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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渐渐冷静下来,拧着眉,转过头,看着三爷,
“我走后,可有什么事,惹着夫人生气了?”
三爷不自然的动了动,陪笑道:
“爷知道,我上个月病了一场,金川府又接连出了几件事,实在没有精力留心这些。”
平王盯着三爷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扬声吩咐道:
“叫孙义进来!”
不大会儿,孙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平王冷冷的盯着他,
“爷不在的这阵子,可发生过什么让夫人不高兴的事?”
孙义嘴角抽了抽,偷眼看了看三爷,上身俯得更低了,小心的回道:
“回爷的话,好象听说文大爷常到夫人开的厚德居去蹭吃蹭喝的,旁的,倒没听说什么。”
平王转过头,盯着木通问道:
“夫人不高兴了?”
木通抽泣了几声回道:
“回爷的话,那是文家大爷,一家子的事,夫人不气这个,夫人是气被个奴才欺负了啊!爷啊,求您作主啊!”
平王捏着身契,盯着三爷看了一会儿,三爷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这两边,一边是现在的王妃,背后站着寒谷寺,可是,却不会再有孩子,一边虽是姨娘,可却是王爷长子和三子的生母,这是王爷的家务,他还是不闻不问的好。
平王转过身,盯着涕泪满脸的木通看了一会儿,坐回了椅子上,半晌才问道:
“夫人什么意思?”
“回爷的话,夫人说,全凭爷作主。夫人被人欺负了啊……爷,您得给夫人作主啊!”
平王皱着眉头,拎起那张薄薄的身契看了一会儿,三爷在旁有些着急的说道:
“爷,金……”
“你闭嘴!”
平王厉声打断了三爷的话,三爷往后面缩了缩,把话咽了回去。平王看了会儿身契,又盯着木通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趟,停在了木通面前,声音缓和的说道:
“你回去禀报夫人,杨元峰既然把自己卖给了夫人,就是夫人的奴才。”
三爷和丁一愕然的看着平王,木通低着头,抽泣着,平王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爷如今要用用这奴才,算是爷跟夫人借的,当然,爷也不能让夫人没个人用,就让丁一替这奴才先去侍候着,夫人有什么事,只管差了丁一去办。如何?”
木通磕头道:
“全凭爷吩咐。”
“嗯,你回去吧,这身契,也带回去,告诉夫人,在韩地,在平阳府,没人敢委屈了她。去吧。”
木通磕头谢了恩,告退出去了。平王转过头,看着丁一,半晌才厉声吩咐道:
“没听到爷的话?还不赶紧去庄子侍候夫人去!”
丁一忙爬起来,倒退着出了屋子。平王平了平气息,转过头,看着三爷,
“文家这两年闹得也太不象话,也该有个人管管了,这事,你既然没管,往后就不要再插手!嗯,你去问问,平阳府衙门知不知道这事,还有,告诉杨元峰,从今天起,革了他的俸禄,往后,让他从夫人那里领钱米吧。明天去庄子,给夫人行了奴才礼!敢做就要敢当!”
三爷忙应了,心里莫名涌过丝不安来。
李青回到庄子,洗了澡,换了件淡青色紧身宽袖云雁细绵上衣,和同色梅花纹绡纱曳地裙,松松挽了头发,心情阴郁的坐在檐廊下的摇椅上,慢慢摇着,松萝和竹枝拿着团扇,站在李青旁边,小心的赶着蚊虫,这院子里花草多,虽说夹杂着种了不少驱蚊虫的香草,可蚊虫还是有不少,天色渐渐暗下来,秋月笑着过来,微微曲了曲膝,
“夫人还是回屋里吧,这天一暗下来,那些小飞虫就看不清楚,万一咬着了,夫人又要痒得夜里睡不好了。竹雨刚打发人来说,几个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让她做好了就送上来,也到吃饭的时辰了。”
李青笑着站起来,进了屋里,秋月暗暗舒了口气,她最怕夫人这样子发呆了,小时候,只要这样子发起呆来,连人说话都听不见的,硬叫过来,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胡话,经常吓得她和琉璃不知所措。
李青进了屋里,有些蔫蔫的靠在东厢榻上,琉璃指挥着丫头婆子摆好饭,用丝帕托了双筷子递过来,李青接了,挑了一点红烩鱼嘴仔细的品了品,又尝了尝另外三样今天在厚德居吃过的菜,微微皱起了眉头,竹雨已经换了衣服进来,紧张的看着李青,李青放下筷子,又转着盘子,仔细的把几样菜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竹雨笑着说道:
“这做菜真是要讲天份的,竹雨这菜做得就是比厚德居的好!”
竹雨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出带着丝得意的笑容来,李青笑着上下打量着她,
“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厚德居,你好好指点指点他们去!”
竹雨怔住了,半天才笑着回道:
“夫人又拿我取笑了,我怎么能指点那些大师傅们。”
“怎么不能?你这菜做得就是比他们好,你回去把这做菜的法子理一理,准备准备,明天我让郑嬷嬷安排几个婆子送你过去。”
竹雨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青,脸上渐渐红了起来,
“夫人,您真的觉得我行?我……”
李青笑着点点头,拈起筷子,继续吃起鱼嘴来。竹雨脸红红的站在旁边,转头看看琉璃,又看着秋月,秋月和琉璃都冲她鼓励的笑笑,竹雨脸上慢慢漾开了惊喜的笑容。
李青吃了饭,吩咐秋月,木通回来让他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来回话。
秋月侍候着李青洗漱完毕,卸了簪环,换了套桃红撒花衣裤,李青斜靠在床上,秋月拿着件针线活,在旁边陪她说着话,
“夫人,您真的要那个杨元峰给您做奴才?”
“嗯?”
李青怔了怔,歪头看着秋月,她避无可避,她们也是,既然如此,有些事,也该教教她们,笑着反问道:
“你说,在这韩地,除了老太妃和王爷,如果有别的人,要跟我要了你去,做个粗使的丫头,我该怎么办?”
秋月怔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李青眼里含着笑意盯着她,继续说道:
“且不说我舍得不舍得,你是我的贴身大丫头,被人要去做个粗使丫头糟践,偏那人身份还在我之下,你说,我这面子往哪儿放?”
秋月眉头渐渐皱起来,李青看着她继续说道:
“就算你犯了饶不得的大错,要罚,要打,要卖,也是我来!委了别人的手,知道的说是因你犯了大错,不知道的,这事就是打了我的脸。”
秋月眉头舒展了些,又皱在了一起,
“夫人的意思是说,王爷不会把杨元峰给夫人了?”
李青笑着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要是不给呢,我有着那张身契,占着全理,王爷是他的主子,也是我的主子,说法总要给我一个吧。这个其实不是目的,王爷是个聪明人,他肯定会想,我为什么这会儿拿出这身契来要人去,我让木通拼命的哭,怎么显得委屈怎么哭,王爷肯定又要多想一步,他就会去查,他不在平阳府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儿,然后,这张身契,还有杨元峰,如何处置,就是他的态度。”
秋月仔细的听着,眼神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绣花针,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笑着说道: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夫人让木通去,不是去要人,是去讨个说法的!夫人,我觉得,王爷肯定会替夫人出这口气的!”
“噢?为什么,你倒说说看看。”
李青眨眨眼睛,考问道,秋月有些羞涩的轻轻扭了扭身子,想了想才说道:
“夫人您看,厚德庄的事,是文家欺了您,也就是折了王爷的面子,杨元峰的事,王爷又不能把人给您,总不能两样事都让夫人退让吧,两相权衡,王爷肯定会打了文家,保了杨元峰。”
李青笑着直起上身,
“厚德居这事,折的是王爷的面子!这个你说得很对,我们初到韩地,孤单无靠,毫无根基,背后只有个王爷,打了我的脸,背后能连着的就只有王爷的面子,不过,凡事也不能尽往好处想,毕竟,不管王爷怎样处置,我都只能先‘全凭爷作主’着。”
秋月收了笑容,叹了口气,李青看着她,笑着安慰道:
“也不要多担心,你只想着王爷为什么肯让我做了这正妃,为什么肯答应我搬到这庄子里来住着,为什么能待我这样客气,就该知道,你家姑娘在他眼里,至少是件可居的奇货,我有做奇货的自觉,他自然也应该当个好主子,必定不会让我被人欺得太过。”
秋月站起来,倒了杯茶给李青,抱怨道:
“夫人又乱说了,奴婢们才被主子当货物卖来卖去的,夫人这样尊贵的人,怎么能是什么奇货呢?”
李青轻轻笑了起来,慢慢的笑出了声,最后伏在床上大笑起来,秋月之于她,和她之于平王,又有什么区别?她在这一天里,被悲伤浸透了身心!
第二天,李青很早就醒了,梦里,她又回到了黎明的高速路上,在欢快的非洲鼓点声中,油门一踩到底,飞翔在空旷的平滑路面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