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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助理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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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心我心》的后制大概两个月左右就完成了,开始进入送审阶段。中国的电视剧,开拍前要立项送审,拍完后还要送审,广电总局决定了一部电视剧的未来。审核的内容是多方面的,首先是政治正确,其次不能有各种涉黄涉暴涉案的内容,最好内容主题积极向上,对人民有良好的教化作用。在这种严格控制之下,一般不太会有出问题的电视剧,就连踩线的都很少。

    以现代伦理、现代爱情为主线的《君心我心》,自然是最安全的选材,所以很快审核很快就通过了,只是提出了几个修改意见:1、剧中黄鹤是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屌丝男,因此数度对房地产、房价甚至政府调控房价不利大发牢骚,这些需要处理一下;2、剧中赵可儿与丹尼尔的亲热场面过于激情,建议删减;3、黄鹤醉酒驾车的情节不符合现有交通法律,需要删减……

    在这期间,颜悦也没有闲着,一波又一波的宣传稿不断发给媒体,不管是片场趣事、花絮,还是演员的表演心得,总之要让这部剧时时刻刻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提醒大家有这样一部剧要上映了。

    艺人经纪部与宣传部开了好几次会议。对于这部剧的前景大家并不担心,宣传方案按照以往的经验进行就可以,关键是如何把丹尼尔推出来,这才是公司真正的摇钱树。颜悦为此写了好几篇推丹尼尔的稿子,稿子里一律用“闪耀新星”、“明日之星”等耸人听闻的字眼介绍他的背景经历,不过,还是略显干巴巴了一些,连颜悦自己都觉得,写完没有什么记忆点。于是,很快地,有人提出了用绯闻造势,问题是绯闻对象的选择。

    公司知名的女艺人不太多,势必要借助外部力量。丹尼尔的经纪人陆越西提出:“赵可儿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俩从外表上就非常合称,如果对外宣布他们俩谈恋爱,不但能让丹尼尔迅速吸引关注,也能带动《君心我心》的话题热度,一箭双雕。关键是赵可儿是否愿意。”

    陆越西曾经一手将长相憨厚的黄鹤打造成新好男人的代表,在电视剧领域成为一线大牌,眼光不可谓不精准。他非常看好丹尼尔,对于如何运作明星,他得心应手,“赵可儿最近也没什么新闻,应该寂寞得很吧。找个人跟赵可儿的经济团队谈一谈,应该没有问题。”

    卢燕点点头:“颜悦,你去吧。”

    当时正在放空喝水的颜悦差点没被呛着,莫名其妙地领了这个“没有问题”的任务。

    会议结束后,李雨桐对此大为摇头:“赵可儿可是出了名的‘作’啊,你能搞得定?”

    颜悦想了想:“不是说去跟她的经纪团队谈么?她本人作不作没什么关系吧?”

    李雨桐翻了个大白眼:“小艺人的确没有话语权,一切听从经纪公司的,可是对方是赵可儿哎!她签的华仪影视公司不但是圈内最大的影视公司,而且华仪还专门为她成立了工作室。所以你觉得,在赵可儿工作室是谁说了算呢?”

    是啊,赵可儿不是一般的小明星。二十岁拍广告,刚出道就因为清纯的形象广受瞩目,没多久就参演电视剧,第一部戏就演女一号,关键是古装造型大受好评,成为古装美女的不二人选。在电视剧领域成功成为一线之后,又受到大导演陈启山的器重,坐稳了电影女主角的位置。就算演技一直被人诟病,就算在电影里当花瓶,别人也称赞她是最美丽的花瓶。这一切,她仅仅用了六年!她是华仪最重要的艺人资源之一,当然一切她说了算。

    颜悦一个头两个大,但即便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赵可儿竟然跟我同年哎!人家功成名就,我就一无是处,太糟心了!”

    把李雨桐气得哇哇叫:“我好心提醒你,你还在那里避重就轻!”

    果然,颜悦跑去找赵可儿的经纪人聊这件事,得到的回复就是:“说是说一箭双雕,怎么看都是你们恒亚更占便宜吧?毕竟我们可儿有她自己的形象包袱,为了剧集炒作好像有点得不偿失。当然,一切还是由她自己决定。”

    说了跟没说一样。颜悦只好跑去找赵可儿本人。赵可儿正在拍广告的现场,看到颜悦刚要开口,就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朝颜悦抛了个媚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今天助理生病没来,你就先当我一天的助理吧。如果做得好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哦。”也不等颜悦反应过来,就有工作人员把一个黑色大包往颜悦怀里一扔,颜悦只好顺势一抱,哗,好重!得有好几十斤吧?

    赵可儿已经袅袅婷婷地走去拍广告了,是一个饮品广告。赵可儿不断对着镜头摆出好喝的姿势,并且一次又一次地喝着饮料,不到半个钟头,已经喝了十几罐饮料,拍了二十多个镜头。

    随着一声“休息”,赵可儿走到颜悦面前,神色不豫。跟在她身后的广告方面的工作人员立刻呵斥颜悦:“还不赶紧拉椅子给可儿坐!你怎么做助理的!”

    颜悦腾不开双手,只好把包放在地上想要去拉折叠椅,却又听得赵可儿一声尖叫:“天呐,你竟然敢把我的包放在地上!你知道这个香奈儿有多贵嘛!我有洁癖的!”

    颜悦赶紧又拿起包,死命拍了拍上面的灰,跑到十几米远的桌子那边放下包,然后再跑回来从旁边拉出一张折叠椅。

    赵可儿坐下后,又是对着颜悦一瞪眼。工作人员立刻道:“还不赶紧拿出小电风扇给可儿吹一吹,你是想热死她吗?”

    小电风扇在包里。颜悦又扛回那个包,发现包里简直是个百宝箱,不仅有小电风扇、毛巾、化妆包、IPAD等等,甚至还有一个放着冰激凌的冷冻袋,难怪那么重。

    接下来的大半天里,颜悦不断地端茶递水兼且受人白眼,各种伺候赵可儿。赵可儿这位大小姐提出的各种要求稀奇古怪,譬如让颜悦帮她通关游戏;譬如让颜悦代替她去走位、打光,顺便嘲笑颜悦没有她美;譬如卸妆的时候不满意化妆棉质地,让颜悦满大街地去屈臣氏、莎莎找她想要的那个化妆棉牌子;譬如突然想要吃雁荡路巷子里那家很有名的小笼包子……颜悦被指挥得团团转,累得快要趴在地上。

    颜悦真心觉得,之前熬了两个通宵跟这个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好容易拍完广告,保姆车过来接赵可儿。颜悦也稀里糊涂地上了车,然后来到南京西路的恒隆——没错,赵可儿要逛街,颜悦不但要陪着逛,还得帮着拎——才没逛多久,赵可儿就扫了一排大概十几件衣服,颜悦手臂上挂满衣服袋子,整个人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让路人纷纷为之侧目。颜悦觉得赵可儿没有被人认出来,这功劳里应该有她一份。

    赵可儿还不尽兴,踩着高跟鞋走出恒隆,走过一家会馆,却突然停住了。颜悦跟在她后头,没看到她停步,差点撞在她身上。却听赵可儿用酥软的语气娇嗔道:“呀,也太巧了吧,你也在这里啊。”

    回答的声音却很冷:“难道不是你问了秦沁心我的日程,所以才在这里扮偶遇么?”

    是叶斐的声音。颜悦极力把头低着,但求叶斐不要看到自己。然而墨菲定律总是一再成真,越是不希望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颜悦?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悦深深觉得自己的样子很丢人,但被人撞见了也无话可说,只好挤出一个笑容面对叶斐。叶斐穿着深蓝色的衬衫与长裤,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几乎要变成透明,显得气色极好。

    叶斐皱眉:“发你工资的是恒亚还是赵可儿?你可是恒亚的宣传不是赵可儿的个人宣传,更不是她的助理!你在办公室通宵我还能理解,现在跑大街上给人拎东西是怎么回事?”

    赵可儿一脸狐疑,看看叶斐又看看颜悦:“怎么,你们认识?”

    颜悦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可是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却更加让叶斐气恼,叶斐上前一步,将颜悦手臂上挽着的衣服袋子往地上一摔,把颜悦扔进了旁边的宾利车里,自己坐上了驾驶座,也不理赵可儿与司机的目瞪口呆,开车扬长而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颜悦觉得如果扔的不是自己本人的话,的确应该为他的潇洒自如拍手叫好。

    叶斐沉默地开着车,颜悦也只好沉默,忘了去问他要去哪里。车子内有不安的气息流动,压得两个人都很憋屈。

    车子停在恒亚集团总部,位于浦东金融圈的一幢几十层高楼。叶斐对颜悦道:“我刚才在跟另外几个老总谈一个投资项目,现在我要去向谢恒亚汇报下进度。不会很久,大概半个小时,你在车里等我一下,一会儿我们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