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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哪里有心情去看自己手臂上的花纹,一下子猛的缩进被子,只露出脑袋在外面,感觉自己只穿了一身内衣,看着秦诺坐在床边,脸上一下子红了。
将被子掀开点缝,见身上昨日红肿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痛了,明显是上过药做过处理的样子,可是脑子里却是有些转不过来,不知道这伤,是大夫处理的,是丫鬟处理的,还是秦诺处理的。
见苏浅这样子,秦诺心里有数,便道:“你的伤口是我帮你上药的,你我本是夫妻,虽然尚没有圆房,不过也不必那么避忌?”
这话自然而理直气壮,苏浅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好在被子下的自己也还穿着抹胸和亵裤,不至于一丝不挂那么尴尬。
苏浅听出秦诺话中有些不悦的口气,抬起了头,平静了一下,待脸上红色褪去些,点了点头,道:“昨晚上的事情,多谢你相救。”
“你是我妻子,我自然要护着你。”秦诺淡淡的道:“但是在秦府,你若是还那么天真,只怕我护不了你多久。”
天真?苏浅心里有些堵的慌。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说过自己天真,自然,也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么窝囊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受过伤。
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原以为退一步便可以海阔天空,却谁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从来也不怕谁,从来也没有这么窝囊过,可是如今身体不是以前的身体,就算是有心,却也无力。
深深吸了口气,苏浅望定秦诺的眼睛,道:“相公请放心,就算昨天我对秦府还不够了解,至少今天,我已经很了解大太太了。人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这样的事情,我想不会有下一次了。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的,这大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在秦府里这样无法无天,嚣张纵横,就当真,由着她吗?”
秦诺的眼神暗了一下:“自然不会由着她,不过还不是时候罢了。”
这话明显秦诺不想多说,苏浅也不以为自己在他心里重要的可以分享什么核心机密。
不再多问,苏浅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在哪里生活,就该遵守哪里的规则。虽然说大太太想找她麻烦杀鸡儆猴,就是不管怎么样一定能找到麻烦的,可是她对青儿的戒心,也确实少了些。
气氛并不好,突然门外传来轻轻敲门的声音,小五道:“三少爷,我送药来了。”
秦诺恩了一声,小五便推门进来。
小五手中捧着药碗,身后跟着漪纹,漪纹手里托着装饭菜的木盘,虽然没有看见,苏浅却也闻到了香味扑鼻肉粥的味道,还有几碟开胃的小菜。
昨晚上没吃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这会儿醒了,倒是真的感觉到饿了。
想到饿,苏浅有些奇怪,自己的身体自己是再明白不过的,这大病了一场之后,怎么也该全身无力酸痛昏沉上一阵子,万没有这么精神才对。
小五进了门,将药端到床边,道:“三太太,喝药了。还给您做了些爽口的饭菜,喝完药吃了饭,再睡上一觉,这病啊,就好了。”
“是啊。”漪纹接着道:“三太太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都尽管吩咐了我们,都一并让厨房去做。”
苏浅宾毕竟不是被人服侍惯的,也不觉得被人伺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从被子里伸手想接过药碗,一边道:“谢谢。”
两人明显的愣了一下,小五忙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还不待小五受宠若惊的再说什么,秦诺自半途截住药碗,道:“我来吧。”
苏浅有些讪讪的将胳膊又往外伸了伸,道:“还是我自己喝吧,我没什么事了。”
小五见苏浅从被子里伸出的胳膊还是光着的,连忙的从一旁拿了大衣替她披着,道:“三太太小心身体,现在天凉,您本来又病了,一点凉也着不得的。”
秦诺点了点头同意小五的看法,勺子在药碗中搅了搅,道:“昨天大夫来看了,说你的病很严重,倒是没有想到恢复的那么好。”
苏浅也有些纳闷,却还是顺从的张嘴喝了药,有点苦,不过在能接受的范围。
如今在秦府里,自己强势是强势不起来的,还是老实扮演一个听话温顺的小媳妇吧。至少现在的秦诺,还是不管从内心,还是从面子,都要多少顾虑自己一点的。
披着大衣,几口便喝光了药,趁着小五和漪纹去端饭菜的空挡,苏浅扭头仔细看了看胳膊上绿色类似纹身的印记,用手指揉了揉,那颜色就像是皮肤上自带的一样,不痛不痒,没有一点异常。
难道是苏浅本身就有这么个纹身,只是自己没有在意,想了一阵子,却并无所获,吃饱喝足不由得又有些困倦,又再沉沉的睡了。
秦诺一个晚上没睡,也着实辛苦,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索性的关了门再补一会儿眠。
昏睡中被看光是一回事,可是清醒的状态下,苏浅还是不能接受和一个并无感情的男人肌肤相亲,尴尬说了几句冷,将自己又裹了严实,这才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这一觉苏浅和秦诺睡得都沉,一直到被门外的喧闹声吵醒。
一阵几乎是嚎啕的大哭传进苏浅耳中,她迷蒙的睁开眼,却正见秦诺就睡在自己身边,也正眯了眼,眼中迷蒙还未退去,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门外,传来一阵夹着一阵的哭声,还带了小五和漪纹有些慌乱带着压抑声量的呵斥:“别哭了都别哭了,三少爷和三太太正在休息呢,要是吵醒了,你们罪过更大。”
可那哭声却丝毫不减,苏浅凝神去听,只听着声音十分的耳熟,应该就是大太太手下的那两个妇人中的一个。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房子里关着门关着窗并不亮,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进了刚醒来的苏浅耳中,只觉得烦躁无比。
“三太太……我们错了……”高亢的女中英带着哭腔:“我们昨天不敢喝酒误事,让您受了那么多苦……您就原谅我们吧……”
说话中,还夹着啪啪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抽着自己的耳光。
一声高过一声的又道:“大太太昨天知道了这事情,大发雷霆,狠狠地骂了我们一顿,要是我们不能取得三太太的原谅,就要活活打死我们。三太太,三少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吧。”
能够想象外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苏浅有些头痛的往被子里缩了一缩,有些意外的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基本上褪下去了,一边有些欣慰这苏大小姐的身体虽然弱,可是恢复能力真的惊人。一边想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就可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就算苏浅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也能想象出个大概。
秦诺有些好笑苏浅此时那么明白的厌恶,也不太想理会,却实在是受不了外面的声音,掀被子起了身,批了衣服,站在床边道:“既然赔礼道歉的人来了,怎么不去会会?既然进了秦家的门,这种事情,早晚要习惯了。”
“尓虞我斗吗?”苏浅闷闷道:“以前只知道大户人家锦衣玉食,光鲜亮丽。如今身在其中,才知道……竟然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
苏浅的话其实只是很无意识的对自己毫不了解的一个社会的感慨,都有些忘了自己批判的是如今自己相公的家庭。正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想要补救句什么的时候,却听秦诺冷冷道:“不为人知的地方太多了……浅浅,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说着系了衣服转身便出去。
苏浅在床上愣了一下,听着外面虽然秦诺说了几句,可是两个妇人还喋喋不休的,哭得那是呼天喊地的,好像自己再不露个面,就要出人命的了一样。
伸手在自己的额上抚了抚,热度已经完全消失,身体不但没有大病初愈的无力,反而像是休息的极好那样,甚至还有了些过去那身子才能感觉到的力量。
心里有些诧异,苏浅又再仔细的看了手臂上的图案,正在想着昨晚上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又被屋外一阵嚎哭打断了思路。
不由得涌上一阵烦躁,苏浅刷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也不觉得冷,伸手在椅背上勾了衣服,三两下的穿了,大步往外走。
外面的黄家媳妇正哭的伤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闹着,却只听彭的一声响,苏浅冷着脸色从推开了房门。
怔了一下,总觉得这一刻的苏浅和昨天有些不同,却又感觉不出哪里不同。
秦诺也有些意外,靠近一步,道:“怎么起来了,你还病着……”
“没事。”苏浅摆了摆手:“两位,昨天打也打了,关也关了,闹也闹了,现在这是干什么?”
“我们是来给三太太陪不是的。”两个妇人跪在台阶下面,道:“昨晚上的事情,都是我们不是东西,我们贪杯多喝了两杯,竟然把三太太忘了,让三太太受委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