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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那一千公顷的种植园已被一片火海吞没。
半边天都被火光映得通红,绵延千里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怀特女爵发出了一声悲呼。
这绝非是普通火焰,前几天北部才刚刚下过大雨,潮湿的泥吸饱了雨水,甚至还没来得及干涸,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燃起如此迅猛的火势。
阿喀曼公爵坐在她的身后,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因为悲愤和恐惧,正微微颤抖。
他身上紫光冲天而起,厚厚的灰色云层开始迅速翻涌,如墨的缝隙中显出一个巨大的紫色法阵。紫光不停闪烁,将那一团团乌云照得透亮。
随着天边滚滚而来沉闷的雷声,大雨倾盆而下,透过紫色的法阵落向地面,猩红的火舌渐渐被压了下去,不断腾起一笼笼呛人的浓烟,随风四处弥漫。
阿喀曼驾着灰隼刚一落地,怀特女爵跳下鸟背,冲进了烟雾之中。
她咳嗽着,被浓烟刺激得流着泪,不顾地面火烫的余热,在地面摸索着。一把把黑色的焦炭,从她洁白纤细的手指中洒落。
“别找了,”阿喀曼公爵担心她受伤,也冲进了烟雾中,一把将她拉起来,掸去她手上的灰。
可她甩开了阿喀曼公爵的手,两眼失神,磕磕绊绊向田地深处走去。
这样的天气会起火,这让她怎么相信?而且从她感觉禁制被毁,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一千公顷的土地,难道都毁了了吗?
是谁?究竟是谁?!
怀特女爵在浓烟中走了两步,两眼一黑,向地上倒去。
“怀特女爵!”阿喀曼公爵身形一闪,将她扶住。两片电翼破身而出,带着耀眼的紫光,有力地扇动,向浓烟稍微稀薄一点的上风口飞去。
山崖上已经站着两条人影,正看着下方大批骑着迅龙的黑甲铁卫赶来。那些侍卫很快分散到各处,包围了所有出入口。
“陛下?”阿喀曼公爵看着那清秀少年,他以为他会去查封可可种植园。
此刻一头黑色短发已被风吹乱,眼中隐隐含怒气,正看着种植园上空展开一个个紫色法阵,黑甲铁卫扑灭余火,正在展开搜索。
他听到阿喀曼公爵的声音,便走了过来:“跟诺顿交手时没受伤吧。”
虽然他感觉阿喀曼公爵法力气息运转流畅,但他被迭戈重伤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恢复,还是令波伊有些担心。
“我没事,不过怀特女爵她……”阿喀曼公爵看着怀中的女子,她是个勇敢的女人,可一千公顷田地,就在几分钟内被毁了,这样的打击该如何让她承受?
他的脚下亮起了金色的阵法,金色光芒萦绕在他身畔,令他一扫疲劳,十分舒畅。
怀特女爵也苏醒了过来,她看到金光,意识到那位凯列夫皇帝来了,挣扎着离开了阿喀曼公爵的怀抱,对波伊行礼。
“无需多礼,那个放火的家伙虽已经跑了,不过我们现在先尽可能收集些证据。我们会抓住那个人的,别难过。”波伊安慰她道。
“陛下,比起那个人,我手里有许多订单,现在无法交付了,将面临赔偿大笔违约金。我愿意向王室交出一半股份,希望陛下能助我渡过难关。”怀特女爵冷静下来,比起追究那个毛贼,她还有更大的难题。
“你希望我怎么做?”波伊问道,这是个冷静又坚强的女人,在遭受了这无妄之灾后,快速地抓住了重点。
“我们回府邸慢慢说吧。”怀特女爵看着那位少年皇帝坚毅平静的神色,相信自己一定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他们向半山腰的伯爵府邸走去。
荒原北部,兰斯家族。
费尔南多刚吃完午饭没多久,正要像平时一样去小睡一会儿,仆人却匆匆向他来报:“少爷,怀特家的种植园被烧了!”
“烧了多大面积?”费尔南多看仆人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于是问道。
“全部,那一大片地都被烧了!”仆人神色有些激动。
“立刻备车,去找埃维斯少爷。”费尔南多决定去见波伊,他要说服少年皇帝把田地连同所有订单一起买下来,钱不是问题。
埃维斯刚回到自己的寓所,他已特地去南部的史密斯家族拜访了两次,希望他们能在府邸接受国王的接见。
不过这个油盐不进的家族,第二次拒绝了他,并且明确声明不会交出任何股份,也不会与王室开展任何形式的合作。
眼看三天后,陛下就要启程前往侍卫长的领地,他却还没有办好这件事,让他有些烦恼。
华生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取过他的外套,而用刷子刷干净。
自从少爷成为陛下的秘书官后,他变得十分忙碌,每天都接到不同府邸的请柬,往往喝得酩酊大醉回来。
华生已不记得与他多久没说话了,也许在他去南方的三天前,两人就没有了交流,也许他认为自己已经帮不上他了。
这时,埃维斯刚在书房坐下,整理着要带往南方的资料,却听楼下传来了敲门声。
“少爷,费尔南多少爷求见。”华生来到书房对埃维斯说道。
“快请。”埃维斯一愣,这时间他不睡午觉跑这里干什么?
华生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进来:“埃维斯,怎么当上秘书官后架子也大了?为什么不去我那里坐坐,你说你都拒绝我几次了?”
埃维斯见费尔南多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显得那病态的红晕格外鲜红。
“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埃维斯这样说并非没有原因,上次去他家,他竟想把他的妹妹介绍给自己,之后所有兰斯家的请柬他都让华生推了。
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性格倒是活泼开朗,除了看起来跟她哥哥一样瘦弱之外,没什么别的缺点。
可他并不想结婚,他并不想让华生屈于一个陌生女人之下。
那个女人也许会趁自己不在时,端着女主人的架子嘲讽他,凌辱他,把他的事当笑话一样传遍她那无聊的闺蜜圈。
而一旦自己结婚,就会把这种权力赋予她,就像给了她一把刀子,往他的华生身上捅。
他绝不会劝华生与他身边的女人和睦相处,他也不想与任何女人讲道理,虽然尊重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起码的。
传宗接代的事,让去做哥哥就行了,他相信大把贵族女孩,哭着喊着求亚蒙娶她们,好让她们成为荣贵一生的公爵夫人。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保障同性关系的法律,少爷与仆人之间的这点关系最多只能算风流韵事。
他给不了华生什么,只有埋藏在心里的承诺,在他十六岁时,鲁莽地惹恼地华生的第一夜之后,他就在心里向他承诺,以后这个家有他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