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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国
百里外。
雷声轰鸣,狂风四起,伴随着阵阵龙吼般的雷鸣声,大雨从天空中倾泻而下,乌云遮住了日头,大地顷刻间黑成了一片。
那淋淋雨声如同一把古老的琴,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股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似幻似真,雨水拍打着幽绿的树叶,那一颗颗随风而摆的大树似是最正直的将士,昂首伫立于风雨中。
一阵马的嘶鸣声在大雨中响起,伴随着马蹄声,一辆金黄色马车出现在蒙蒙细雨中。
这马车与普通的马车极不相同,马车顶部镶嵌着二龙戏珠,车身上全部都是雕刻精细的各种花色,远远望去,宛如一朵在烟雾中绽放的金莲花,似是踏雨而来,隐隐的,能够听见一阵阵古筝般的轻音从车厢内传出,伴随着哗哗的雨声,那阵琴声时高时低,时急时慢,像是山涧潺潺流水,清清雅雅。
马车渐行渐近,突的,一道闪电从空中急彻划过,惊了领在马车前头的赤红大马。
“没事,没事,别怕赤狐,没事。”安抚着受惊的马儿,领先在马车前的男子刚毅的俊颜上满是雨水,眯眼望着前方雨雾中的路,泥泞不堪,别说马了,就连人一个不小心都会滑倒。
该死的天气,剑魂低声咒骂一声。
望着下的越来越大的雨,一把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朝着马车内看了一眼,翻身下马,牵着赤狐,想要小心走过那段泥泞的小路。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和剑魂作对,大雨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将剑魂那一身衣衫全部打湿,让此刻的他,狼狈不已。
“下雨了?”车厢内,一道沙哑中含着些慵懒的嗓音响起,那声音如同拨开了云层的夜风,飘渺高雅。
原本正在马车内小憩的暗王被那哗哗打在车厢上的雨声吵醒,一半是哭,一半是笑的木制面具下,妖一般的眸子缓缓睁开,透出一丝困乏。
虽说是车厢,可是却也极为宽敞,车厢最里头放置了一个浅黄色绣着流云图案的贵妃软塌,上头铺着一层纯白色的狐狸软毛,软塌旁铺着流苏的桌案上放着一个正冒着袅袅青烟的金盏香炉,香炉中飘出洛神花的香味,深深嗅上一口,沁人心脾。
一身黑色薄衫的暗王半侧在贵妃软塌上,一手枕于头下,一手轻放于腰间,风仪翩跹。
车厢内除了暗王,还有四位女子。
她们或抚琴,或吹笛,或摇扇,或沏茶,各司其职,没人言语。
除了车厢外的雨声,车厢内,一片静谧。
“雪鸢,雨大吗?”未睁眼,艳红的双唇微微轻启,话语如同清风一般从唇中流泻而出。
停下了沏茶的动作,雪鸢掀开了车厢上的金色帘子:“王,雨未停。”
松开了抓住帘子的纤手,简洁回答着,没有啰嗦半分。
“红叶,你可是这首烟雨楼你奏错了一小段,不该让这雨声扰乱了你的琴音,孤罚你再弹十遍,不准出错。”
双眸睁开,瞳仁中潋滟着琉璃色的光泽,如同一只刚刚睡醒的猎豹,优雅的伸了一个懒腰,朝着奏琴的女子勾魂一笑,如九天飞花,谢尽荣华,醉却潇湘。
“王,我都已经弹了十多遍了,你瞧瞧,这手指都要破皮了,要不,我和玲珑换换,她弹琴?我吹笛?”说话的女子生的一张鹅蛋小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不同于一脸平静的雪鸢,听着暗王那一句再弹一遍,不准出错,红叶满脸幽怨,将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显现在了脸上,一点都不会掩藏。
放下了手中的青竹笛,玲珑朝着红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想偷懒就直说,做什么找这么多借口,今日明明是你抢着闹着要弹琴我才好心让给你的,怎么着,弹烦了就想起我了?我才不和你换呢,好好弹你这首烟雨楼吧,别再弹错了,要是再将那双小嫩手磨破了皮,我可不会帮你上药。”
瞧着十指发红,向来喜欢同她争抢的红叶,玲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不同于皮肤白皙的红叶,玲珑肤色微黑,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青鸾,你瞧,玲珑又欺负我!”嘟着一双红唇,哀怨的瞅着一旁静静给银衣摇扇的粉衣少女,告状着。
粉衣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只见她低首摇扇,似乎没有听见红叶说话,直到红叶拍了拍她,这才将黔首抬起。
含笑望着红叶,一双清丽的眸子盯着红叶那一张一合的娇唇。
“青鸾,你来评评理,今日是不是我抢着要奏琴的?咱们几个明明说好的,一人奏一日琴,今日恰好轮到了我,那首烟雨楼我本就不熟,弹错了情有可原,你说,王这样罚我,有没有道理?”拉着青鸾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问着。
点了点红叶的脑门,摇了摇头,朝着她打了几个手势。
“该罚?!青鸾,怎么连你也向着他们。”不依的跺着脚,很不满意青鸾的回答,可是却也认命的走到了琴架前,继续那首烟雨楼。
雪鸢,红叶,玲珑,青鸾,暗王手下的四位奇女子,名满天下的“奇花四绝”
不同于其他三个人,青鸾虽是生得一颗八面玲珑的心,可是,天生是个哑女,幸好,她懂得唇语,四人中,暗王最信任的,当属她。
“王,又在想洛千灵了吗?”朝着暗王比划了几下,点中了他的心思。
跟在暗王身边十多年,青鸾知道,她的王,对一个叫做洛千灵的女子动了心。
而且,是很多年前便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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