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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在乎不在意2
晏子暮从那以后，一个星期都没再找过我。念晨喜欢去华灯初上清吧找蒋诀，在清吧里喝啤酒温习功课。念晨常常邀我去，我都推却了。我怕遇见晏子暮，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晏子暮不安的情绪。于是我一贯的作风就是冷处理和躲避。晏子暮似乎也在和我怄气。我有些想念我的狗，却碍于晏子暮不能去看它。
去钟家别墅的路上，看见了老太太一个人挎着篮子走在路上。我以为认错了，但觉得侧脸是无比相像。为了确认，我加快脚步走到她前面。“莲雾啊，你放学了，妈妈正要去买菜做饭给你吃”
“你想去哪里买啊”
“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市场，我兜兜转转就是找不着”
“林妈去哪里了，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在家里，莲雾我们去买菜”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要去市场买菜。可是我压根就不知道市场在哪里。
“我们先回去，估计林妈早就做好饭等着我们了”
“我要去买菜，阿谦最喜欢我做的菜了。你快带我去买菜”
我看老太太执拗的要去买菜，奈何不得。我拨通了钟翊谦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
“喂，钟先生，老太太要去买菜，菜市场在哪里啊”
“让林妈去买”
“老太太坚持要自己去，你告诉我菜市场在哪里”
“菜市场？”电话那头迟疑了半天，听见他问司机“傅叔，菜市场在哪里”
“从家里出来，往南走，再左拐，我老婆经常去那里买菜，菜很新鲜又便宜。”
“往南，再左拐”钟翊谦简明扼要的转述给我。可是我分不清东西南北。
“哪边是南”我问。
“看太阳在你的什么方向”
“今天没有太阳”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闷热的天气，云层聚拢，看不见太阳。
钟翊谦沉默了，咳嗽了一声。我猜他心里一定在笑我笨。
“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们在那里等着我”
“哦，好”
“莲雾，阿谦哥哥说什么，是不是快回来了，我们快去买菜”
“阿谦哥哥说他一会过来载我们去买菜”第二次在老太太面前喊阿谦哥哥忽然变得顺口起来。老太太不准我在她面前泛指他啊他的叫，要称呼阿谦哥哥才算是有礼教。钟翊谦五分钟后就来了，打开车门，扶着老太太上车。
“妈，你让林妈买菜就好了，你在家里多休息”
“我想出来走走，你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我要亲自去买”老太太笑着说。我看着窗外不发一言。傅叔很快就把我们载到了菜市场门口，我和钟翊谦陪着老太太在菜市场买菜。老太太买了些芹菜，西红柿，排骨，钟翊谦帮老太太提着篮子。老太太走到番石榴的摊位前挑选还包着保鲜袋的番石榴。从保鲜袋里拆出来的番石榴还有些发青，熟一点的番石榴会透出一些澄黄，吃起来也会有些甜，口感比较绵。
“莲雾最喜欢吃这个了”
钟翊谦拿着番石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着发青的颜色“这个会不会太生了？”
“生一点才会脆，吃起来也比较甘甜。番石榴太熟就放不了太久，而且吃起来又绵又甜”我拿着番石榴放进袋子里。
钟翊谦看着我，不相信我真的喜欢吃番石榴“你也喜欢吃？”老太太打了打钟翊谦的手，责怪他健忘“你妹妹从小就喜欢吃，有一次你抢了她的番石榴，她都生气了一晚上不吃饭。你爸爸买了一箱回来，她才肯下楼吃饭”
“那就多买一些，免得又说我欺负她”钟翊谦接口道。我们选了一大袋的番石榴放在篮子里，看见篮子里的食材，收获颇丰。老太太最后要去买鱼，老太太指着一条不大不小的晥鱼，让老板抓起来称。老板迅速的从木盆里抓起鱼，正要往秤上送，鱼从手里滑落出来，鲤鱼跃龙门的姿势落水，溅起一大片的水花。我啊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后退。
“没事，没事。这鱼调皮，三斤”我听见老板重新抓起鱼放回秤盘里发出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正扑在了钟翊谦宽阔的胸膛上，一阵木香幽幽的掠过鼻息。
我赶紧往后退，退到一边，低头看鱼，掩饰自己的慌乱。“莲雾，没被水溅着吧。这水可腥的很”老太太拍拍我身上的衣服。
“没有，没有”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鱼。
“我来拿”钟翊谦从我手里拿过袋子，碰触到我手的那一刹那，我瞥见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仿佛还在笑我刚才的慌乱的投怀送抱。
我们三个人买好鱼从菜市场出来，傅叔载着我们回家。林妈见我们回来，跑上来接钟翊谦手里的菜“老太太，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啊。我以为在卧室睡觉，刚才才发现不在里面睡觉”
“没事，我去买菜了”
“太太，这种小事你交代我去做就好了”
“妈，以后要买菜，也要叫林妈陪着你去，好不好？？”钟翊谦每次和老太太说话，总是像哄老小孩一样。
“好。好，先去给你做菜”
“太太，菜都做好了，这些你明天再做吧，我帮你洗好了”
“也好”
从钟宅出来，绿妖打来电话，忘记带家里的钥匙了，关在门外进不去。我搭了最快的一班公车回家给绿妖开门。绿妖带了一包俞杭的衣服回来洗，一回来就在洗手间洗衣服。绿妖还不愿意用洗衣机洗，一件件都小心的用手洗。穿着短裤背心蹲在沙发上，阳台边的洗衣机轰隆隆的旋转着水里的衣物。
看完了一集电视剧，绿妖端着盆子去阳台晾衣服。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绿妖把空盆子端回去，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
“学霸，古人有云，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你都还是女朋友呢，就享受老妈子的待遇了，不好吧”
“这要分什么人啦，我喜欢的，自然心甘情愿了”
“好吧，不可救药了”
“那晏子暮呢，好久不见他送你回来了”
“你都没时间关注我的动态，我们正在冷战”我杯子放在一边，倚靠在桌角，拨弄着指甲。
“还是热加工一下吧，像晏子暮那种，天生被宠惯了。你不表现的爱他一点，他会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他”
“算了吧，我才不要去讨好他”
“念晨都回家两天了，我们也去看看她”
“那明天去”我们打算明天去念晨的外婆家看念晨，打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绿妖去开门。门打开，站在门口的蒋诀开口就问我们念晨去了哪里。我们告知他关于念晨外婆去世的消息。蒋诀知道念晨回了家，这才放心的回去。
下午放学照常去了社团办公室折纸灯，各自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绪安泽写完字就先离开了，我和小缇学姐，还有其他社员把剩下的灯谜粘上去。
贴完最后一张灯谜，看见绪安泽的手机遗落在他刚才写字的地方。我拿起手机，手机屏幕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走路的背影，不用多想，我也明白，那时绪安泽心底的那个人。
出了社团办公室，我去绪安泽宿舍楼下的路边等他。宿舍楼下周边有一个小花园，在小花园里坐着等绪安泽。等了一会，绪安泽和郭帅拿着篮球回宿舍。我走上前去，递给绪安泽手机“绪安泽，你手机忘在社团办公室了”绪安泽接过手机一看，确定是自己的手机“我刚还在找手机。谢谢。”
“安泽。你的水”从绪安泽身后走过来的是缑旧梦。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套头衫，黑色的朋克铆钉的小脚裤，一双带跟的马丁靴，带着亮钻的帽子，画着棕色眼影。郭帅识趣的拿着篮球先进了宿舍门。缑旧梦看见我和绪安泽，嘴角浮起笑意。
“安泽，她怎么在这里？”
“刚给我送手机过来”
缑旧梦把水递给绪安泽，绪安泽接过扭开喝了一口水。
“我先走了”缑旧梦每次见着我，仿佛都还在上次奖学金的事情上耿耿于怀。
“唐西贝，有些事情，我们应该说清楚”缑旧梦开口的一句话，让转身离开的我立在那里反问她。
“说什么？”
“安泽，你知道吗？唐西贝喜欢你，是因为你身上有另外一个男生的影子。”缑旧梦的话刀刀见血，仿佛也刺穿了那个我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缑旧梦，你说够了没有”我内心忐忑不安，焦躁，继而转变成了愤怒。
“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不过还好，你也不喜欢她”缑旧梦戏谑的朝我笑。
“旧梦，我们回去吧”安泽喊缑旧梦离开。缑旧梦怎么会放过羞辱我的大好机会
“我还没有说完呢，对了，西贝，我和安泽的感情很好，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打搅我们的感情，以免自取其辱”
“缑旧梦，你和绪安泽在一起，恭喜啊。我想有机会见到林慕俊的时候，我会把你的好消息带到。还有，我的男朋友是晏子暮，我也没空打扰你们。先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我从小就意会到的道理。旧梦听见我提林慕俊，一脸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我一转头就看见我身后不远处的晏子暮，我不知道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些惶惶然，又仿佛跌进了迷雾里。他站在那里，似乎是那么近这么远。近到就在我的眼前，我的自尊心还是把他推远了。在自己认为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上，我是从来不会让步的。现在缑旧梦就在我的身后看着我，而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我的男朋友是晏子暮”已经覆水难收。
我慢慢的朝晏子暮的方向走，思索着硬着头皮上去演一场好戏给他们看，还是漫不经心的走掉。我慢慢的走，十米的距离好像走了好远好远。晏子暮在我进退两难之下，上来自然的揽了我的腰，似乎一切的不愉快遁然而去了。
“你好久没有去看队长了，队长说很想你”
我任由晏子暮搂着，倚在他身上往前走，誓死要在缑旧梦面前晒幸福，再搬回一局。走了百米，我扭头往后看，绪安泽和缑旧梦还在原地。
心里没有胜利的快感，一种寂寂然的情绪萧索的在我心里飘来荡去。我开始反思，女人之间的友谊是多么的不牢靠。在男人面前，女人之间的友谊就如此的轰然倒塌，还不忘掀开各自曾经的情感伤疤来作为武器舌战高下。忽然顿悟，女人之间，再亲近也要保持半米的距离。有些秘密适合掩于岁月，埋于尘土，也不适合拿出来晾晒。
“别看了，你肯承认我了”晏子暮问我。
“我迅速的转头，仰头问他”你都听见了？听见了多少？全部？”我慌张的问他。
“三分之一，前面我还错过了什么？”
“没有，你不生气了”
“生气，你都不闻不问。你还是第一个要我这么用心哄的女生”晏子暮摸了摸我后脑勺的头发。
“前面还有多少个女生？”
晏子暮见我盘问的样子就笑了“没有几个，别乱想”
“那我该怎么想”
“吃饭去吧，你把我气的这几天都没有心情吃饭”
“才不信”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食堂。他给我要了一份煲仔饭。煲仔饭端过来，我用筷子拨弄了一下碗里的里脊肉。肉色暗淡，里脊肉偏肥，青菜炒得有些老，偏向死灰色。
我咬了一口，油腻得我扒了一大口饭。晏子暮把他的牛筋面端过来“你点了牛筋面，让我尝尝。”她凑过去，晏子暮看着我从他碗里夹了一口牛筋面。
“今天的牛筋面不好吃”我吞完一口牛筋面发表评论说。
“别蹙着眉头，赶紧吃”晏子暮催我。
“这个肉好肥啊，都给你，好不好”
“你夹给我，你吃什么”
“吃饭”我把碗里的肉片都夹给了晏子暮。
“我再去给你打份凉菜”
“好”
晏子暮给我打两份凉菜回来。吃完饭，晏子暮带着我去了清吧，蒋诀正在台上唱着民谣。三三两两的学生进来，喝着廉价的啤酒聊着天。
我坐在高脚凳上听他们唱歌，歌曲播放到下一首，施落葵站在电子琴面前弹奏，看着她，我不自觉的想到他和司广丰站在一起，在酒店出双入对的画面。节奏感很强的英文歌，唱的含糊快速，我听不懂词。清吧里面的氛围很好，因为施落葵的存在，一切显得淡然无趣。
蒋诀从冰柜拿啤酒给我喝，因为这里只有啤酒。我接过啤酒，晏子暮走过来，把一瓶绿茶放在我面前。
“喝这个”晏子暮帮我拧开盖子。
“两个人和好了？”蒋诀打趣我们，我微笑默认。
我喝了一口绿茶，放在一边。蒋诀去了洗手间，晏子暮去和朱翌晨说话。我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拿起啤酒，咕咚咕咚的喝完酒。
走出门拦了一辆的士，白天缑旧梦的那些话，看似平淡，我却依旧没消化完。一直搁在我的嗓子眼，感觉呼吸不畅。我想是不是只是在绪安泽身上找寻一种寄托。直到的士在门口停下，我也没有想出答案。我快速的走回屋子，卸妆，掀开软绵绵的被子陷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