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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崔楚楚说到这里,崔成忍不住插话:“哦!幸好那位侠士及时出现!姐姐你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崔楚楚的脸突然红了,看了一眼林天鸿,眼中盈起了泪,立刻又低下头去,说道:“他······叫林青尘。”
“噢!青尘!”林天鸿和崔成都惊喊了一声。
“原来是青尘兄弟救了二叔他们!”崔成动情地说:“嗯!他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林天鸿对崔成说:“当年你曾跟青尘说起过你们崔府的一些情况,他若是遇到二庄主他们落难,肯定会不懈余力来帮助的。”
“你们认识?”崔楚楚疑惑地问:“他也认识弟弟吗?在府上住了十几天,他怎么没提起过呢?”
“提不提起我无所谓,我当年跟他认识还不到两天。”崔成说:“姐姐你快说爹是怎么死的?跟二叔他们遭暗算有关联吗?”
崔楚楚沉声说道:“有!有很大的关联。爹就被神农帮的人杀死的。”
“神农帮!”崔成恨恨说:“羞辱我二叔不成,竟然还害死我爹,血债血偿,我要杀光你们这些混蛋!”
林天鸿说:“神农帮帮众遍布太广,兄弟你报仇可不要鲁莽。”
崔楚楚却说:“不必了,爹的仇已经报了。”
“报了!”崔成惊道:“谁报的?”
“还是他。”崔楚楚眼里泛起光泽,说:“也是林青尘。那晚刺杀爹爹的凶手无一逃脱,全被他杀死了。”
“噢!全被青尘杀了?”林天鸿和崔成又猛地一惊。
“哎呀!”崔成心胸激荡起来,说:“青尘兄弟,我又欠你一份恩情,大恩情!”
林天鸿突然问:“去行刺老庄主的是神农帮什么人?是暗算偷袭还是大举围攻?”
崔楚楚摇摇头,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晚上我正在自己房里看书,小丫环跑来说前面出事了。我赶到时爹爹已经被害身亡,二叔和他······和林青尘也都受了伤,薛叔叔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二叔说是神农帮的人干的,他认识其中一人,说是神农帮的一个堂主,名叫傅雷。”
“傅雷!”林天鸿微一思忖,说:“我以前见过傅雷,他的确是神农帮堂主,在路上暗算二庄主他们的一定是他的属下,同时被杀了五名属下,难怪他会找上门去报仇。可是,虽然傅雷武功不错,但也未必及得上两位庄主中的任何一位,青尘和薛镖头武功也未必不及他,怎么就会让他们得手了呢?”
崔成也说:“我们府上那么多护卫,到了晚上更是戒备森严,十几个刺客闯进去就没人发觉?”
崔楚楚说:“府中的护卫前几日就被二叔抽调到各处店铺里去了,说是以防神农帮的人去惹事。谁曾想,外面的店铺没事,竟然让刺客乘虚而入,来家里害死了爹爹。”
“唉!爹被害了,你们怎么不赶快通知我呢?”崔成眼泪又盈满了泪花,说:“我连他的遗容也没能见上一面!”
崔楚楚说:“事后,娘本要立刻派人接你回去的,但二叔说事出突然,怕你受不了这么大的打激,还是委婉些好。我和娘都心里乱成一团,哪里拿得定主意!就依二叔之言,写了书信,只称说家里有事,没敢对你言明真相。原以为几百里路,你看到书信回家也就是三两天的事儿,哪知道都过去十几天了,也看不到你回家。我说到泰山找你,奶奶和娘都担心我路上遇上神农帮的人,死活都不让我出门。前天我才偷偷跑了出来,却哪知又赶巧遇到了他!唉!这都是命啊!”
“他是谁?”崔成和林天鸿都疑惑地问:“你遇到谁了?怎么了?”
“林青尘!”崔楚楚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红着脸低下了头。
······
林青尘坐在知县府邸会客厅的椅子上,面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惬意地轻摇着折扇。与他相比,以往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左冠楚就要显得拘谨古板的多了。在庄严气派的知县府邸,林青尘完全没有因为环境、气氛而影响到不凡的气象,同样像一只蔑视燕雀的仙鹤,而左冠楚却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公鸡。
左冠楚规规矩矩地坐着,双手不停地揉搓膝盖,盯着地上的两只朱漆木柜说:“堂主,这么大两个柜子抬进来,是不是太显眼了?吴大人他会收吗?以前不都是送银票嘛,既隐秘又方便。这次会不会弄巧成拙啊?”
“不会!”林青尘把扇子一合,拍在了台几上,捏着碗盖拨拂茶水,优雅地吹了吹热气,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又优雅地吐飞了一片茶叶,然后笑着说:“左大哥,诊病治伤、下方用药你是行家里手,但若说到揣摩人心、医治心病,你可就不及小弟了。”
“那是,那是!”左冠楚点着头陪笑附和:“洞察人心、揣摩人意,属下是万万及不上堂主的。”
林青尘微微一笑,继续作了胸有成竹的解释:“银票数额再大,也只是死气沉沉的一张纸,哪能比得上这闪闪发光的真金白银令人心动?有的人,必须恨恨地刺激他一下才能办事。他不但会收下,而且还会非常乐意地收下。”
“ 嗯!”左冠楚再次对林青尘奉承:“有道理,太有道理了!”他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品尝知县府邸特有的茶水了,刚喝了两口,看到窗外吴知县庞大的身躯,他喝呛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道貌岸然的管家翘着脚掀开了珠帘,大腹便便的吴知县挺着圆圆的肚子走进门来。左冠楚急忙起身行礼。林青尘却端坐不动,抱拳打了个招呼:“吴大人,才几日不见,您又发福了。”
吴大人狭小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异光,先扫射了地上的柜子,然后脸上瞬间现出亲切的笑容,说:“林堂主,久违了,你还是那么爱说笑!”他一屁股蹾到椅子上,又说:“林堂主,你可是大忙人啊,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指了指地上的柜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青尘笑而不答,示意左冠楚打开柜子。
左冠楚倒很会制造博人眼球的刺激画面,蹲在两个柜子中间,双手同时把住柜盖,说:“大人请看!”猛地同时打开了两个柜子。两幕光彩以暴突似的气势瞬间散发出来,普照华堂,满堂生色。一旁的管家好像被闪烁生辉的金银耀花了眼睛,快节奏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皮,然后用手使劲地揉眼。
吴大人虽有惊色,但定力不失,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喜色,冷笑说:“我这儿又不是钱庄,你把这些东西搬我这儿来干嘛?”
林青尘看到吴大人装疯卖傻、明知故问,这才站起来,说:“本教在大人所辖境内多蒙关照,这些东西不成敬意,请笑纳。”
“嗨!你这是行*贿啊!”吴大人竖眉瞪眼竟然发怒了:“勤政爱民、体桖百姓乃是本官职责所在,岂能做这等收受贿*赂之事?你们赶快拿走,不要弄脏了本官这顶乌纱帽和身上的官服。”
闻得吴大人此言,左冠楚大惊失色,看了看林青尘,又看吴大人,不敢确定把住盖子的手是放还是不放。
“哎?吴大人何出此言?”林青尘面不变色气不喘,依然保持自信的微笑,说:“青尘与大人是老朋友了,此番前来,一不废公徇私情,二不违法牟己利,只不过是来看望看望老朋友。这是朋友之间的情理往来,何来行*贿、受*贿之说呢?”
“朋友?”吴大人一怔,眨巴了几下眼皮,面色缓和了,说:“这只是咱们朋友之间的情理往来?”
林青尘点点头,掷地有声地说:“绝对是朋友!绝对是情理往来!”
“嗯!”吴大人笑了,说:“如此倒也无可非议也!本官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爱结交朋友!唉!没办法啊,生性豁达,不好改啊!只是······你弄得也太厚重了些,本官怎么好意思呢!”
“不厚重!”林青尘抢上一步,说:“大人您是什么身份?拿少了我敢登您的门嘛?青尘与大人的友谊堪比金玉,这些还太少了些呢!”
林青尘这话令吴大人着实舒坦,他乐在心里,笑在脸上,白白胖胖的脸上眉飞色舞,肉嘟嘟的手抖动着指向林青尘,说:“哎呀!你呀!你这个朋友有意思,聪明,会办事,很和本官的脾气。那,既然是朋友你的心意,本官倒是却之不恭喽!呵呵······”
管家心领神会,立刻盖上盖子,在门口一招手,来了两个人把金柜、银柜搬走了。
“坐啊,不要老是站着嘛!”吴大人高声对着门口喊道:“来人,上茶,上好茶!呵呵······”他洋溢着热情笑容的大脸盘子像一盏怒放膨胀的葵花。
林青尘淡淡一笑,凑到吴大人耳旁,说:“大人,鄙教遭人嫉妒、受人诽谤,串掇那些商户呈上的状子您可曾收到?”
“收到了!”吴大人点点头说:“本官打眼一看便知是诬陷之词,根本不用审查,明日就销案。不,今日就销,公务不容耽误。”
林青尘又说:“那牢里关押的人呢?”
“证据不足,无罪释放,马上放!”吴大人眼珠子一转,又改口说:“放什么放?大牢里关押人了吗?没有嘛!本官治理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没有人违法乱纪,用得着关押人嘛!”
“哈哈······好!大人真够朋友!”林青尘说:“大人如此英明决断,真是百姓之福啊!不再打扰,青尘告辞。”抱拳一拱,转身出了门。
“哎!”吴大人说:“这就走啊?不喝茶了吗?吃顿便饭再走啊!那,走好,不送了。”
“不用送,不用送。”左冠楚躬身答应着往门口退步,被门槛绊了个趔趄,调腚转头急匆匆走了。
林青尘一阵风似的走出知县府邸,左冠楚追上来说:“刚才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事情办不了了呢。”
林青尘不屑地笑了笑,说:“他们这些做官的口上冠冕堂皇,心里龌龊肮脏,当妓女还想立贞节牌坊。对付他这种人,哼,我有的是办法!”
左冠楚由衷赞叹:“哎呀,堂主,您可真是老少通吃、左右逢源啊!这些日子,我可算开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