少年全知道,他冷冷笑道:“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要我多口!”
说至此,忽听得冷红溪座下马匹,一声惊嘶,霍地双蹄扬起,转到另一边,就在它方才踏蹄的地方,一块红色土质,蓦地向下一沉,喷出了一股烈火。
所幸那匹马还未曾踏实了,否则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经此一来,大家都提高了戒心。
冷红溪用手中马灯向地上细照了照,果然附近地方,有一摊摊红色的泥土。
方才被他坐马所踏陷的那摊红土,虽然不大,不过有尺许方圆,这时喷出的火力,却足足有六七尺高下,火色纯青,端的惊人已极。
各人见此情形,也就格外的提高警觉,策马向前行着,让简秋的马随在众人之后,以防不测!
似如此,又向前继续行走了一段山路,一个极为奇怪的现象,呈现在他们面前。
首先使各人感觉到的,乃是炙肤的奇热,五匹马俱都裹足不前,相继发出悲嘶之声,眼前地面上,就像蒸雾似的冒出了一股股的红色彩烟,整个的大地,都是一片赤红颜色。
这地方,真可说是寸草不生,红色的彩烟,轻轻的浮漾着,为吹过来的野风搅乱,作螺旋状升空而起,看起来真是美丽极了。
齐大鹏叹了一声道:“各位只好下马步行了,马不能再向前走了!”
冷红溪转向简秋道:“简兄之意如何?”
简秋点了点头道:“他说得不错,我们只有下马自己走了!”
各人翻身下马,五匹马都像是遇到了极为惊恐的事情,不待招呼,全数转身飞驰而去。
铁毛齐大鹏冷笑说道:“各位走吧,快到了!”
说罢,他率先踏上了红土热原地带,整个的土地,像是漂在水面上的一面大木筏,在齐大鹏双足下,微微颤抖晃动着。
可以想象得出,一旦裂陷开来,人坠其下,那种热火焚身、红流没顶的情形,当是多么的可怕!
所幸在场各人,都有一身惊人的轻功,比较起来,还要比齐大鹏强得多。
五人行走在红土热原上,真个是“如履深渊,如临薄冰”谁也不敢喘一口气,妄动一下。
前行了约有里许光景,那齐大鹏已是急喘如牛,汗下如雨,可是其他四人,除了简秋与雪雁,稍微有一些汗透之外,冷红溪及管青衣,简直就像无事人儿一般。
走完这片红土热原,又见前方不远地方,现出一大片熊熊烈火,似乎整个大地都在燃烧着,那强大的火力,使得每一个人皮肉疼痛不已。
齐大鹏站住脚道:“再往前走,如果没有防火绸衣,神仙也难以通过,只有到此为止了!”
管青衣呵呵笑道:“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防火绸衣,我早就准备好了,各位拿去穿起来!”
说着,打开了身侧革囊,由其中拿出五件黑色绸衣,递给每人一件!
冷红溪喜道:“老前辈想得真是周到,我们当真是疏忽了!”
管青衣笑道:“自从简秋说起这边情形,我就想到了这一点,是以先就备好了,各位快快穿上,才好行走!”
齐大鹏忽然心生一计,当时就大大方方的穿好了绸衣,拉下了脸罩。
所谓“脸罩”乃是同样质料所制成的一片罩在脸外的东西,因系透明,所以并不影响视线!
大家穿戴好防火绸衣之后,果觉热力大减,于是相跟着又向前行去。
汪洋火海近了,同时鼻中闻到更强烈的奇怪味道。
留意看时,才发现地面上除了红土以外,大部分是一种黑色稠胶似的液体物,所以起火原因,也就是因为有这种东西的缘故。
这时齐大鹏当先来到了一条窄细的铁桥前,附近烈火熊熊,没有插足之地。
每个人虽然都穿着防火衣服,到了此时,也觉得无限炙热,汗下如雨。
要想通过这片大火海,惟一路途,也就是眼前一根长有十数丈的铁索吊桥。
齐大鹏率先踏上了铁索,直向对岸行去。
冷红溪惟恐他玩什么花样,立时跟上,齐大鹏前行甚快,不一会已到了彼岸。
这时包括冷红溪在内,五个人都才走到索桥一半。
那齐大鹏猛然回过身来,只见他神色极为仓皇,猛然双手直向索链之上抓去。
冷红溪见状大惊,厉叱了一声道:“好东西,你敢!”
叱声中,双足一点,施展出罕绝的轻身功夫“海燕穿云”唆一声,足足窜出了十丈以外,向下一落已扑到了火海边缘。
齐大鹏见状,吓得也顾不得再毁索桥,他口中大声叱道:“小子,你给我下去!”
口中叱着,双手向外一抖,用“排山运掌”的打法,双掌齐出,直向冷红溪前胸打到。
冷红溪身子霍地向左一闪,半个身子几乎坠在了火海之中,看情形真是险到了极点!
齐大鹏一扑未中,吓得霍然止步,可是盛怒之下的冷红溪已再也放不过他。
只听冷红溪一声朗笑道:“看看谁下去!”
他右手用“大鹏单展翅”的式子向外一探,已抓在齐大鹏的手腕之上。
齐大鹏惊心之下,右手直向冷红溪面门上抖掌抓来,可还是慢了一步,随着冷红溪一声怒叱,右腕翻处,他便像一只大鹏鸟似的腾空而起。
随听“扑通”一声大响,火花翻腾中,齐大鹏整个身子,全都陷入火海之内,顿时无声无息。
这时下余三人也都陆续的越过了火海,见此情形都不由呆了一呆。
天残老人管青衣叹了一声道:“这厮自寻死路,怪不得谁来!”
简秋向四下顾盼了一阵,他眼睛虽不能视物,但是其他的感觉均甚为灵敏,很快判断出,白牛堡就在眼前,当时向身边的雪雁舒又青道:“姑娘可曾看见有一座白色的石山么?”
舒又青左右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占地不十分大的白色石山,当即点头道:“不错,有一座白色石山!”
简秋面色一喜道:“那就是白牛堡的入口之处,只是妖道吴天化,必定在其中布有极为厉害的火阵,要小心了!”
天残老人管青衣招呼各人脱下了防火的绸衣,但见这“白牛堡”附近虽非火海,可是白气蒸腾,气温仍然颇高。
一行人来到了那座白色石山下,看出整个石山不过占地里许左右,百十丈高,石色黄白不定,整个的石山,都在腾腾冒着白烟。
管青衣皱了一下眉头,对简秋道:“徒儿,你暂时留在外面不要涉险的好!”简秋冷冷一笑道:“师父不要阻止我,我是一定要进去的!”
话尚未完,忽听“波”的一声大响,就在四人立身附近的山坡上,爆开了一个四五尺方圆的大洞,碗口大小的石块,像乱箭似的,向四人身上打了过来。
青衣高叫了一声:“不好!”猛地一拉简秋,腾身闪避,冷红溪和舒又青也各自腾身而起。
四个人方向山石上一落,怪的是附近山石接连着一阵乱响,爆出了无数大石,简秋因视力不见,衣摆上中了一块,立时就烧了起来。
管青衣连忙把他外衣脱下掷出,那件外衣立时被烧成了一堆灰。
冷红溪低头看了看,这才明白所谓的白色石块,原来全是硫磺,怪不得能着火飞出。
经过了这两次惊险,四人都格外小心谨慎了。
四个人正在无计可施的当儿,舒又青偶一偏头,无意间,发现山岭上有个女人影子一闪,不由叫道:“小心!”
话声方了,就见对方少女玉手一扬,打出一掌暗器,各人纷纷闪避。
怪的是,那一掌暗器,并非是针对四人身上打来,而是打向附近地面。
只听“波!波!波!”一连串爆炸响声中,那些磺石硝土,一着暗器,皆爆炸开来,喷出了赤色的火焰,火石就像飞蝗似的,向四人身上射到。
管青衣狂笑了一声道:“好毒的丫头!”
口中说着,双袖霍地向外一翻,由双袖之上,发出极大的一股内劲之力,把射来的无数火石全数反震了开去。
只听得劈劈啪啪一阵爆响之声不绝于耳,凡是为火石打中之处,皆都冒出了大股黄烟,燃起了一片火焰。
冷红溪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怒吼,道:“我看你往哪里逃!”
吼声中身形倏地腾空而起,两个起落,便扑到了那少女藏身处,仿佛觉得那发暗器的少女,就是来时途中所见两个黄衣少女之一。
冷红溪身子向下一落,那少女立即娇叱了声:“打!”
只见她一扬手,冷红溪以为定有暗器打来,可是当他身形一闪,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一怔之下,才见少女手中持有一根鸭蛋般粗细的竹管,正指向他。
她那一双妙目,似笑又嗔的望着冷红溪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送死不成?”
冷红溪尚未答话,雪雁已由另一边猛扑而来,黄衣少女见情立时柳眉一竖!
只见她手中竹管一移,指向雪雁叱道:“滚你的!打!”
“噗!噗!噗!”一连三声脆响,竟然由那竹管内,弹出了三团火焰,分向雪雁上中下三路打到。
冷红溪睹状大惊,他知道少女这种暗器,全系硝石磺粉合制而成,一触即燃,中人简直是无法收拾,只恐雪雁不识厉害,以兵刃迎击,那就糟了。
当时,他大喝了声:“青妹小心!”
猛地扑了过去,舒又青其实早就知道这种“五雷喷火筒”的厉害!
她未待冷红溪发招,已先自发出一股掌力,迎着那三枚火团击了出去。
只听得一片“哧哧”之声,三枚火团落地造成了丈许方圆的一片火池!
众人对这种五雷喷火筒,固不乏见识,可是像这么厉害、具有威力的,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舒又青见此情形,立时激起了一腔怒火。
她反手一探,已把背后一口长剑抽了出来。
黄衣少女本待退身,睹状冷冷一笑道:“你家仙姑,莫非还会怕了你这个丫头不成?”
说罢右手向后一捞,也把背后一口窄细的雁翎刀抽了出来,足尖一点,已和舒又青冲到了一块儿。
舒又青冷剑一吐,分心就刺,黄衣女手中刀向外一磕,由下而上,长虹吸水般的,直向舒又青面门上削来!
在场三位男士,反倒不便再出手了。
三人之中,简秋目不能视,自不必说,以冷红溪与天残老人之身份,俱都不屑去合打一个女人,虽说是恨极对方,也只好看着!
一时之间,二女已打作了一团。
黄衣女刀法诡异,一路展开来,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委实相当惊人!
可是雪雁舒又青更是难得的女中翘楚,一口剑,斩上削下,冷森森的剑芒时吞时吐,更见威风。
一眨眼,二人已对拆了二三十个回合。
黄衣女一开始自视甚高,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棘手的一个人物,此刻不禁大大的着了慌。
忽见她长刀向外一逼,抽身就退。
她飞身纵到一块凸出的巨石之上,冷笑道:“仙姑不奉陪了,有本事你们进来!”
说罢,身形向后一翻,只听得“轰隆”一声大响,竟失去了踪影。
舒又青跟着扑上去,举剑一撩,只震得手腕酸疼,那块大石却是纹风不动。
管青衣等三人相继赶到,见此情形,这位风尘怪老冷笑道:“姑娘你让开,待老夫来破他石门便了!”
舒又青因被那黄衣女逃出手下,在三人面前,甚觉面上无光,只气得鼓着腮帮子走到一边。
天残老人管青衣打量这块巨石,少说也在万斤以上,如想凭人力硬生生推开,殊不可能,只看方才黄衣女翻下之时,身形一闪即入,丝毫也不费事,可见定有巧妙的窍门,想到此,细细观察这方巨石良久,仍看不出一点眉目,忽听身侧简秋道:“师父不必为此费心,弟子知道开启石门的方法!”
管青衣呵呵笑道:“我竟然把你忘了,徒儿你小心了!”
简秋笑道:“不要紧!”
说着蹲下身子,两只手开始在大石四周慢慢摸索着,忽然叫道:“找到了!”
言罢,霍地站起,右足用力向外一踢,只听得轰然一声大响,那方大巨石,竟然倏地翻了开来。
简秋急叫道:“快进去!”
说着他率先跃身而入,等到管青衣等三人闻声欲进时,那大石竟又合扰了。
如此一来,顿把三人隔在巨石之外,三人不由大吃了一惊。
坏就坏在简秋方才开石时过于急促,以致三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看清他是如何开启的!
当下,只急得在大石四周乱踢一气,却是越急越是开不开!
且说简秋进入洞内,站定身子之后,才发觉其他三人并没有进来,情急下,大声叫道:“师父!快!”
奈何那方石厚有丈许,人在其中,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无法转告开启方法。
简秋无奈,正设法从内打开石门,不料就在这时,他面前忽然扑过来一个矮小大头的枯瘦老人。
简秋眼睛虽是看不见,可是凭着他特有的感触能力,顿时就知道身侧有了惊变。
当时怒吼了一声道:“什么人?”
双手向外一封,用“小天星”的掌力,向那老人前胸猛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