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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刘十三如是所言,李二顿时来了兴致:“好兄弟,真不亏了你用这般的心思盯那禽兽不如的东西,好生的于我说道说道,是怎么回子事情?”
原来刘十三找了几个市井的泼皮一直密切关注霸王楼的一举一动,入夜十分,从霸王楼出来一架小车,拉了甚么物件儿出朱雀门而去。俩泼皮偷偷的跟踪之下,发现那小车竟然出城到了南瓦子的乱葬岗头,匆匆的将一具尸体埋下,于是急急的老报告刘十三。
若是寻常的人命,霸王楼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尸体拉去化人场,如何去官府消籍。如此偷偷摸摸的把尸身趁夜拉出,定然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二忿忿的说道:“定是那老鸨子做出了逼良为娼的勾当,却没有人家的卖身契约,如今搞出了人命来,不得以才偷偷的葬了了事,咱们偏偏不叫她如愿”
刘十三得意的说道:“我也这么个想法的,要不咱们趁夜去把那尸体弄了回来,手上有了证据不怕那老东西不就范。”
“这大半夜的,城门早关”
刘十三笑道:“出得城去却也不难,我有法子叫开城门的。”
二人出的门来,门口早聚集了好几个人手,想来就是刘十三找的那些个泼皮混混,乱糟糟的给刘十三见礼:“给爷爷问安”“问个屁的安,”刘十三大剌剌的指了李二对他们说道:“这位才是真爷爷的哩。”
众人纷纷给李二见礼,李二暗笑,想不到刘十三在外面还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其实历朝历代的太监在宫里虽然卑微,到了市井之间却还是有几分架子的,好歹也算是宫里的人儿,那些市井之人还是敬畏地。
刘十三问那个小个子的泼皮:“蝎金刚,你便真的能叫开宜秋门的么?”
那唤做蝎金刚的猥琐汉子一点儿金刚的气势也没有。却取了这么个威风八面的名号:“刘爷放心,宜秋门地守丁是我的发小儿,还借过我的银钱哩,我早按照刘爷的吩咐叫他等了,咱们过去便可开门。”
汴梁城除了朱雀、景龙等几个主要的大城门之外,还有天波、丽景、宜秋等小门,宜秋门便是在城南偏西地小门了。
李二大赞一声:“好的哩。弟兄们随咱出去把事情办的妥了,十三多拿几个银钱出来于弟兄门吃花酒戏粉头”
众人一声欢呼,操了家什引李二出城。小说网
蝎金刚还真不是吹嘘,叫自家的门一般的把宜秋门叫开,众人出城。沟沟壑壑地往东南而来。
夜深路艰分外的难行,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南瓦子南瓦子在十里亭地西厢,极其的荒凉,獾鼠奔突夜枭悲鸣,十分的荒芜景致。无数的低矮坟头杂乱相缀其间。好在人多势雄,也不怕那冤魂业鬼出来作祟。
“便是这里的,便是这里的恁!”眼前的土地于别处不同。明显是新翻动过的。
“刨来。”
天寒地冻,埋地极浅,只以冻土疙瘩草草的掩盖,稍稍的搬开那些土块,便露出一领芦席包裹的尸体。
这些人多是偷鸡摸狗扒坟掘墓之辈,也不惧怕,七手八脚的将那尸体装上架子车,扯了几把黄草掩盖便回。
那些人说说笑笑地前行。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是李二老是感觉背后发凉,不由自主地左右张望,唯恐跳出个僵尸恶鬼一类的凶狠恐怖之物。再一想自己是要为那死去之人昭雪冤情的,便是那尸体真的有灵。也不会伤害到自家,想到这里李二才胆子稍宽。
好容易入得城来。打赏了那几个泼皮,这些混混自去吃酒寻欢不提。
二人进到驸马府,将那尸体卸下,却见母亲和春娘早就披了衣衫的在候了:“我的儿,这半夜三更的去做甚的营生?”“没有甚事,没有甚事”李二和刘十三把那尸体抬到了灯火通明之处:“春娘你们都下去的吧,这事情不好叫你们见到的哩。”
“甚么样的事情连老娘亦不方便知道?”母亲踢了踢那僵硬挺直的芦席:“这是甚的物件
“啊!”的一声尖叫,春娘花容失色的一跤栽倒,嘴唇都是哆嗦的指了那芦席:“这是死人!”
那芦席为母亲一踢,露出一只人手来!
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如此的光景端的是吓死个人的。
母亲亦是恐惧,却不似春娘那般唬的变脸变色:“我的儿,怎弄个死人回来?这是甚人?”
李二急急的叫春娘回避,对母亲言道:“左右也是枉死之人,我看看能不能帮这死鬼昭雪冤屈的!”
自古以来人们对于鬼神就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敬畏,母亲虽是杀猪无数,对于地上的死尸亦是心存畏惧,微微后退:“若真的是替阴人昭雪冤屈,也是好事情的哩”
然而这种对于鬼神的态度在刘十三身上却不怎么明显,他上去解开那芦席细细的查看,旁人却是别过头去不敢目睹。
过了半晌,听得刘十三说道:“我的爷爷,这女子是打死的哩!”
李二本就想到霸王楼出来的尸体多半会是女子,壮了胆子上前,见那女子通体**,身上满是淤血的伤痕,已经变为黑褐之色,映衬了白惨惨的肌肤更是触目惊心,两腿于腹部的伤势最为严重,可算是遍体鳞伤。
“这女子的手指都是断了的,背部还有火烫的痕迹”刘十三好似很专业的样子。
李二暗暗的咬牙,那老鸨子真不算是个人,竟然如此的虐杀了这名女子,一定要好生地整治整治她。
刘十三撩开是死尸披散的头发,但见那死尸口鼻之处满是变黑的凝结血块儿。小心的取下一片凝血,阴阴的冷笑:“那老东西还真是毒辣,竟然用上了灌肥鹅的手段。”
“甚么叫做灌肥鹅?”李二知道越是奇怪的刑罚越是惨绝人寰,还是忍不住地发问。
“灌肥鹅的么,嘿嘿,是宫里整治人的法子,便是将生黄米灌下去。受刑之人最是痛苦”
“灌黄米?怎个灌法?”
刘十三道:“先封了人的嘴巴,将生黄米从鼻子灌下去,犯人就会将生黄米吸进肺中引起剧咳,那生黄米粒子便会划破肺部和咽喉,最后从鼻子里喷出。就算不死也要养半月的,肺上落下地毛病却永远也好不了的,爷爷你看,这女子的鼻子里还有黄米粒子哩,只不过这黄米被血包裹旁人看不来罢了”
李二忍不住的查看。那女尸二目圆睁,便似死不瞑目一般的模样。李二一见之下,忍不住地惊呼一声。坐倒在地。
“我的爷爷忒也胆子小了些,死人有甚么好怕的?”刘十三笑盈盈地搀扶李二。
李二急急的叫了母亲:“母亲看看,这死的可是可是那五花肉大女?”
母亲闻得急忙过来,细看之下亦是惊呼:“这这果真便是大女的,怎会死?我儿是从哪里找到大女的尸身的?好惨的大女恁?”
李二实在想不到五花肉西施竟然已经惨死,将牙齿咬的咯嘣嘣作响:“这东西真个不是人地,我定要好生的整治于她,为世间除了这个祸害”
“嘘。不要大声的,要叫你刘大叔知道大女死的这么个惨法,还不急的疯了么,定要定要”母亲正在叮嘱李二忽然住口。
原来不知何事,那飞刀刘老刘头已经过来。正靠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站立着。
众人知道隐瞒不住,李二急急的过去:“刘大叔。大女大女已经去了地,您老人家且莫”
说着说着,李二竟然说不下去,想那飞刀刘和大女是骨肉相连,如此的千里来寻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难,竟然见到的是大女惨死的尸体,这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便是如何劝解也不管用的。
飞刀刘却不言语,嘴唇哆嗦着想说句甚么却始终开不得口,房间里的气氛沉重的叫人窒息。足足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飞刀刘凄惨的一笑:“我没事,大女死便死了的,死便死了吧,我真的没事,我是真的不伤心,你们不要劝我。”
看他凄惨的神色,便知飞刀刘已是伤心欲绝,众人却不知如何开口劝解。
飞刀刘想去看看大女,迈步一动登时了栽了劲头,磕的额角上鲜血淋漓,老刘头却浑然不觉一般的还要过去,终于再次的栽倒:“大女,你来搀爹爹一把”
老刘头叫着大女的名字却是在对李二说话,想是精神恍惚间把李二看作了大女。
李二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急急的过去搀扶了老刘头。
那飞刀刘过来“啪”的一掌抽在大女的面上:“你个死女子,偏偏不肯听爹爹的话儿,偏偏要和那小白脸子跑”
“汴梁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么?”又是一掌。
“你有那么深的福气的么?飞刀刘每说一句便在死去大女的脸上狠抽一掌:“我算是白白的养活你了的,你个死女子”
众人看的心酸,老头儿忽然很后悔似的抽了自己四巴掌,直打的口鼻溅血,万分轻柔的抚摸了那死尸的面庞:“大女子呐,爹爹打痛了你的吧?也是为你好的,叫你长个记性,这世间只有爹爹拿你当个宝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