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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侯当晚就去了正院,支开下人,与徐夫人单独在内室商议。只是不久之后,就听到徐夫人一声惊呼,红尘正要推门。就见齐国侯一个踉跄出了内室,脸上分明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红尘顾不得齐国侯,急唤“夫人”,就听到“呼”的一声响,徐夫人手持马鞭跳了出来,闪电般抖手甩向齐国侯!
齐国侯没想到妻子出手如此快,狼狈地躲过了第一鞭。还没等站稳,徐夫人的鞭子又到了,他躲闪不及,狠狠地被抽中了后背,顿时觉得火辣辣的!
他恼怒道:“夫人,你再不住手,为夫可就不客气了!”
徐夫人冷声道手:“李罡,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我的孩子生事,想要我儿子的地位、权势,先问问我手中的鞭子答应不答应。”
两人都动了火气,双双跳到了院子里打斗起来。红尘急忙命人关掉院门,又派人急忙去请二老爷。
徐夫人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一直觉得齐国侯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因此从不在子女面前给他没脸。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说出要将其庶子记在自己名下的话,还让自己出面说服老公爹教养他。这段时间为怕给儿子误事,即使心里隐约明白这可能是儿子设下的局,徐夫人身体大好了也还是窝在院子里不出门,唯恐露出端倪。
她一边狠狠抽向齐国侯,一边吩咐道:“清心,带几个人在院子周围转转,敢靠近的当场打死,不必来报。”
齐国侯见妻子如此狠辣,不禁身形一缓,徐夫人眼疾手快,‘啪’又抽中了他的手臂,所着之处,衣衫碎裂,眼看着就见了红。
清心平常只负责茶水,不在徐夫人身边伺候,齐国侯还真没怎么注意这个相貌平常的丫鬟。清心应了一声,一个鸽子翻身就飞出了院墙,另外几个人也跟在她身后纵了出去。
齐国侯接连挨了两鞭,这才知道妻子这些年来功夫没放下,又加上他没有趁手的兵器,不免就落了下风。他数次打算寻摸个棍棒之类的,又被徐夫人瞅准时机,挨了几鞭子。
徐夫人院里有一棵参天大杨树立在东北角,枝繁叶茂。齐国侯见妻子没有住手的打算,反而是越战越顺手,就想跳到树上去,伺机折根树枝招架一二。不想刚一抬脚,就觉得右腿膝盖的地方一麻,身子就落了下来,他不禁低声骂道:“谁敢偷袭本侯?”
红尘悄悄将手中的弹珠缩回袖子中,心道侯爷算您倒霉,让夫人出口气才行,要不把夫人憋坏了怎么办?
正当齐国侯一筹莫展的时候,李罘匆忙赶了过来,见兄嫂两人斗地不可开交,暗自着急,他自己又不会武功,只能在一旁跳脚道:“别打了,别打了!大哥,您先住手,别伤了大嫂。”
齐国侯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我会伤了你大嫂了,我倒是想住手,问题是你大嫂不乐意行嘛。
李罘劝了半天,见两人都没停手,好像还是大嫂占了上风,反观大哥身上倒是有几处地方衣衫都破了。李罘放下心来,吩咐道:“给爷拿把椅子来,就放在廊下。”
红尘见二老爷的劝说都没用,遂又往前走了两步,生怕徐夫人吃了亏。
李罘一边喘气,眼角就看到齐国侯又一次打算纵深到杨树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半空中就直落了下来,徐夫人的鞭法招式狠辣,一出手就见血,一鞭子上去,齐国侯的后背衣衫尽飞。
齐国侯暗暗叫苦,他心里明镜一样,知道夫人院里的人出手暗中相助,左右不过那几个人,关键是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没有武器又制不住夫人。
李罘见大嫂院子里的人个个神情淡定地看着眼前的打斗,他也猜的出有人暗中出手了,武功还不低,应该就是大嫂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虽然他也想大哥吃点教训,但是大嫂毕竟前段时日身体刚好,再说打得太惨了,大哥还要出去走动,传出去对侯府的名声有碍。
他温地把红尘招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红尘嘴里敷衍着他,见齐国侯又靠近了大树,她右手入袖,就要出手。忽然,旁边伸过一支白皙的手来,李罘轻叹道:“大嫂病久刚愈,不宜太劳累。”
红尘略一思索,道:“谨尊二爷吩咐。”
这时,齐国侯一个飞身上了树上,顺手折下一截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枝来,以手为刀,唰唰削成了一根木棍。他低声喝道:“夫人,你再不住手,为夫可就不客气了。”
徐夫人冷笑道:“你不用客气,再客气的话,我们母子四人就被你害死了。”忽然将鞭子交到左手,右手抽下了腰带,单手挽了个鞭花,几下就将腰带接在了鞭梢上。
李罘目瞪口呆地看着徐夫人拿着一条□□尺的长鞭冲向了李罡,一鞭将兄长逼下树来,齐国侯的棍子是近身兵器,在长鞭前根本毫无杀伤力,反而被长鞭屡屡缠住,不得脱身。
眼看齐国侯又一次伤在了鞭下,李罘不顾安危,冲了上去抱住了兄长,徐夫人见小叔子过来了,硬生生收势,喝道:“红尘,把二老爷带走。”
李罘死命地抱住兄长,嘴里说道:“大嫂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大哥的错,大嫂你身子刚好点,别累着了。”
齐国侯甩开李罘道:“二弟,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你见过跟夫君大打出手的妻子吗?”
徐夫人冷冷道:“齐国侯,你都要把你那个不成器又心思狠毒的庶子记在本夫人名下了,本夫人难道还要感激你不成?”
齐国侯怒道:“本侯是为你们母女着想,将来阿昭她们也有个兄弟依靠。”
“呸!”徐夫人不屑道:“你那个宝贝儿子你自己留着吧,别像送不出的东西一样,到处乱塞!”
李罘有些明白了:“大哥,你要把把你哪个庶子记在大嫂名下?”
“是钧儿!”齐国侯闷声道。
李罘抚了抚额头:“大哥,你是真心疼大嫂呢还是不想让她好过呢?”
齐国侯怒气冲冲看向弟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罘反而平静了下来:“大哥,您糊涂,我也不说您那个庶子哪里不好了,弟弟就告诉您几件事即可。一是当年害阿宝的人,弟弟这些年证据早都在这里了,是大嫂拦着不告诉您,您那个好儿子在中间可是出了大力。二是去年那些私通突厥的人我也有了人证、物证,李钧的外家段家一个人都跑不了。”
齐国侯怒道:“我不是不让你查了吗?”
李罘淡声道:“大哥能为一个庶子不顾李家几百人的性命安危,我李罘上有老下有小,我没侯爷这么大的豪气,起码我得保证事情暴露的时候不被栽倒我李家身上。”
齐国侯语塞了。
李罘又道:“您今日要把庶子记在大嫂名下这个主意若是你身边的幕僚提议的,那么我就先告诉大哥一声,您最信任的郑幕僚最近收到了段家一万两银子,并且只待您将李钧送往老宅,他嫡亲的侄女就将嫁给段家一个远房的子侄。”
齐国侯惊呆了:“这些可属实?”
李罘看都不想看他:“大哥,这些年您只顾在外面冲锋陷阵,大嫂体谅你的艰难,烦心的事情从来不让您知道,您这些庶子惹下的祸事要不是大嫂让我给他们收拾,早就不知道把李家送入鬼门关几回了。”
齐国侯沉默半响道:“开阳知道吗?”
李罘笑道:“这府里也就是您不知道,一来我们不告诉您,二来您那爱妾可不想让您对爱子印象不好,肯定也不会告诉您。至于开阳,他大大小小的事情为他们处理都算不出多少了。”
徐夫人淡然道:“李罡,不管我徐英娘的儿子回不回的来,我都不会接受你那个庶子,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至于你说的将来姐妹俩的依靠,从我身上还看不出来吗?丈夫人不行的话,靠谁都没用,自己活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李罘说道:“大哥,你就别折腾大嫂了。弟弟都跟丽娘讲好了,等将来孩子们都成家了,我们就跟大嫂一起回老宅去,我们比大嫂年岁小,定能将大嫂服侍地好好的。”
齐国侯愣愣道:“这不妥吧,再说本侯还在呢。”
李罘淡淡道:“长嫂如母,我自十余岁起就是大嫂照顾我的起居,又操持我成婚生子,没什么不妥。至于大哥,”他看了看齐国侯,一字一句道:“许多年前我们就知道大哥不会跟我们在一块安度晚年了,您有您的去处,我们不参与,也不希望您带着爱妾掺和到我们这里来。”
他看看徐夫人:“大嫂,这是弟弟和丽娘的想法,您看行不行?”
徐夫人含泪道:“行,好的很!”
李罘叹口气:“大哥,我送您出去吧,天色不早了,大嫂身子弱,要多多休息才好。”
齐国侯看着偏心的弟弟,再看看“身子弱”的妻子,不好再强留,兄弟两人一起出了徐夫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