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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神无不一震,这么快就有了?
有了词牌名,词牌主题自然是想好了的。
苏晓蝶也是暗暗惊讶,连忙饱蘸笔墨,刷刷写下了词牌名。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赵元缓缓开口,目光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惆怅。
然而此言一出,整个河湾岔路口,瞬间一片安静。
碧云、黄叶、寒波、翠烟!
一句四景,瞬间诠释出一副水天相接波澜起伏的苍茫秋景。
显然这首词描绘的并不是现在,而是赵元的某个回忆,亦或者忧愁?
也就是说,赵元心里应该早就有了腹稿,若真是即兴作词那就太可怕了!
众人思咐间,第二句又来了!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秋景词?”有人嘀咕。
但话音未落,便被一道道锋利的目光吓得噤了声。
因为谁都能听出,这短短两句勾勒的正是一幅清旷辽远的秋景图卷。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赵元声音不停,从容自然地将整首诗词诵读了出来。
所有人顿时惊诧,不解,甚至有些迷茫地看向赵元。
因为后两句呈现的基调,分明是一首描写羁旅乡愁的词作啊!
了解情况的都知道,赵元几乎没有出过远门,何来想念家乡的愁思?
“对了,去岁秋的州府院试,算是他的一次离家远行。难道这就是他交白卷的原因?因为想家而交了白卷?”有人蓦然醒悟不可思议。
执笔书写完的苏晓蝶也是黛眉微皱,疑惑地看向赵元:“单单是想家吗?想家怎会有相思泪?还是他有了记挂的人才会这般惆怅……?”
事实上,赵元的确想家了!
只不过不是这里的家,而是错位时空的另一个地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同的世界里,不同的芸芸众生,让他倍感唏嘘。
再想到前身去岁秋放弃院试时那矛盾煎熬的心情。
灵光一闪间,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宋代范仲淹的这首词作。
不过他可没心情和这些人解释什么,转身朝着刘掌柜拱了拱手,便朝着天香楼迈步而去。
但赵元的沉默,却让人更加认定这首词就是他去岁秋天院试交白卷的原因。
一时间,众人好奇地朝着苏晓蝶书写的桌案围了过去。
甚至这一刻,就连陆瑾瑜也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碧空云天,黄叶满地,秋色与江波连于天际,弥漫着空翠与略带寒凉的水雾。
远山沐浴夕阳天空连接江水,不解思乡之苦的芳草,一直延伸到了夕阳之外的天际。
因为思念故乡而黯然神伤,羁旅的愁思难以排遣,每天夜里唯有美梦才能让人入睡。
甚至只能在明月高楼之上独处饮酒,才能舒缓内心的惆怅,化作相思的眼泪来排解!
如此意境,像是一副画卷一下子便将人带入了其中!
笔力功底之高,竟然强大到连他也没有信心能够做出来的地步。
之前极力挤兑赵元的康文轩和李明然,此刻更是满脸羞愧,看着赵元离去的背影浑身都在打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天香楼后堂雅间内!
跟着返回的刘掌柜,同样一脸震撼地盯着赵元。
他完全没想到赵元真的做出了诗词,且看众人反应,词作水准相当之高。
现在,连他也有些看不懂赵元为何要在院试上交白卷了!
“难道赵元兄弟无意科举,却是想另辟蹊径走那举荐之路?”
刘掌柜一边朝着赵元的碗里加了一些酒,一边忍不住好奇猜测道。
但话一出口,便又否定地摇了摇头。
因为赵元若是想以诗才文章来扬名进入仕途,也就不会对那文会不感兴趣了。
与此同时。
一旁的欣儿却是一副我看懂了的表情,心疼地盯着自家少爷。
少爷才学毋庸置疑,能够让他交白卷放弃科举仕途的,定然是受了什么打击。
想到那首词作末尾莫名出现的相思泪,以及少爷突然的退婚举动。
她断定少爷应该是受了方家压迫,婚约感情受挫之下,这才导致了自暴自弃!
“承蒙高看,本少爷可没有那雄心壮志!”
赵元懒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欣儿的异样。
他只顾着埋头大口吃饭,已经过了正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
还好刘掌柜会来事儿,及时安排了一桌子美味吃食,是以他边吃边又随意问道:“敢问刘掌柜,适才听闻那些菜品卖到了四百文一份,却不知售卖情况如何?”
刘掌柜顿时神色一凛!
旋即起身冲着赵元拱手一礼道:“托兄弟的福,新菜售卖出乎意料的火爆。”
“截至目前,除了食材供应有限的果木烤鸭,其余六道菜品的售卖和累计预订,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份。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不愿等待扫兴离开……!”
一说到的新菜售卖,刘掌柜便振奋无比,滔滔不绝。
按照赵元的方法大肆宣扬之后,不管是乡绅豪商还是书生雅士,甚至就连酒楼同行都对新菜抱以极大的兴趣,前来订座品尝者几乎要将天香楼挤爆。
虽然有些人抱怨价格昂贵,但酒楼晚上的席位也仍然被预定一空。
以前没人吃的低贱水产,一跃成了人们口中的美食新贵,风靡整个永宁!
当然,如此爆火也得益于永宁下月将要举办的夏节文会。
许多从外地赶来的才子佳人,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极致热捧,间接助推了宣传效果!
也正是想要抓住文会这个契机,刘掌柜才忍不住亲自去了趟赵家村催促水产供货。
“那就恭喜刘掌柜了!”
赵元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自顾自地扒拉着碗里的餐食。
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又道:“想来其他六处酒楼的情况,也不会太差!”
“何止不差,有了就地取材的支持后,试吃食客同样络绎不绝!”
刘贵道喜不自禁地冲着一旁候着的跑堂栓柱,大手一挥道:“快,快去将那一百三十两银子的水产货款,交付给公子!”
按照今天的售卖情况,天香楼已经进账二百余两!
就算刨去货款和各项成本,也仍然还有几十两银子净赚。
而截至目前,那水产食材也不过才消耗了三分之一左右。
再加上以后还能从市场上低价购买水产货源,利润必将数倍提升。
是以听到赵元的恭喜,刘掌柜哪里还不明白,立即就要结清货款银子。
不过银子送来后,赵元并没有多大反应。
甚至都没瞧上一眼,仍旧不紧不慢地就着餐食,端起酒碗喝了起来!
“赵元兄弟……?”刘掌柜狐疑道。
堂下的欣儿和江寒等人,也纷纷诧异地看向赵元。
这可是他们赵家辛苦赚来的货款收入,少爷怎地好像并不在意?
但旋即,刘掌柜像是猛地反应到了什么,一拍脑袋道:“哎哟,看我这记性,完全是被激动冲昏了头脑。那个赵元兄弟,凉皮的合作其余六处酒楼全都没有意见,现在只等上面东家传下话来。若是顺利,七日之内刘某定当奉上五千两合作钱款!”
“刘掌柜!”
赵元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指着桌子上大部分都没有动的菜肴餐食道:“这些餐食可否予我的那些家仆下人?他们一路辛苦送货,想来也已饿极!”
“自然可以!”
刘掌柜当即朝着栓柱挥了挥手,将餐食挪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
欣儿二狗和江寒等人,顿时感动得双眼微红。
原来少爷是在记挂着他们也还没有吃饭,连货款银子也不在意了。
刘掌柜也有些诧异,但还是将话题扯了回来:“赵元兄弟,你看凉皮合作……?”
“太迟了!”赵元摇头。
这才看向桌子上的一百三十两银票,擦了擦嘴道:“刘掌柜也知道,我赵家开建作坊如火如荼,每天都是一笔极大的开消。为了维持生计,赵某说不得要去另寻合作了!”
“别呀赵元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刘贵连忙起身,亲自给赵元斟了一杯茶水,他最怕的就是赵元等不及。
新菜的火爆,给天香楼带来的不仅仅是利润。
更多的是在行业里的美食地位,以及屹立不倒的金字招牌。
要是再达成那凉皮的合作,天香楼必将一跃成为堪比皇商的垄断巨头。
但以他的身份,又不能连番催促东家,毕竟是五千两的合作,他也只能干着急。
是以沉吟片刻,他想了想才又道:“赵元兄弟这样可好?一千两,刘某以此天香楼名义先付一千两拿下凉皮的料汁儿方子。至于食材的市场售卖权,仍是赵元兄弟所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