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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锢之争暂且不表,眼下有着魏忠贤在前面顶着问题倒是还不会爆发,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银子的问题。
毕竟后世对于大明走向毁灭的评价里也有说到。
明末与其说是毁于农民起义,不如说是毁于经济崩溃,中央财政的软弱使得大明在面对天灾人祸时往往显得很被动。
一句话总结那就是,穷啊!
人穷尚且志短,何况如此庞大的大明帝国呢?
朱由检对此深感认同,眼下最重要的是快点开启米涅步枪的研制,毕竟兵权和皇权之间的那些深切联系,他还是能够认清楚的。
东厂眼下已经摸清楚了京师大小官员家中底子,虽然其中一些数据的准确性上或多或少有些差距,但看到魏忠贤送来的统计单子,朱由检还是很心惊。
原本以为崇祯一朝才刚刚起步,贪腐还没有到深入膏肓的地步,结果却..
此刻距离李自成攻破京师还有十几年时间,可此刻京师内大小官员们家中的财富可一点都不亚于十几年后。
突然,他回忆起《晚明史》中兵临城下时,崇祯向满朝官员募捐,情深意切,早已算得上是来自皇意哀求,却...
要知道崇祯皇帝在当初劝大臣们捐款的时候,大臣们都哭穷说自己没钱,最可气的是崇祯皇帝的岳父,崇祯让他捐钱,他说没钱就算了,竟然还跑去给自己的女儿(皇后)哭穷要钱,转而再拿出一小部分来捐给崇祯,还表示自己是个忠臣。
结果,等到李快递的大顺起义军打进城来之后,这些说没钱的大臣们竟然一个个都成了富翁,有些人甚至一口气吐出了几十万两银子。
跪地祈求李自成饶自己一命的同时,在大顺新朝求个职位。
朱由检摇了摇头,自己来了这样的局面就不应当再出现了。
“王伴可知朕的内帑还有多少存银?”
朱由检其实对于自己此时的财政情况还是有些一知半解的,毕竟户部的国库常年空虚,都需靠内帑贴补,不堪一用。
“回陛下,内帑...内帑现存折白银约有两千三百多万两...”
说罢,王承恩便跪在了地上。
其实此不怪王承恩,内帑只余两千三多万两,说来都得怪天启帝。
自古以来,除非王朝更替,否则只是皇帝之间的传递,内帑一样是要被后来者所继承的。
天启一帝在位短短数年,就将万历辛辛苦苦攒下的内帑家当挥霍一空。
若非如此,内帑何以如此空虚。
但说者内心复杂,闻者却满是欣喜。
此刻的朱由检属实没有想到,内帑里居然还有如此巨款,毕竟在他这来自后世的眼光里,国库都已空虚的情况下,皇帝又能有多少钱呢?
有钱了,那就证明能够干点事了。
随即,朱由检便开口说道。
“王伴,随朕走趟工部。”
虽不知为何陛下不招呼工部侍郎前来面圣。
而是亲自摆驾工部,但王承恩未曾多话,只是转头下去吩咐。
但已感受到,崇祯皇爷对工部似乎很是重视。
此时,大明工部尚书还是刚刚走马上任的薛凤翔,原来的工部尚书霍维华,因为和天启一直不清不楚,被刚登大宝的崇祯一脚踹到了兵部。
听闻崇祯要驾临工部,消息传到后,薛凤翔就一点也不敢耽搁。
朝堂之上崇祯难得一见的狠辣面目,还历历在目。
龙辇刚到,王承恩就远远看到等候在工部外的大小官员,一字排开等候天子驾临。
王承恩挥挥袖子,示意仪仗停下。
薛凤翔快步上前来迎。
一路上。
朱由检也在心中盘算明末的大致情况,首先众所周知的是京营糜烂,辽东尚可牵制女真,但仅限于牵制。
并且每年需朝廷负担沉重辽饷,以至于崇祯朝廷逐渐不堪其重,逐年摊派征税。
到崇祯朝真正的后期,各类税目之繁杂,提前征收之数量,堪称历史奇观。
如果想要彻底解决辽东之患,归根结底就是要解决女真。
鞑子一日不除,则外患一日不休。
眼见工部已至,为了印证华夏图书馆中米涅步枪能否在现阶段被生产出来,朱由检也不惜亲自跑一趟。
“微臣不知陛下亲临工部,怠慢之处还请陛下海涵。”
朱由检不是来听薛凤翔说这些客套话的,近日来此目的只有一个,敲定米涅步枪生产。
“薛凤翔,朕且问你,而今大明火器制造在何处?还可堪一用啊?”
朱由检此话一出,薛凤翔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好端端的怎么陛下今日大老远的跑来工部就为了这点小事?
大明的火器生产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最早可追溯与洪武年间,在永乐朝时定下规矩,由皇家管辖,统一于王恭厂内生产后派发兵部。
这个制度原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坏就坏在了在明朝时期,大明匠人可是贱籍,能攒下些小钱或头脑灵活些的工匠。
大多都凭关系脱籍,而留下的自然也就剩下些老弱病残。
加之经费日渐稀薄,明末之京营神机营火器军那“十铳之中,仅有六七铳发出;六七之中,仅有二三中耳。”
导致后期神机营在面对满清高机动的骑射部队的冲击时候,往往都是溃不成军,一触即逃。
尽管来工部任职时日不多,薛凤翔却也算得上称职,用仅存的经费修缮京师境内水利不说,还派出工匠指导直隶境内农田水利设施。
可对于王恭厂的情况,薛凤翔一时间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朱由检见此情形便心中暗道一声,要坏。
便直言说道:“朕看你这工部尚书也算尽职尽责,可怎连你都不知朕大明火器之核心现状如何,这如何让朕放心呢?”
薛凤翔闻言也是冷汗大冒,身后随从数人也心惊不已,见薛凤翔马上要跪地请罪,也是纷纷跪地大呼有罪。
朱由检不愿再多耽误时间。
摆驾王恭厂。
其余人等连忙跟上,薛凤翔走之前还招呼人先行一步去王恭厂打探一番,要是皇爷驾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他可吃罪不起。
然而由于传话小吏无马不说,又瞻前顾后不知该如何是好,竟然慢了一步,龙辇仪仗都到了,他才气喘吁吁的远远瞧见。
一切都被朱由检,撞了个正着。
刚一到地方,朱由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只见王恭厂大门敞开,仅有一小吏,身穿绣花棉袄,虽说看似是棉袄,可要定眼细瞧棉袄之上早已是污秽不堪。
外表不仅漆黑发亮,棉絮也跑了大半,看起来则是穷苦不堪。
原本如此倒也无事,毕竟王恭厂早已穷困潦倒,这件事在京城之内也是人尽皆知。
坏就坏在此人,似乎清早还去花了两个铜板喝了近来才在京城流行的早酒,贪杯几口,此刻正依着门槛作枕,呼呼大睡。
这可让一旁随同朱由检到来的薛凤翔叫苦不迭。
就连王承恩也在心中不禁暗道:“薛凤翔这老家伙,这回恐怕不走运了。”
薛凤翔恨啊。
自己当初走马上任工部尚书时是多么意气风发, 官至尚书,放眼整个大明朝又有几人,虽说只是朝堂之上最不起眼的工部。
干的也都是时常被他人瞧不起的杂学活计,有时还因水利治理不力被天启帝斥责几句,但终归日子还是过的勉强算舒坦。
在这偌大京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但此刻,就因为小小的王恭厂栽跟头,他打心眼里不舒服。
可此刻的朱由检,却一反常态。
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这一切。
“王恭厂的守门小吏都还能喝个早酒,来此呼呼大睡,看来你工部效益不错啊。”
“臣..臣有罪...”
而此刻,大批人马驾到,饶是那小吏睡得再香甜,也该醒了。
只见他揉揉眼睛,神色恍惚,但下一秒就如同撞鬼一般,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就算再没见识。
那也算得上皇城根脚底下生活的人,怎能认不得天子圣驾呢?
“陛...陛下..”
饶是小吏挠破头皮也想不通,为何天子与诸位官员居然在今日云集小小的王恭厂门前,该死不死的还撞见了自己呼呼大睡的场景。
“不要紧张,带朕进王恭厂内看一看,朕倒是很好奇如今朕大明火器出自何处,又是如何制作,看看朕的能工巧匠们。”
不过这话,就不由小吏接了。
只见薛凤翔从后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呼。
“臣遵旨。”
一行人走入王恭厂,如果说外面看起来王恭厂只是稍显凋零,那么里面可以说是用残破不堪来形容最为贴切。
久未生火的炼钢炉子旁已然生起了杂草,用来卷制铳管的工具也随意的在木质操作台上随意散落。
见不到一位工匠的王恭厂就这样映入眼帘。
“薛大人,朕不知这王恭厂工匠今日都在何处,是有其他安排吗?”
“回陛下话,这王恭厂...已许久未曾接过来自兵部的单子了,故而这..工匠..们恐怕是出门去寻找其他活计了..吧。”
其实这话说出来,薛凤翔是冒着砍头的风险的。
王恭厂自祖宗开设,就早已立下规矩,其中匠人无论如何是不应擅自离开的,毕竟其中包含的可是大明火器的全部秘密。
见朱由检神情逐渐变冷,薛凤翔更加惶恐起来。<script type="fbf5acfda55f9e76d4225a85-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