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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花如月当着外人毫无心机的胡乱说话,特木耳真的很无语。不过,女孩子这种天真无邪的性情,也正是最吸引男人的地方。
特木耳在外面闯荡的时间长,所以随口就遮掩过去了:“那我可管不着啊,都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或许凌开山那个家伙背着你藏了很多私房钱,那谁知道啊。所以你还是回去以后让他跪搓衣板,自然就会老实交代了。哈哈。”
“好你个特木耳,说话没有半点正经。”花如月心中甜蜜,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你等着啊,哎,现在你也是统兵大将,我就给你留三分面子。等到了穆家寨呢,哼哼,我就有你的好看。”
花如月经过特木耳一打岔,终于知道自己刚才犯了很大的错误。凌开山多次强调保密的问题,尤其是部队的驻地、调动情况,那都属于军事绝密情报。
刚才因为关心凌开山的安危,所以口不择言。随后顺着特木耳打趣的话,总算是遮掩过去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个小时候后终于赶到了蟒石口。这里也是一个小集镇,特木耳让所有部队围绕集镇停下来警戒,他带着电台和报务员、花如月、莫凤娇找到一家小客栈敲开门住下。
并不是要住宿,而是需要灯光看地图。这个鬼地方山高林密,大白天都会迷路,更何况深更半夜。
虽说这个时候的地图基本上都不准确,但总还有一个大概方向,不至于连东南西北都搞错了。
凌晨两点左右,腾格尔已经派人赶过来报告:“报告排长,已经发现敌人的行踪,目前就在距离这里二十多里的岩压寺。不过她们一直停在那里,并没有动身赶往河边,不知道想干什么。”
特木耳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随即对那位战士说道:“巴图,你赶紧回去告诉腾格尔,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迹。一旦敌人有所动静,就立即回来报告。”
“看来谭金燕这个女土匪鬼得很啊。”特木耳在地图上看了半天,不由得自言自语:“她现在的这个位置非常灵活,往东北方向可以赶到九龙镇,卡住野山坡一线;向东可以从福山口过河东进,向东南可以从赵各庄渡河东进。”
看地图,这里没有别人,因为花如月和莫凤娇都是外行。说来也是,那年月不像现在到处都是地图,你不想看都不行。
所以,特木耳想找一个人商量都不行,就只能一个人围着地图转圈圈。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终于站住身形看了看花如月,又看了看莫凤娇,这才说道:“你们两个都认识谭金燕,她的装备如何,人员战斗力如何?”
花如月摇摇头:“我出道太晚,也就接触过一两次,说不上来。这个还得问问凤娇大姐才行。”
“说实话,谭金燕其实就是王二美的小老婆。当然,如果王大美一个人过去的话,她就是王大美的小老婆。”莫凤娇抬头看了看花如月:“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花如月摇摇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暂且不说,你的意思是,五凤坡和灵官庙其实就是一家的对不对?”
“不完全是这样。”莫凤娇也摇摇头:“我爹爹曾经是怀安县的巡长,在和万全县警察署联合剿匪过程中意见不统一,和万全县的巡长张文贵产生了矛盾,结果张文贵勾结王大美和王二美杀害了我爹爹,还血洗了我家。”
“那个时候我在北平读书,并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后来一个远房的叔叔在北平遇到我,才告诉家里的情况,那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
“我找张家口告状,结果他们说我诬陷政府官员,要抓我蹲大牢。好在有一个巡警原来是我爹爹的朋友,算是把我放出来了。所我明白了,政府官员官官相护,根本无法给我家人报仇。”
“那一年我16岁,一下子变得举目无亲。我在张家口给一家饭馆洗碗端菜糊口,仍然希望能够告状。没想到张作霖的奉军被北伐军打败了,整个冀察一线到处都是残兵败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城外碰到一个奉军的连长。他的胸口中弹,已经昏迷不醒,很快就断气了。我一看四周无人,就把他的尸体拖进了旁边的小树林,结果看见一匹战马。”
“我把那个连长的东西全部搜出来,然后牵着那匹马离开了张家口。我一路向南进入大山里面,才有机会检查马背上的东西,原来这个连长的马背褡裢里面竟然有六把盒子炮。”
“加上他身上的一把,一共就是七把盒子炮,13个备用弹夹都压满了子弹。另外还有大洋四千多块,金条39根。”
“后来在褡裢里看见一个账本,原来这家伙竟然是什么后勤处的副处长兼警卫连长。因为北伐军进城,他想把连部的武器弹药全部带走,结果他的这个警卫连给打散了。”
“他把一大车的弹药就藏在那个大山沟里,准备骑马出关返回热河,不知道谁半路上打了他一枪。不过这一枪并不致命,结果让他跑到了张家口附近因为流血过多才死。”
“有了武器,我就想找王大美和王二美报仇。好不容易找到灵官庙附近,才知道这两个天杀的,手下竟然有一千多人。我心中一发狠,决定拉杆子。从那以后,凡是被我碰到的女叫花子、被别人糟蹋的女子,我都收拢起来。”
“后来又找到了那个连长藏起来的几十条枪,我身边慢慢聚拢了一百多人。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将军,这样就可以报仇,于是就有了女司令这个报号。我在灵官庙东面的盘道岭立窑,就是要找王家的两个杂种报仇。”
“我没有学过军事,根本不知道带兵打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到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我没有办法请人,所以凡事看见说得天花乱坠的家伙,我就把他们绑上山当军师。没想到全部都是酒囊饭袋,打仗还不如我。”
“就这么一来二去,转眼就是七年,我的山寨已经有了三百多人。外面传说我养了很多男人,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山寨的确有很多男人,而且都在盘道岭的后山秘密驻扎,那是我准备报仇的真正部队。现在有两百多人,由一个原来直系军队的排长当队长。”
“我带着姐妹们在外面砸窑,就是为了养活那帮军队。我曾经也说过,谁能够帮我报仇,我给就给谁当女人,可惜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我报仇。”
“我的那个大队曾经暗中出来和谭金燕手下的崽子队大战一次,结果不分胜负。所以说,谭金燕的手下据我看战斗力不会很差。”
特木耳和花如月听了莫凤娇的一番陈述,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北平的女学生,就这么被逼成了女土匪。
她的目的不是要害人,而是要报仇。这天底下到底怎么了?
“我有一个想法。”特木耳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谭金燕不想立即渡河,那就说明她还在观望。从这一点来说,她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家伙,并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把所有的本钱都压上去。”
“不过,她既然出来了,应该不会这容易缩回去。只要王大美没有彻底失败,她就会继续东进分一杯羹。现在距离大部队的总攻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所以,我想在她渡河之前,或者是退回老巢之后,给她一个致命的打击,你们有什么意见?”
花如月和莫凤娇都没有组织过大型战斗,更没有想过用自己的两百人去打对方的五百多人。所以,特木耳问了也是白问。
“报务员,给穆家寨发电:谭金燕所部没有明确渡河迹象,也没有缩回去的意思,目前正处于五心不定之际。我们准备集中女兵连两个排和侦察排共计200人,对谭金燕所部发起正面攻击,争取在河北打垮这股土匪,减轻穆家寨方面的压力。特木耳。”
十分钟以后,凌开山的电报就已经到了:“如果谭金燕所部回援五凤坡,则坚决阻击之。如果谭金燕所部渡河东进,在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可以寻机歼敌之一部。穆家寨歼灭王大美所部的战斗,将在凌晨四点半左右打响。凌开山。”
特木耳读完电报,顿时笑道:“哈哈哈,花连长,现在你听见啦,凌开山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就是要把王大美一口吃掉,而且时间就在凌晨四点半左右。他的电报我算看出来了,只要能够保证你的安全,我想咋整都可以啊。”
花如月有些不可思议:“特木耳排长,开山距离我们八十多里,他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刚才说的,难道就是他说的话吗?”
莫凤娇笑着说道:“如月妹子,你看见没有,这个滴滴滴的小匣子,就叫电报机,我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只要你的穆家寨也有这么一个小匣子,那就可以互相说话了。我想特木耳排长刚才所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凌开山的原话。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的男人叫做凌开山。”
“我的穆家寨根本没有这种小匣子。”花如月红着脸说道:“人家都没有成亲,什么男人不男人。”
莫凤娇微笑着说道:“成亲不成亲那有啥?你真有福气,找到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花如月红着脸,又把矛头转向了莫凤娇:“哼,你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啊,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找一个。”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