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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此玄法秘术名“自我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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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华山属雪玉山脉最南边的一座山,因为山顶被一位剑仙削过,光洁如玉而得名。

    雪玉山脉位处大千世界的最北部,山脉的对面便是妖族的领地。

    林家家训,但凡林氏子孙,必然要在对抗异族的第一线,是以琼华山庄便建庄于此。

    数万年来林家都处在与异族对抗的第一线,故而人丁凋零,到了今日,昔日北地最大最强的宗门琼华宗,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琼华山庄,全庄人口,仅只一家四人和两个老仆而已。

    十万年过去,如今的琼华山庄依旧处于人族与异族的交界处,但雪玉山脉终年积雪,罡风凛然,面北的一面更是陡峭险峻,所以自六百年前妖族与人族始定盟约后,妖族与人族交战日少,百年前妖族内乱之后,更是少以此为战场。是以虽然此地与妖族接壤,这几十年来却也少有妖族从此而入,琼华山庄也安定了一些年份。

    玉华山山巅早已被昔日林家大能一剑平顶,临近七座小山的山顶也被斩出数个平台,这些平台便多是林家修行炼体之处。

    这日,在玉华山腰的一处平台上,一个身影在凛凛寒风下抬腿挥拳,将一套琼玉养生拳打的风生水起。

    这套拳法以养生为主,本就不是杀拳一道,但打拳的人每一拳每一掌击出,都带着一道道拳风掌劲,三丈方圆内片雪不能进,把一套养生拳法打的不伦不类……额……威风凛凛。

    “嘻,先生这套拳,倒是打出另外的意味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空悠悠的飘落,林清雨面带笑意落下。

    云笑收拳,双手下压到丹田处,长长吸了口气,然后吐出一道贯穿三丈之远的白气,才拱手道:“林小姐见笑了,学生以前手无缚鸡之力,忽地得此神力,情不自禁。”说着,正色深深一躬:“若非林家大恩,学生焉能如此?学生也是知道一些俗世武学说法的,我现在的身体,便是相当于俗世武者数十年的苦修,可林家仙法,却仅仅只用了三日。”

    “先生不必如此。”林清雨连忙还礼:“能有此成就,是先生意志过人而已,母亲不过是按正常路径。我当初也同样锻体,却绝无先生的成绩。以先生的毅力意志,只要有心仙路,便是无我与母亲,也会有如此成就的。”

    “那绝对不会!”云笑斩钉截铁的道:“若非夫人与小姐,学生绝对不可能坚持到那一步!”

    林清雨见云笑的神态并非阿谀奉承,奇道:“先生何出此言?”

    云笑露出一个很完美很标准的微笑,眼中满含着感激的眼神,眼帘却又微微低垂,嘴角轻抿,显出几分难为情姿态:“昨日偶然听到夫人夸我的毅力,似乎学生这次锻体成功很难道,倒是夫人谬赞了。学生的毅力其实并不如夫人与小姐所以为的呢。”

    林清雨睁大漂亮的眼睛:“先生何出此言!先生初次锻体,居然显出了肉身佛陀的异象,这是只有心志毅力绝高之人才可以达到的程度啊!先生可知道,锻体之时极为痛苦,一般初次锻体之时,大多数法修甚至剑修都只是‘洗身除尘’便罢了,能忍受到第二阶段‘净体排垢’已经是百里挑一,而若是能达到第三阶段‘凝血通髓’的都已经是意志出众千里挑一。”说到这里,林清雨俏脸微微一红:“清雨当初炼体,坚持到了第三阶段,便被人夸到天上去,如今想来,何其浅薄呢。”

    顿了顿,林清雨继续道:“第四阶段的‘血浴金身’已经是罕有人能达到的顶级炼体天才,但凡能血浴金身的,如果专心体修,只要不半路陨落,其炼体之道多半可以达到修身的第四阶甚至第五阶,就清雨所知,这北地修士里,锻体时达到第四阶段的仅只有三人,一个是北地第一人万剑宗宗主剑十一,一位为苍玄世家的当代家主元振眉。另外一人便是家父。而初次炼体时就能达到第五阶段的‘肉身佛陀’,则是只存在传说故事中而已,至少清雨从未听闻过有谁达到这样的境地。先生能达到第五阶段的肉身佛陀,便足以证明先生的心志毅力已经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境地啊!清雨实在难以想象第五阶段的锻体,是何等的痛苦。”

    云笑依旧保持这惭愧和羞涩的笑容:“其实,林小姐你与夫人可能误会了,学生当时感受到的痛苦并不算高,肯定不如小姐你当初的。”

    “那怎么可能!”

    “是这样的,林小姐,其实学生当时,是用一个小技巧作弊了。”

    “作弊?怎么可能作弊?”林清雨摇头:“先生莫要哄我,这种事情,如何可以作弊?我也听闻,有些修士用一些邪门手段祛除痛觉,企图用这样的手段来强行炼体,但是都失败了。因为在炼体之前的筑基液浸泡会修复身躯的所有暗伤,祛除痛楚的手段便会失效。而且若是身躯有隐疾,筑基也会效果大跌,这数万年来,从未有人能在炼体之术上投机取巧。”

    “嗯……”云笑沉吟了一会,认真的道:“林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身躯为何会感到痛苦?特别是炼体之时所产生的这种疼痛。”

    “啊?”林清雨愣住了。这种问题,是她从未听到过,亦未曾想过的。

    人会有痛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据说也有一些邪门歪道做过一些祛除痛觉的事情,但是林清雨却从未思考过“痛觉是怎么产生的”这样的问题。

    “痛觉产生的原因很多,但总的来说结论都差不多,就是当人的细胞,额……就是人的身躯受到伤害的时候的一种身体的本能反馈。”云笑解释:“也就是说,痛觉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人的身体是依靠这个来给人的思维报警,让人做出反应,回避产生伤害的原因。”

    “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大概能理解,但是这和先生你能够承受到炼体第五阶段有什么关系呢?"

    云笑:“林小姐,你应该知道,小孩子对痛觉的反应是最强烈的。其实并不是说孩子就比大人疼,而是孩童无知,所以任何对身体的刺激都会让孩童大哭。但是成年人知道有些痛苦是为了将来的好,所以能忍受。比如打针吃药,额,比如寻常练武的时候,也会产生韧带受伤,肌肉酸痛,但是大人就可以忍受,而孩子却不能。”

    “这个我能理解,所以意志力越坚强的,越能够忍受炼体时的痛苦。但是,但是……”林清雨感到有些追不上云笑的思维:“先生,人人都知道炼体固然是为了让身躯更强大,但是在炼体过程中肯定会很痛苦的啊,每个修士都知道锻体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知道又如何?清雨当初炼体,仅仅只逼出体内杂质便痛苦难当,几欲晕眩,可先生为何居然能坚持到最后,甚至显出肉身佛陀的异象……这要忍受多么剧烈的痛苦才可以?”

    “但是我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云笑淡淡的道:“因为我在和我的身体商量,让它不要向我反馈痛觉。痛苦的程度高低,都是我们的身体所掌管的,只要我的身体不向我的大脑反馈痛苦的信息,我就不会感受到太多的痛苦。”

    林清雨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痛苦是身体对不利于自己的事物做出的反馈,但是炼体是为了身体能变的更强大,我只需要让我的身体知道连体是为了身体更强大,让身体能理解这个举动是有益的而不是有害的,那么就不会有痛苦信息的反馈。我的身体只要不向我回馈痛苦的信息,我就自然不会痛苦了。”

    林清雨呆滞。

    好一会儿,林清雨才脸色怪异的道:“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和你自己的身体商量?告诉你的身体炼体是为了他好?所以就不痛苦?”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并不是说不存在痛苦,而是身体并不将这种痛苦的感觉传达给我。”

    “可,可……”林清雨有种抓狂的感觉:“这怎么可能?我就是我自己啊,怎么可能自己和自己商量?”说到这里,林清雨忽然一呆,然后骇然道:“我听娘说过,当修为达到阴神境界后,可以魂魄与身躯分离……难道,难道先生你居然可以……不,不对啊……先生你难道是大能转世?”

    “阳神?呵呵,怎么可能,这只是一个小技巧,叫做自我催眠。”云笑冲着目瞪口呆的林清雨挤了挤眼睛:“其实身体是很好说话的,告诉它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就行了。”

    林清雨继续呆滞。

    “学生坚信这种炼体之术虽然对身体有短暂的伤害,但终究是为了我好,所以才能劝服身体,让身体不会反馈出太强的痛苦信息。所以实际上学生并未忍受太大的痛楚,而之所以能做到这点,终究是因为引导学生炼体的是夫人与小姐,学生才可以对炼体的益处坚信不疑。”

    林清雨又怔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用这个叫做‘自我催眠’的法门,让身体与灵魂暂时分开?不对……先生当时并未有阴神出窍的灵魂波动啊……”

    “嗯……”云笑皱着眉:“这个很难解释,并不是灵魂和身躯分开,只是……嗯……只是……”

    踌躇了很久,云笑才无奈苦笑:“我很难用语言向林小姐你表述啊……这个关系到神经学、生理学和心理学中的许多知识,非一语可概之……”

    林清雨正色,点头:“清雨明白,许多法门,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悟到了便是悟到,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

    云笑松了口气,点头:“林小姐理解便好,嗯,等学生多学习一些修真的知识,将来尽量为小姐说明便是。”

    “不可!”林清雨摇头:“先生,你这法门非同小可,可千万不要随意传人……”

    “额?”这次轮到云笑愣住了。

    林清雨正色道:“先生切勿以为这是小事,如果让他人知道世间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法门,先生必然会……嗯,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先生根本不应该对我坦诚这些。”

    云笑洒然一笑:“小姐与夫人如此待我,又有什么不能对小姐你说的?”

    林清雨一怔,嘴角微微翘起,朝云笑走近了一步,柔声道:“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是,这等事情,还是留在先生自己心中为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生与清雨接触不久,又岂能知道清雨是否故作善意?总之,先生以后还是小心为上……”

    说到这里,林清雨又犹豫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好久,才满脸通红的道:“只是……只是……”

    “林小姐请说。”

    “先生这,这自我催眠之法……可否,可否……”林清雨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道:“可否传授给我小弟清岚?”

    林清雨俏丽涨的通红,满是羞惭与期待:“我,我那弟弟,嗯,心性意志本就有些欠缺,自小……又没吃过多少苦痛,我担心……担心……”

    云笑望着林清雨期待的神色,忽地有些感慨。这个女孩子要自己不告诉她,却只记得她的弟弟,真是一个好姐姐呢。

    “林公子既然拜我为师,我自然会尽我所能的教导他。只是这个……这个自我催眠不是什么术法,而是……嗯……其实我自己也是误打误撞无意中领悟的……嗯,领悟的一种旁门左道,我自己尚且未曾了若指掌,若是让我传授给别人……”云笑苦笑:“目前我却是不敢贸然教授他人,恐怕适得其反,甚至有严重的副作用。”

    “这样么……”林清雨显得有些失落,却依旧施了一礼:“是清雨冒昧了,先生品性高洁,自然是不会谎言推诿,是我心性不稳,贸然强求了。”

    “不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是他的老师,定会尽力教导他的。”云笑低头还礼,心中却另有所思。

    (这位林小姐……看来似乎也不是如我想象中的无忧仙子,她固然容貌绝色,又出身仙家,可是与她这几日的接触,她的这些反应,却是和我以前遇到那些容貌不佳事业不顺的女子所类似,虽然不明显,但是也确实显露了几分自卑的感觉。她这样的容貌家室,本当是天之骄女,居然也会自卑?唔,这仙人的世界,似乎与我之前所想的大有不同……不,是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