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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布店里出来,方橙的背筐里装上了布,还挺有份量的来。
两块地瓜太凉了,吃到肚子里,估计会难受。
方橙把地瓜和布匹丢到空间里,到早饭铺子里,买了十个二合面包子,都是素馅的。又买了一叠煎饼,坐在凳子上把这些食物坐在背筐里,又点了一份热乎的疙瘩汤,一个呛面火烧,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身子热乎起来,外面的雾开始消散了。
方橙又开始在镇子上逛,已买东西的铺子不再进,一镇子不大,不用一上午,方橙就走完了。最后还是想在下半过晌时买上一斗米,约三十斤左右,这是在外人看来,她能背动走路的重量。
晌午时,热的人们穿着单衣了。这棉袄都脱了。方橙没脱棉衣,倒是把头巾摘了,估计将近二十度的热。
方橙在裕丰粮店不远处树荫下等了半下午,才进店买下一斗稻米,也与店里伙计说了,这次来镇上是给亲戚请大夫,走的急,没把麻绳袋子送回来,伙计说下次带也一样。她背着米就往回走。还没出镇子,竟然看到路上有人赶车卖咸鱼,还是海鱼!
围着人不少,已经有人讲价了,方橙自己没开口讲,只是花了与那讲价高手一样的钱,买了十多条腌鲅鱼。
这会方橙背的三十斤重的米和十多条咸鱼往家赶。
…………
早上日头出来时,老大夫到了程家大房。
进门后,就给程金山把脉看病。
老大夫把好脉后讲:“没大事,这天气反常,又生气了,着了凉,本来底子薄些,就病下了。看似凶险,实无大碍,喝上五六付药就好了!”
程刘氏这才放下心来,让大夫开药,好煎药给儿子喝。
正好大夫让药童背的药也全,但只有三副,嘱咐程四海在三副药喝完之前再去镇上医馆抓上两副。
夫妻二人送走大夫,见大夫坐牛车,还有人拎药箱,心里不由想,这大夫真挣钱。
程刘氏坐在灶台前,做面疙瘩汤,多加姜,当然也狠心加上了一勺子猪油,当下又捞了咸菜切丝,切的又短又宽,心中十分不满意,想叫儿媳来切,但儿媳又被自己打发去煎药,哎,这时候人手不够用啊。
等她做好饭,都快晌午了。而老头子只落落的坐在堂屋的凳子上抽烟。
“金山家的,金山喝药了吗?”程刘氏问道。
程金家的忙从屋里出,回道:“斧子他爹刚喝了药,又躺下了,身子见轻。”
“嗯,你和斧子先过来吃饭,等汤凉一下,再盛给金山喝。”
“知道,娘。”
“哎,这早饭都吃
到晌午了。”程四海说道。
等他吃过饭,打算去田里看麦,毕竟这天热的反常。
一出街门,就见三个侄子孝衫披身,柱着孝杖从祖坟回来,看到他还齐齐叫了声伯父。
本来程四海昨天去给老爷子烧错二七,今日里忙活儿子的病,让他忘了今天是真正的二七祭日。
程四海觉的三个侄是看他笑话,昨个还想今天再去给老爷子烧二七,昨天就是梦见老爷子送点好吃的。没成想半宿儿子发病,就只顾着焦虑,顾着守着儿子,实在没想起今儿是老爷子二七。
程四海退回院里,颓废的坐在门槛上,这?
儿子屋里传来欣喜声,原来是金山醒来了,要吃饭食。
总算放下心了,程四海还是没有出门,回了屋里,躺在炕上抽烟去了。
程家三兄弟回到家,中午吃的是面条,白菜炖粉条面菜,还有芫荽与辣椒一起剁的老虎菜。
程银山家的,先捞了一碗再盖上菜,放在炕桌上,用包袱皮盖着。再捞家里人的面。
许涟漪看着大嫂子这般舔婆婆,不屑的很。一个老婆子而已,真的不能动了,关在家里,她还能去官府告?
早饭她没吃,反正婆婆也不在家,中午实在饿的不行了,才起来吃。她那小相公倒是早早起身干活了,今早没有叫她,要是给她
捎带点早饭,她就原谅他了。
中午这面条真劲道,老虎菜比猪油炖白菜好吃多了。
许涟漪饿了,扒了两碗面条,又就着菜喝上了两碗汤。
中午,休息两刻钟,下午都要忙活事儿。
程禄山躺在炕上休息,想着昨日应该找老娘说说话的,但昨里和许妮子打了一架,下午又忙着给房子盖瓦,实在太累,忘了这事儿。
许涟漪坐在炕边,拿着自制的“高档”鞋垫,沉思中。看样子,小说中一些女主卖鞋垫发家根本是瞎说。根本没人买!这年头谁不是手工达人?
得了,许涟漪把鞋垫子扔进了衣箱了,还是再想想其他的赚钱途径。比如说,麻辣烫?不行,没有家伙什,也没本钱,更不想每天起早贪黑出摊。卖食谱?大概也不行,她只会吃,不用做,连自家做大锅饭也难吃几分。做绣活?饶了她吧,大通套缝个衣服还行,绣花就指头粗了!
想了十个八个,一个都行不通!这古代一点都不好,对她太不友好了。
哎,她穿越古代,怎么就没个系统啊,来个空间种田啊?只给了她一个会家暴的相公。
许涟漪这是怕了程禄山,主要是他打人太疼了,还爱打她脸,也坚定了她要跑的心思。
程禄山看看好吃懒子,破罐子破摔的妻子,心里骂自己也瞎过眼。
程银山没躺下休息,自家孩子多,除了晚上,他几乎不上炕休息,坐在板凳上搓麻绳,家里处处用的上。
他问婆娘:“娘早上说晌午不回来吃饭了?有没有说过晌什么时候回来?”
他婆娘回道:“娘只说了让我泡上黄豆,让我和二弟妹过晌挖齐菜,她回来碾黄豆,做小豆腐。”
程银山有些不放心,就说道:“行,你们去挖菜,早早择好,洗干净了等娘回来做。半过晌,娘还没回来,我就去迎她。”
“大伯母一急二急的叫你或二弟去请大夫,你们三又去南山捡柴了,娘按排好事就急匆匆的走了。连粮店的麻绳袋子都忘了还!听你说村外去还大雾?”他婆娘正在拍着三锤睡觉,小声说道。
程银山对大伯一家的膈应中忽然有了一丝恨意!真是银钱上与自己分的丝丝分明,干活时,就出来要互相帮助,兄友弟恭了,臭不要脸!
兄弟三人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半下午从南山上上下下三趟,那柴火草堆成了小山。
下午过半了,程银山开始安排活计。老二老三,把柴火堆堆好,再把水缸挑满。
自家婆娘带着大锤二锤去石臼碾黄豆,小斗小锣看三锤,老二家的与老三家的,洗菜剁菜,烧水饮牛,烧炕。
安排好活计,他就大步向镇上走去。现在黑天的早,自家老娘还没回,让他怎么能放心?
…………
方橙一出镇子,天就黑了,她把咸鱼,米都扔在空间里,还在脑域中又开了系统地图,还是加强版的。这个加强版,价格翻倍,有个好处是,一公里外可以预警,有人接近,你可以先藏好,让他人过去你再走。这不,方橙刚开,就接到预警,一公里外有个绿色的小点接近。按地图提示,绿色代表亲人或友人,红色代表敌人,黄色代表无关之人。
如今是绿点,肯定是其中一儿子,可能是大儿子。
方橙又连忙从空间中,把砍刀,十斤棉花,咸鱼,吃食拿出来,放进背筐里,当然,棉花是用布包起来的。
扯的布和大米放在空间里,等回家后慢慢混在家里原有的当中!
月亮还没升起来,正是灰黑夜色降临时,那绿点离她一百米左右,方橙朗声喊道:“是老大吗?”
对面绿点听了回道:“娘,是我!”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跑来!
“真是你呀,我听着脚步声像你!”方城假装背着东西,累得气喘吁吁,又见着儿子的欣喜。
程银山本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又见到老娘,又是背,又是拎,一包包东西,连忙上前接过手。
嘴上还埋怨道:“娘,您也不看看这是啥时辰了?”
方橙把背筐给了大儿子,自己只拎一包棉花,没成想,一包棉花也被大儿子接手了。
“今儿布店里的伙计说,过晌有棉花卖,知道的人不少,我就等了等,这不就等到了?买的人那个多啊!一会儿就抢完了。”方橙一本正经的说着作假话。
程银山还是有些抱怨:“以后大伯家事咱们不管了,都分家了当了。”
看着气鼓鼓在前头赶路的儿子,方橙连忙说:“嗯,也就这么一遭罢了。”
两人赶到村口时,家家户都吹灯睡觉了。气温骤降了许多,能到了零下。
一家人都等着没吃饭,见他们回来了,立马行动起来,一起来到方橙屋里,端水洗濑,从锅里挖小豆腐拾地瓜。
方橙又从背筐里拿出煎饼,那焦黄焦脆的样子,让孩子们的眼中充满了渴望。
方橙先每个孩子都发了一块,先咬着吃。
大锤问道:“祖母,这饼什么做的呀,金黄金黄的!”
“小米磨粉做的。”
“怪不得香!”
一家人欢快的吃了饭,方橙讲道:“刚才我与老大回来时,就觉的冷多了,今晚怕是要变天,每家在炕洞里再添上几根木头!半夜里警醒些,把屋西头捡的柴垛往院子里牛棚边上放放,也给老牛遮个半拉子门,挡挡风。”
听了她的话,家里男人都行动起里,去搬柴禾,女人们开始往炕洞里添柴,不一会儿都忙活好了,才回屋里睡觉,确实比吃饭前冷多了,比晌午时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方橙正要关屋门睡觉时,程禄山来找她了。
方橙让他进来,脱鞋上炕,暖和脚,问道:“来说你两个哥哥供你念书图个啥?”
程禄山点点头。
方橙道:“这次,你说我听,最后我再说你说的对不对。”
程禄山开始讲:“我觉的大哥和二哥根本不图我什么!如果有,那也是我能拉拔侄子上进,侄女有个好婆家。他们供我念书,不是我念书好,而是我是他们俩的弟弟!”
“我能读书,不是我脑子聪明,而是当时,时机合适,才有了我读书的机会。如果爹在,大哥二哥未必不能读书,读书也不逊于我。”
程禄山这两天想了许多,觉的自己是一个虚伪又无知无能的小人!
“我自以读了书就高人一等,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这么以为。对侄子侄女起名子,念书什么,以前脑子里根本没有,只有一心念出书来,自己做官,光宗耀祖!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还是一味的只读书,将来或许真如娘前几日说的那般。以后过日子做农活,我向大哥二哥请教,有时间就教侄子侄女们读书识字。”
方橙听了点点头,觉的他开始正视自身,进了一大步。
见他一会儿没再说话,方橙出声道:“说的很好,说明这两天真想事儿了。十六七了,也成亲有婆娘了,书要继续读,日子也要好好过。能说出不光教侄子读书,还教侄女认字,这很难能可贵!”
程禄山听了老娘的赞扬,脸上也露出这几天难得笑容。
“这几日我还想过,大锤二锤也到上学堂的年纪,不如明年开春送他们俩进学堂,让先生正儿巴经的开蒙才好。”程禄山说道。
方橙倒对他有些改观了:“那你的学业怎么打算的?”
程禄山眼神清正起来:“本来我打算给祖父守孝三年,毕竟爹不在,我们兄弟应该的。大哥说他是长子,让我守百日行了。我想了想,决定守一年。明年我不下场了,跟着哥哥们好好学学过日子,再日日温习功课,有拿不准的再去学堂请教先生。”
方橙也正眼瞧向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脸庞稚嫩,却要努力成为一家之主了。
她点点头,对他的决定表示支持。
“老三,我支持你的决定。我记得前几年你念过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当时听过,还问过你啥意思,这些年,我反复在嘴边嚼这话,觉的太有道理了。如果你心中有迷茫时,不如多念念这圣人的话。”
程禄山听老娘说出《易经》中警世名言,心中也是吃惊的。一位妇人只听儿子念书中几句话,也能记很多年。
见他吃惊的样子,方橙笑了笑,说道:“圣人话,是对众生讲的,又不分男女,女子要是能读书识字对教导家中孩子也是好的。”
方橙没讲什么女人念起书来,不比男人差,女人能顶半边天。在男权社会,除非女人念书对他们有利,而不是从他们手中夺权,他们才有所松懈,允许女子读书识字。
程禄山觉的老娘说的对。
他又说起了许涟漪:“那日去镇上,许妮子是去卖什么鞋垫,就是一些薄鞋底子,没刷浆糊缝在一起的。卖十文两只,没人买。”
方橙无语极了!
许涟漪也不是第一天才到这个时代,她从哪儿得到卖鞋垫的商机?
这个时代,鞋是左右脚不分的,没有鞋码的,而且穿鞋也是有严格规定的,不是你看着好,就做来穿的。比如说现代社会极具个性的鸳鸯鞋,这会儿你卖卖看,不被骂死算好的。
男鞋方头,女鞋圆头,两只要一摸一样,本来就是纯棉布纳的鞋底,再买个纯棉布鞋垫子垫上?
“我总觉得她是许妮子又不像是许妮子!”程禄山还是没有说出许妮子曾经自己起名许涟漪。
“她挺不一样的,有时她觉的应该人人平等,不分男女,不分长幼,有时她觉的这世间的礼法都不对,有时她又觉的自己高人一等,世间万物皆不放在眼里,看我时,也有一种,我是土鳖的样子!”
方橙听了他的话,心里笑的很,程禄山对许涟漪来说不就是金龟婿,土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