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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四周弥漫开来的都是一种深深的压抑,黑色,黑色,慢慢地往张彦唯的身边聚集了过来。
柳烟留下的箱子被他放在了自己寝室的柜子里,里面是曾经与张彦唯有关的所有东西。
一张已经泛黄的千纸鹤,一本字迹零乱的笔记本,一把破旧不堪的木梳子
一样样,一样样都被完整地包裹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太多的损坏。
张彦唯仍然能够回忆起由这些零碎的东西所带来的许多细节,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她之间所灌注地就不再只有那份平淡的青眉竹马。
张彦唯能够想象,在每一个静静的夜晚,柳烟拿出这一个小箱子,用轻盈到极致的双手将一样又一样的东西包裹好,然后小心地堆放在一起。
一个能够将她和张彦唯所有的记忆完整地保存起来的女生会彻底地放弃自己和他的一切吗?
张彦唯不会相信。
但是他知道,他对柳烟的追随将要耗费掉他所拥有的一整个世界,到那个时候,他也就失去了拥有柳烟的资格。
乌云低沉,就好象压在张彦唯的头顶上,他突然又想到了老三开始对他说的那句话:“当时我在寝室外的客厅里,她就在我们的小寝里替你写那封留言,具体时间我没有计算过,但是,怎么都会超过十分钟,事后,我注意到我们小寝的垃圾篓中至少丢了6张成团的餐巾纸,心相印,没错,然后再考虑到她走出来时泪流满面的情况,毫无疑问,为了写这份留言,她哭了很多!”
这份情债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偿还呢?他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地拥她入怀里。
前方就是学校的大门口,张彦唯有些茫然地迈动着自己的脚步,他今天已经不需要再赶往h市了,而明天同样没有比赛,他能够在这段时间里充分地办好所有的留学手续,如果他愿意的话。
下一场比赛已经要推移到一月四号,星期五的晚上了。
那会是一场淘汰赛,潮河将会以a组第二名的身份挑战b组第一名的h市,至少,在张彦唯的脑中是这么想的。
下一个转角,张彦唯完全没有预想到的人突然出现了。
她俏立在路边,1米76的高挑身材已经注定了她所能够选择的范围比其他的女生少太多,一件深黑色的外套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了魔鬼一般的曲线,每一个角度都几乎趋于完美。
戴子欣!
张彦唯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占据着潮河市文科第二名的“极品尤物”当然,这个词更多的是来自他的室友口中。
“怎么了,不先打个招呼吗?”戴子欣淡淡地笑着,那一丝绽放的温柔能够让绝大多数的男子为之心动。
张彦唯也同样不例外,在柳烟离开之后,他仿佛感觉自己的心防在慢慢地崩溃,有很多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如潮水一般的涌入到了他的脑中。
“hi,你好!”张彦唯有如牵线木偶一样忙不迭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打了一个招呼。“算了,虽然难看了一点,但我还是勉强接受了吧!”戴子欣吐了吐小舌头。
张彦唯什么都没得说,只有傻笑。
“我听说,你要去美国留学?”戴子欣的表情突然紧张了起来,她脸上那一分完全超过一般程度的关心就算是盲人也看得出来。
张彦唯当然也能够,于是,这个问题他只能尽量带技巧地回答,虽然,也实在高明不到什么地方:“现在还不能够确定,我还在考虑中。”
戴子欣明显地吁了一口气,然后一片红晕慢慢地浮上了脸颊,那一分娇羞为整个世界点缀上了一层最华丽的色彩。
如果还有人不能够看穿戴子欣的感情,他的大脑一定被鬼火炼成了铁石
而她的这种表情已经毫无疑问是一种彻彻底底地挽留!
张彦唯一时间完全愣住了,若是说他完全对戴子欣没有好感那绝对是假话,但是,若是就这样将柳烟抛在脑后留在潮河又似乎与他的心底那个隐隐的声音有所违背。
“怎么了?”戴子欣粉嫩的小手在张彦唯的面前挥了挥,洁白的手心将张彦唯的眼睛晃得有些花。
不知道为什么,张彦唯突然有一种在戴子欣的红唇上亲吻的冲动,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在柳烟离开之后突然爆发得特别强烈。
他抽*动着嘴角,那样苦涩的表情一定要非常非常仔细才能够分辨出那是一个笑容。
时间已经逼近下午一点钟了,张彦唯更加索然地漫步在了潮河的街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应该在哪个方向。
在有些稀里糊涂地和戴子欣分开之后,他就一直陷在这样的情绪里,他所记得最清楚的是戴子欣离开时那回眸一眼,那一眼中所蕴涵的情感显然并不仅仅只是朋友之情。
实际上,从刘静旖那里获得消息的戴子欣能够第一时间赶到七中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愁肠百结,张彦唯从来都不是一个非常犹豫的事情,但是,这么大的一件事若是用三两分钟就决定那显然实在是太草率了。
天仍然阴沉,终于,有稀沥的雨点落了下来。
张彦唯回头,然后看到了一家正在营业的酒吧。
传说中,最能够让人们忘掉烦恼的灵药就在那里面!
对于张彦唯来说,他一旦有了一个念头,想要将这个念头再打消就万分困难了。
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张彦唯推开了酒吧的翻折式大门,雨点在他的身后不断坠落,砸出细碎的声音。
“来点什么?”酒保只有一个,而且很年轻,至少要低于三十岁。
张彦唯本来没有太多地注意,但是,当他与酒保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时候,一段不久前的记忆闪电般划过,他突然把这个人认了出来。
“上帝?”两个字一闪而过,但是其中的惊讶简直是溢于言表。
酒保有些诧异地看了张彦唯一眼,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难以想象地潇洒和自信:“只有一个地方的人才会叫我这个名字,你是在哪个队效力的?”
“潮河市队!”张彦唯脱口而出,在酒保奇怪地目光注视下才想到“上帝”所说的队伍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螃蟹队,我打的是前锋位。”张彦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显然,刚才他已经连出了几次小丑了。
“三神?”酒保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张彦唯这个惊魂一现的二流球员。
张彦唯笑了笑,心里竟然对“上帝”还记得自己而感到有一丝荣幸。
“你变了很多!”酒保突然说,而这句话中的意思显然并不仅仅只是无聊的五个字。
“如果说之前你还是一个内敛了锋芒的长刀的话,那么现在,你或者已经让这刀锋从刀鞘中拔出了不容忽视的一截了!”“上帝”没有等张彦唯发问就先说出了答案,他的语气确凿无疑,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魅力。
“真的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张彦唯有些哭笑不得,莫非眼前的这个“上帝”突然神经了一下?
“来点什么?”“上帝”却突然岔开了话题,他有着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一丝略带戏谑的笑容。
“随便吧,只要能喝就行。”张彦唯淡淡地说,那种略带颓废的语气让他感觉好象已是酒场老手一样,其实他根本连有些什么酒都不知道。
“上帝”的嘴角立刻绽放出了一丝笑容,似乎已经明白张彦唯是第一次喝酒一般。
小小的玻璃杯,杯面被切割出了无数的棱面,在酒吧内五颜六色的光芒下反映出了一种迷离到了极致的色彩。
传说中,这里面的液体一旦灌入喉咙就可以驱散掉所有烦恼。
“酒不烈,一口而尽吧!”在张彦唯拿过酒杯的时候“上帝”突然说。
张彦唯愣了一愣,然后依言将这不多的一小杯酒倒入了嘴巴。
很多人喝酒都并不是真的喝,而是在灌。
一饮就是一大口酒下肚,实际上,酒在嘴里的时间甚至不超过半秒钟的时间,味蕾绝对不能够充分感受到酒的味道。
而张彦唯却是真的在“品”酒,对他来说,酒这个新奇的东西他不细细地感受一下就下肚那实在是一种浪费。
或许是这杯酒有所奥秘,张彦唯从中品出了一种淡淡的甜味,而酒里蕴涵的那种最纯粹的刺激慢慢地融向了的大脑。
良久,至少对于一般的饮酒者来说,这是良久的一段时间,张彦唯终于将酒咽了下去。
“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喝酒,不过三两杯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味道了!”“上帝”略带一丝戏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