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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众人谈论的诗歌问题,头目也不感兴趣,他只是远远地侍候着。舅父望着天雄,指着层层叠叠的悠悠远山,无限深沉的:天雄,你是一个好青年,一定会有一个好前程。不过,社会变迁,纷纷扰扰“更上一层楼”却未必能够“欲穷千里目”哇。
天雄疑惑的:大叔何出此言?
舅父瞥了一眼头目:唉,一言难尽
下了城楼,顺着城墙慢慢地向东游览,头目懒得跟随他们,对天雄说:公差大人,前几年安节度使打败了奚族和契丹,他们投降谈和,现在这里一片安宁景象,你们随意转悠,我不打扰啦。
头目知趣地走开了,众人自由自在地在古老的居庸关城墙上游览,散步,闲谈从城垛口向南北两边望去,层峦叠嶂,松柏翠绿,山风吹拂,碧波涌浪。东边山头,红日高升,大小山谷,云海翻腾,大家被这迷人的景致陶醉了。蕊莲兴奋地说:居庸仙境。
天杰说:松涛云海。
芳莲说:燕山雄关。
珍珠说:安边长城。
舅父说:这正是朝廷对节度使安禄山的最高评价哇,你用来赞扬居庸关了。
天雄说:居庸叠翠。
蕊莲笑了笑:大叔也来一句。
舅父说:居庸思危,这和居安思危的意思是一样的。我这是对皇上说的,现在的危险不在奚族,不在契丹,而在安禄山,他拥有的兵权太重了。他任平卢节度使,兼范阳节度使,又兼任河东节度使,还封为东平郡王。我说这皇上恐怕老糊涂了,即使信任他,也不能把驻守边关的重任,让安禄山一个人承担起来哇!一个人掌握几万兵马,你这不是逼着他造反吗?
天雄一脸茫然:大叔,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舅父说:嗨,我这只是一种分析。我听认识安禄山的人讲,安禄山平日表现得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善于笼络下属,巴结上级,凡是朝廷特使来了,都要重金贿赂,让在皇上跟前给他讲好话。他每次进京,总要献给皇上和贵妃许多奇珍异宝,以博得人家的欢心,要不皇上为什么这样信任安禄山,不断地给他升官,直至封王呢?
天雄听了舅父的一番言论,不免忧心忡忡,连游览的兴趣也减弱了许多:大叔,感谢你的信任,对我们讲了这些出自内心的想法,但是以后你对任何人都不敢再讲这些话了。
舅父说:那是自然的,你们是来自皇上身边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在适当的时候,采取适当的方式,把这层意思转达给皇上啊!
天雄心情激动的:大叔,一定,一定!
舅父又从身上掏出一卷纸张,交给天雄:孩子,你们不是给皇上征集长生不老之方吗?我积累了多年的秘方、单方、验方,就交给你吧。皇上曾经有过30年开元盛世的辉煌,我们盼望他能够永远地辉煌下去,这些药方就是我们老百姓对他伟大功绩的报答。
天雄收了药方,紧紧地拉着舅父的手,好久说不出话来。舅父说:今日一别,后会遥遥无期,我们会永远想念你们的。
珍珠流着眼泪:我也会永远想念你们,永远想念大哥哥的
珍珠说着,突然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天雄:大哥哥,你抱抱我吧!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好这样报答你了。
珍珠呜呜咽咽,天雄也就搂抱住这清纯美丽的姑娘,安慰她,她的两个耳垂下微小的珍珠,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他们慢慢地向城墙下走去,舅父说:这里的长城都说是秦始皇修建的,也有说是北齐王修建的,不管怎么说,都是老百姓修建的。关于长城还流传着许多故事,孟姜女千里寻夫,哭倒长城岁月悠悠,时光流逝,当年的秦始皇,北齐王,早就不见影儿了,只有这雄伟壮丽的万里长城依然存在,老百姓一代接一代地生存下去,这可真是:
黎民万千驻边防,
背砖扛石修城墙。
万里长城今犹在,
不见当年秦始皇。
舅父说得感叹唏嘘,众人也感慨系之,大家下了城墙,回驿站休息了。晚上,天雄、天杰和舅父住一间,芳莲、蕊莲和珍珠住一间,离别的话儿说了许久
第二天,舅父、珍珠与天雄他们洒泪而别,骑马回涿鹿去了,珍珠是一步三回首,满眼泪水,恋恋不舍,硬被舅父拉着走了天雄也是感叹不已,唉,人生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相遇、相知、相聚和离别呢?天雄他们骑马向幽州进发,许久许久,天雄还没有从悲伤的气氛中解脱出来
群山逶迤,树木苍翠,虽然是山路连绵,毕竟是通往幽州的驿道,道路宽阔平坦,天雄便策马前行,众人紧紧跟上,一个多时辰,便跑了二三十里,这才放慢了速度,缓缓地走着。芳莲靠拢过来:天雄哥,自从我们离开京城以后,一直都是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为什么打攀登五台山以后,你就心事重重,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天雄叹了口气:唉,过去我们是年幼无知,只知道吃喝玩乐,不知道人生还有这许多苦难。打从遇到黑妞出家、老僧捎书、珍珠逃难以来,我才体会到人生的许多苦恼,哪能不伤心不烦心呢?
芳莲劝说道:天雄哥,闯荡江湖以来,你越来越深沉了。大哥,我们的肩膀太嫩,负担不起很多东西,我们还是快快活活地过我们的日子吧。再说,我们都是普通的人,都是平凡的人,管得了那么多国家大事吗?
天杰说:是啊,李白是多么有才华的人,皇上初次召见他的时候,欣喜若狂,高声吟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后来,皇上没有听取他的建议,李白才灰心丧气地离开了京城。我们无法和李白相比,还是安心地做我们的普通人吧。
蕊莲说:大哥多情多义,多愁善感,就因为珍珠姑娘逃难之事,忧郁满怀,闷闷不乐,现在也该解脱了。
芳莲说:妹妹,谢谢你,我刚才想说没敢说的话,让你说了。天雄哥自从见了珍珠妹妹,就丢魂失魄,心神不宁,哪里还把我放在心上?妹妹既然把事情挑明了,我也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要不的话憋在心里实在难受的慌
芳莲说着,眼圈儿都红了,差一点儿没流出眼泪来。天雄慌了:芳莲妹妹,我何尝对你慢待过?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呀?我也是感到心里憋闷的慌,有许多话都说不出来。
芳莲说:天雄哥,什么话呀?还憋在心里说不出来?是说给珍珠妹妹的话,还是说给我的话?你现在说呀!
天雄连连叹气:唉唉,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吃醋吗?叫我怎么说呢?
天雄索性策马向前,奔驰起来,芳莲连忙策马追赶,天杰、蕊莲也紧随其后,于是马蹄得得,扬起了一路灰尘等到马匹的速度慢慢地减低下来的时候,古幽州台便隐隐约约地呈现在眼前了。他们来到幽州台前,看到的只是一个破败的砖台而已。他们把马拴在树上,登上了破旧的楼台,往事越千年,当年燕昭王高筑黄金台,礼贤下士,网络人才的故事,早就随着历史的流水,成为渺茫的烟云。想起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天雄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怀,又奔腾着汹涌的波涛,他不禁高声朗诵,大家也都随声附和: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朗读了一遍,又朗诵了一遍,大家都很伤感,天雄真的“独怆然而涕下”了
天雄说:陈子昂也是怀才不遇啊。他当时是征讨契丹前线的参谋,可是他的合理建议得不到上级的采纳,反而受到贬职处理,才有了这感天地、泣鬼神的沉郁悲壮的作品。
蕊莲说:也不知道,陈子昂现在何处?我们是不是有机会见上一面,也好当面领教啊。
天雄笑了:晚了,他已经作古50年了。
天杰、芳莲也都嘻嘻地笑着,蕊莲解嘲道:其实我也知道,陈子昂是武则天时代的人,我是故意这样说的,呵呵天雄问道:蕊莲,你既然知道的也不少,那么我问你,这里的“古人”、“来者”指的都是什么人哇?
蕊莲随口答道:知道,我知道,古人指的是古代的人,来者指的是现在的人嘛。
大家都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天雄说:写诗离不开背景,既然是在黄金台上有感而发,那么这个“古人”指的就是古代像燕昭王那样礼贤下士的明君,这个“来者”就是指的现在能够重视人才的皇上和上级。
蕊莲嘻嘻地笑着:天雄哥,差不多,差不多,你说的比我说的更具体一些就是了,呵呵呵呵,哈哈,开朗的笑声飘荡在幽州台的上空这些年轻人的脑海里,似乎渐渐地明朗着礼贤下士的明君的高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