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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兰呆了几天就要回杭州,娘的状态的不好,她不放心。流云也不留她,因为她也准备动身去京城了。雪兰临走时拉着流云和语蓉的手,百感交集:“我好想跟你们一起去京城,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面对,或者,你们先去,等我哥回来,我就来找你们……”
流云拍拍她的手,诚挚道:“雪兰姐,你若是得了空就来这边帮我照看一下我娘和诸位姨娘吧!只要这边没事,我和语蓉在京城也就能安心了,你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是啊!雪兰姐,咱们三都走了,谁来照顾婶娘她们呢?京城有我和流云去就够了,不过,要是事情能妥善解决,度过这场危机,我们就给你写信,我们两在京城等你来玩。”语蓉故作轻松道。
“好啊!能那样是再好不过了,我一定飞马赶来跟你们会合。”雪兰笑道,随即又黯然,关切道:“你们可想好了进京以后要怎么办?”
流云抿了抿双唇:“先去找大嫂二嫂她们吧!再去找找杜阁老和爹在京城的旧友,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雪兰姐,有件事,我还需求你。”
“你只管说就是了,傅沈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求字,都是应该的。”雪兰定定道。
流云动容,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越是在困境,没有了金银珠宝,顶戴蟒袍的这些虚浮的装点,越能体会到真情的可贵。
“去京城,求人办事必定少不了孔方兄帮忙,可是现在……”
“我知道了。”雪兰用力握了握流云的手:“我回去跟我娘说,等我哥一回来,就让他准备银子,想办法给你们送去,你放心好了,沈家的生意网就如同千年老树,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就算是主干倒了,但是余下的根须收集起来也是相当可观的。”
流云感激的点头:“还有一件事,你哥回来了,你千万叮嘱他要小心谨慎,他如今可也是朝廷要通缉的犯人了……”
“还有还有,要是我三哥能来淮阴,我已经留话给他,让他去找你哥的。”语蓉插嘴道。
雪兰郑重点头:“我都记下了,你们自己也要千万珍重,实在没法子,就回来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姐,船要开了……”雪兰的丫鬟站在船头催促。
雪兰回头看了一眼,黯黯道:“流云,语蓉,我要走了,这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
“我们各自珍重,总会有见面的时候。”流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你这些江湖术语跟谁学的?”雪兰打趣着,看着两张含笑的脸,眼睛酸胀难当,决然转身上了船,再多呆一刻,她只怕自己哭,不想这么没出息。
流云和语蓉一直站在岸边,挥手送别,直到船儿远去,直到正平走过来:“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一路上三人默然不语,流云和语蓉是心里酸楚,不想说话,而正平则是在犹豫,在彷徨,在挣扎。
久久,正平打破沉静:“流云,你们一定要进京吗?”
流云点头,自然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要去的。
正平踟蹰着,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流云:“可以不去吗?”
“为什么不去?不去的话傅家就真的完了。”语蓉批驳正平,这话问的好生奇怪。
流云停下脚步,反问:“你觉得我们有不去的理由吗?”
正平喃喃半响,理由是有一个,京城太危险,可是这个理由在流云心里根本就不算理由,她的性子,就算京城是龙潭虎穴,是修罗血池,是刀山火海,她不走这一遭是不会甘心的。他就算是对她实话实说,她也会如飞蛾扑火,毫不犹豫前往。正平缓缓摇头。
“正平,你是想告诉我去京城有危险是吗?可你也知道我是势在必行,我说过,你什么想离开都可以的。”流云静静地望着他。
正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急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想问问清楚,你们如果决定了要去京城,我护送你们去。”
“正平,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真不会说话,我还以为你心里是明白的,我们去京城自然是要你也送我们去的,不然,我们两个弱女子,只怕没到京城就让什么狼啊豹啊给吃掉了。”语蓉数落正平。
正平郁郁低下头去,这是一条不归路,他却无力阻止,那么,怎么办呢?只有陪着她,一起走上这条不归路……
雪兰走的第二天,流云和语蓉也出发前往京城,娘红肿着双眼一再叮咛:要时常给家里来信,好让大家安心。
流云一一应承,她知道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无法减轻娘心里的担忧,难过,只怕从今天起,除非是到她安安全全的回到这里,娘的心都不会放下了。
“正平,请你一定一定保护好她们两,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沈青璇给正平欠身行礼,诸位姨娘亦行礼。
正平连忙作揖回礼:“夫人折煞正平了,不用夫人嘱托,正平也会誓死护卫两位小姐周全。”
马车绝尘而去,带着所有人的希望,嘱咐,担忧,滚滚向前,奔向未知的前路。流云和语蓉紧紧相依偎,内心的激荡就如车轮底下这条不平的道路,高低起伏。
“语蓉,你怕不怕?”流云轻声问。
“你现在问我是不是嫌太迟了?”语蓉微笑,双眼清亮宛若星辰。
两人都笑了,既然是命中安排的,她们没有理由逃避。
不日到了金陵地界,流云熟悉的那个历史上,金陵乃六朝古都,相传因金陵王气极盛,故而秦始王埋金此地以镇王气,金陵因此得名。金陵素以江山雄丽,人文荟萃茗名满天下,六朝烟雨,十里秦淮,吸引多少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他们的感叹。“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若是在平时流云定要在此停留,好好领略六朝古都的奢华,然而此刻她的心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遥远的京城。
“正平,我们定要在金陵住一晚吗?”流云望着前方高高的城楼上“金陵”两个大字,问。
“也不是一定,只是我们的干粮不足了,而且马儿跑了这么多天,也乏了。”正平回答。
流云沉吟片刻说道:“现在天色还早,我们进城买些干粮,继续上路吧!”她可不想在金陵浪费大半日的时光。
“好!”正平习惯性的听从流云的安排。然而他心里是巴不得走得越慢越好,哪怕迟一日到京城也是好的。
正平一扬鞭,赶着马车进城。找了家小饭店,三人吃了午饭,正平让流云和语蓉就在饭店稍作休息,自己去准备干粮还有……找人。他必须想办法,最好让流云知难而退,为了流云,他不得不作出一些牺牲,即便流云将来会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正平走后,流云和语蓉懒懒地坐着怔怔发呆,都累了,很累,累的不想吃饭,不想说话。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走过来,两眼发直的盯着流云她们吃剩的盘子里的鸡屁股和鸡爪……不断咽口水。
流云和语蓉面面相觑,同情心大作,这么小的孩子沦为乞丐,真是可怜,流云和声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小乞丐点点头,满眼期盼。
语蓉把盘子往他面前一推:“这些你拿去吃吧!”
小乞丐立即伸手抓了鸡屁股塞到嘴里狼吞虎咽起来,一眨眼功夫就干掉了鸡屁股,又眼巴巴的看着流云碗里的半个馒头。
流云拿了递给他:“这个也给你。”
小乞丐接过胡塞进嘴里,咳咳……噎住了。
语蓉赶紧倒了杯茶:“慢点慢点,喝口水……”
小乞丐感激的看着两位公子,喝了水终于把卡在喉咙里的馒头送了下去。
流云柔声道:“我再叫两个馒头你带回去吃。”
小乞丐连忙摇头,慢慢后退去。
“哎……我是说真的。”流云对小乞丐的反应琢磨不透,难道他只习惯吃剩饭剩菜?
小乞丐转身就跑,流云和语蓉干瞪眼,这叫怎么回事?只听到边上一张桌子有个人道:“这年头好心有好报这句话已经不灵了,两位还是摸摸自己的钱袋吧!”
流云和语蓉一惊,低头一摸钱袋,没了……
“是小偷。”流云惊觉过来。
语蓉气的冒烟,起身就追了出去,流云也赶紧跟上。
“站住,你给我站住,你个小毛贼,本少爷好心给你饭吃,你居然偷我的钱袋,你给我站住……”语蓉边追边骂。
流云脚力比语蓉好,一下就赶到了语蓉前面,那小乞丐见有人追上来,撒开腿就跑,刚吃了鸡屁股,肚子里沾了油水,有了力气,跑起来飞快。
虽然钱袋里的钱不是很多,但是此去京城路还远,大家都是抠着花的,这笔损失也不小,更重要的是,气不过啊!流云奋力直追,怎奈那小毛贼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时半会儿还真追不上,能保证不让他逃出她的视线就算不错了。
小乞丐一个闪身跑进了一条巷子。流云追了进去,抬眼一望,心里乐了,这小毛贼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死胡同,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小乞丐跑到尽头站住了,转身看着直追上来的流云。
流云气喘吁吁指着小乞丐威胁道:“快把我的钱袋交出来,不然我抓你去见官。”
语蓉双手叉着腰,跌跌撞撞也赶到了,喘着粗气哧呼哧呼跟拉破风箱似的。流云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就是平时缺少锻炼的结果。
“你……你……”语蓉实在是喘不上气,本想噼里啪啦给小毛贼来一顿臭骂,结果“你”了半天憋出两个字:“还钱。”
流云无语望天:“你快一边歇着去,我来收拾这小子。”流云撸了撸袖子,做出狠样,一步一步向小乞丐逼近。
小乞丐看着流云身后,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流云顿觉不对劲,一回头,只见四个膀圆腰粗,穷凶极恶的大汉抱了双臂出现在巷口,正冷冷地,鄙夷的盯着她和语蓉。
糟了,原来是螳螂捕餐黄雀在后,这小毛贼还有同伙。语蓉没见过这阵势,心中胆怯,悄然退到流云身边,小声道:“流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流云狠狠瞪了小毛贼一眼,转看那几位大汉时已经换了一张笑脸:“嘿嘿!误会,误会,我们追他是想再给他送两个馒头。”说着又捅了捅语蓉:“是不是?”
语蓉刚想鄙视流云来着,这也太没出息了吧!可是流云一问她,她马上笑的比流云还谄媚,迭声道:“是是是……”得儿,她更没出息,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钱丢了就丢了,可别把小命丢在这里。
小毛贼见自己的同伙来了,顿时神气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容不迫的从流云和语蓉面前走过,还不忘昂着脏不拉几的脸朝流云她们得意一笑,把流云气的,银牙暗咬,这世道,这世道,做贼还做的这么嚣张,简直太没天理了,这是正平不在,在的话,一定打的你们满地找牙,哭爹喊娘……流云只能臆想一下以求得心里平衡。
四个大汉领了小乞丐眼看就要走掉,突然巷口又出现一个人,就如电影、电视里常出现的镜头,那人戴着斗笠,半低着头,抱着双臂,怀里是一把长刀,身形如青松挺拔,微风吹起衣角,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巷子里涌动,盘旋,氤氲着杀气。
“高手。”流云低低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高手而不是敌手?他会不会只是做做样子”语蓉道。
流云瞥了她一眼:“难道你没感觉到杀气吗?”
语蓉转头四顾,莫名道:“没有啊!我只感觉到心里很憋气,快气炸了我。”
流云咬牙切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哎……是你自己问我的。”语蓉无辜道。
流云狠狠咬了自己的唇,真是鸡同鸭讲。
“把钱袋还给他们,还有早上偷了我的玉牌也交出来,不然……”那人依然没有抬头,双唇间迸出一个字来:“死……”
流云激灵灵打了一个哆嗦,这人绝对的酷,冷酷,残酷……
“你算哪个葱?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怂样,识相的就快给老子滚开,不然,老子的铁拳可不认人。”其中一个大汉傲气十足的说道。
话未落音,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大汉扑通倒地,而那人的刀已经回到刀鞘,人也恢复之前的姿势,杀人不过是眨眼之间,好快的刀,跟正平有得一拼,流云震撼着,身边的语蓉更是惊恐的连呼吸都忘了。
余下三个大汉,显然是傻眼了,愣愣的站在那里,这人,还是人吗?能杀人与无形,就算他们再来三十,不三百人,还不照样被他削葫芦似的给削了?
还是小乞丐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钱袋和一块玉牌哆嗦着递了过去。
“放下……滚……”他的话简介明了,不容置疑。
三大一小,也不顾得收尸了,如得了特赦令一般,四散奔逃。
那人弯腰捡了自己的腰牌,翻转看了看,应该觉得没问题了,将玉牌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哎……等等,等等。”流云追了上去。
那人驻足,并没有转身,声音一如前面一样冰冷,在这太阳明晃晃的正午,也把人冷出一身鸡皮疙瘩:“何事?”
“哦!我是想对你说声谢谢,敢问侠士高姓大名?”流云嘿嘿笑道。
“不必。”他冷冷道,拔腿走了两步又停下道:“这里死了人,你们还是赶快离去,免得招惹麻烦。”
呃!说的对,她们还有正事要办,可不能在此耽搁了。流云忙捡了两个钱袋,起身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语蓉怯怯地,贴着墙一步一步挪过来,生怕那尸体还会跳起来咬人似的。
流云拉起她的手,冰凉。
“别看了,他是死有余辜,咱们快走,免得惹祸上身。”流云拉着语蓉跑出了巷子。
流云和语蓉回到那家小饭店的时候,正平急的都快冒烟了,店家说两位公子的钱袋被小偷偷了,追小偷去了,他立即就有了杀人的冲动,想去找流云,可是怕他一离开,流云又回来了,不去找吧!又怕流云出事……
“你们怎么回事?钱袋偷了就偷了,追什么追?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遇上的是团伙呢?被杀了都是常有的事……”正平剑眉立起,脸色铁青,第一次对流云发飙。
“哎!你凶什么凶?我们刚才差点就回不来了,魂都吓掉大半了,现在被你一吼,剩下的三魂两魄也快没了。”语蓉冲他吼了回去,本来够气人,够吓人了,好不容易回来,这个死正平不安慰一下,还发飙。
流云连忙将语蓉拉到身后若无其事道:“她胡说的,一个小毛贼,我们稀松就搞定了,啥危险也没有,对了,干粮都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我们赶紧上路吧!不然可要耽误行程了。”
正平一动不动,直直盯着流云:“语蓉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告诉我,那帮人在哪里?”
“你想去收拾他们吗?不必了,他们已经被人收拾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哎呀!赶紧赶紧出发吧!不然就真的麻烦了。”流云知道瞒不过了,依正平的脾气,他不把那些人都宰了才怪,干脆实话实说。
“是谁干的?”正平不太相信流云的话。
“自然是一个比你还厉害的人,我都没看见他刀出鞘,那些贼就倒下了,正平,那人真的比你还厉害……”语蓉不忘气他,谁叫他刚才那么凶来着。
正平脸色灰白,却不是因为语蓉说那人比他厉害,而是金陵居然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出现。
流云赶忙去拉他:“走了走了,咱们路上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