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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枝一连几天都在学校请了假,在医院陪着魏丽。
她在医院几天,苏甜就也陪了几天。作为最好的闺蜜,苏甜也推了手头的所有事,在这关键时刻陪伴白枝。
期间徐泽谦也来了医院一次。
白枝去国外的事情,让徐泽谦心情有些复杂。
国外医学先进,这点徐泽谦作为医学生是很清楚的。这是对白枝妈妈最好的结果。
可是这同样意味着,以后白枝就在国外读书了。
他再想见她,不是一校门之隔。
“白枝,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呢?师大这边的学籍,你还保留吗?”
白枝摇了摇头。
“我在师大的学分基本己经修完,但是没有参加论文环节,实习也不够,可能拿不了师大的毕业证。”
徐泽谦有点惋惜,不过以白枝的成绩,想在国外重新开始,肯定也是没有问题的。
“没关系,你别灰心。到那边或许会更好呢。”
白枝点了点头。
徐泽谦想了想,说:“只是可惜,我现在还是学生,你妈妈出了这样的事,我不能帮你什么忙。”
刚说到这里。
外面忽然有个护士敲门:“魏丽的家属,这里有个东西。看看认领一下。”
白枝轻轻蹙眉。
只见一抹复古的黄色。
是妈妈做的那条裙子。
裙子被整整齐齐地叠起来,收纳在透明的塑封袋子里。
“病人送来医院那晚手里拿着的,不好意思忘记给你了,也没处理,你看着还要不要吧。”
护士有点心软。
因为裙子上,还有血。
只是医院很忙,也来不及处理这些。只能套了个袋子给白枝。
血迹是很难清洗的,衣服肯定是不能再穿了。可白枝却颤抖着手接过来,双腿刹那间一软,险些有点站不稳。
徐泽谦扶着她。
“白枝……”
女孩紧绷多日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地淌下来。
原来那天晚上,妈妈是想去帮她打理这条裙子。才会出车祸的。
裙子己经被大片的血染红。
如今己经发暗凝结。
她却一点不怵。也没有清理的打算,掐在手里,掐出褶皱。
徐泽谦心疼至极,可又不知道关心的话该如何说出口。
这时,病房外又走来一人。
钱诚商务地站在一米外的距离,视线有意识地回避徐泽谦安抚落在白枝肩膀上的手,官方地开口:“白枝小姐,周总说您现在可以过去了。”
白枝平稳了一下情绪,良久说了一个“好。”
然后捏了捏裙子,放回床头柜上。又给魏丽擦了擦脸。
“徐泽谦我要走了,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妈妈。”
徐泽谦:“别这样说。”
徐泽谦:“虽然有件事我知道贸然提出可能有点不妥,但我还是想跟你说。”
徐泽谦眼神清澈:“我不知道你妈妈看病这些需要多少钱,但我下学期也开始去实验室工作了,会有一些基本的工资。”
“如果你需要帮忙,也可以算上我一份。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为你分忧,白枝。”
徐泽谦的语气是诚恳的,眼神是热烈的。
白枝知道他想说什么。
可是,白枝马上都要结婚了。
她这次委婉地拒绝了他。
“谢谢你徐泽谦,你未来一定是很好的医生。不过,这些事,我不想拖累最好的朋友们。包括你,包括苏甜。”
“我会照顾好我妈妈的。”
白枝说完,徐泽谦愣在原地半晌。
一句最好的朋友,彻底打消了徐泽谦希望的苗头。
白枝抱歉地颔首,就跟钱诚一起走了。
目睹刚才全过程的钱诚,当然条件反射地就为自家老板又少了一个情敌感到高兴。
可与此同时,钱诚觉得,白枝小姐拒绝徐泽谦的时候,并不像是恋爱中的女孩拒绝一个追求者那样的心情。
而是出自一种不拖累的目的。
钱诚这下也搞不清她对周淙也的感情了。
钱诚总觉得老板那样的男人,无论从各个角度来说,都很容易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沦陷的。
可是白枝小姐对老板虽然不像是对徐泽谦那样淡淡的,有时候甚至很疯狂,可在钱诚眼里。白枝小姐好像也没有多么喜欢老板。
起码,不是柔情蜜意的那种。
这时钱诚接到一个电话。
钱诚看到来电显示后立马神色变得严肃。
“白枝小姐,您先上楼吧,医生和周总都在了。我先接个电话。”
白枝扫了他一眼。他看她的眼神告诉她,这通电话跟母亲车祸的肇事者有关。
“是那个人找到了吗?”
钱诚迟疑一秒说:“还不确定,可能有了新的消息。”
白枝:“好,那钱叔叔有什么新的消息,请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钱诚有些犹豫但还是嗯了一声。
他知道什么、或者要告诉白枝什么,肯定都是要经过周淙也的许可的。
可不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单薄孤苦的女孩子,他却有点心虚。
白枝走后,钱诚才接起那通电话。
一瞬间的愕然后,随即神色变得很复杂很复杂。
“好,我知道了。”
“我会转告周总。”
“嗯,先不要声张。也不要让王家那边知道我们己经查到了。”
……
楼上的会议室。
众人商量的是魏丽接下来在国外那边的治疗方案。
白枝作为唯一的女孩,也是年龄最小的唯一一个学生,坐在一众平均年龄60+的医生教授中间,静听着,也很难提出什么反驳。
“就这么治吧,我相信各位医生叔叔的权威,麻烦了。”
白枝说完独自起身重重地给众人鞠了个躬。
众医生都是周氏名下医院最权威的专家,都非常专业有素地或安抚或宽慰了白枝。
同时,他们也为这女孩的冷静和成熟感到意外。
从医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世间人暖。
眼前这个女孩,绝对属于从容不迫、遇事冷静的。
白枝条理清晰地送走一个又一个医生后,又整整齐齐地把母亲的治疗方案、包括预算单各种,都整理了起来,放进包里。
全程周淙也将她的反应也一一看在眼里。
他知道她很坚强,可是亲眼看到之后,还是和他想象中有很大出入。
不知是强弩之末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枝将整理好的资料放进包里,一言不发。
忽然这时又看到了那晚偷出来的户口本。
指尖有略微一瞬的停顿。
她有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自己那晚如果不回家偷户口本,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突然那么晚要帮她去料理裙子什么的。
但现在想这些己经没有意义了。
白枝深吸一口气。
然后手指将户口本抽出来,眸光没有一丝情绪也没有一丁点杂质地看周淙也。
冷不丁地就问了一句:“今天民政局还约得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