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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你决定了?”师父的声音。“嗯,我不想再有意外发生。”苏言的声音。“你可明白你娘亲的苦心?你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她不想你受到伤害才……”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受苦,我不能看着她死!”“她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因为噬心,这一点我可以确定,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因果,她以后要承受的恐怕会更多……”
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也许不该在她身上花费太多心思,明明知道结果的……”“不会再糟了,无论我对她怎样,结果都不会更糟了,不是吗?”随着一声叹息,之后便是沉默,师父走到床前伸手搭上我的脉搏,“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气血攻心,吃几副药,静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
“为什么会受刺激?”
“这个只有问她自己了。”师父拍了拍我的手:“悠然,为师知道你醒了,和师父说说你看到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两个不想见到的人,硬着头皮把我之前的“梦境”说了一遍,师父听后神色惊疑不定,颤抖着问:“你说那个女将让你去救一个被困了一千五百年的人?”我点点头。
“你梦中的少女叫少年壬哥哥?”我又点点头。
“那……那你可知……知那个黑衣男子的……名字?”我摇摇头。
师父呆滞了半天,突然神神叨叨地念叨:“原来竟是这样吗?我终于等到了吗?终于等到了吗?”说着说着,突然大哭起来,哭的声嘶力竭,涕泪纵横,我傻了,师父这是……疯了吗?光听故事就受刺激了?这个有那么刺激吗?不就是一个移情别恋的故事吗?
况且还没有结尾,美人归属尚未可知,看了苏言一眼,他状似若有所思状,我不禁疑惑,难道移情别恋在这里并不常见?突然想起苏言母亲的事情来,因为丈夫的不专一,枉送了性命的奇女子,可怜,可叹!
感叹完毕,起身下床,看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在你面前伤心欲绝,而且还挂着你师父的名头,不去安慰规劝,实在显得太没有良心,可还没等我走到近前,他老人家已踉踉跄跄跑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我趁机望了一眼天空,却没有发现月亮的影子,只得悻悻而归。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了一会儿,见苏言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得问道:“你不走吗?我要睡了”。
苏言坐在石桌旁边,抽出一本书看着:“天太黑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差点咬到舌头:“那你来时怎么找到路的,那时不是一样黑?”
他放下书转身看着我:“我刚刚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深更半夜赶我回去?”
说完还有点委屈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的小心肝乱颤,我连忙道:“你要待就待着吧,只是这里没有第二张床,天气又寒冷,小心着了凉”。
他嘴角一勾,也不说话,又去看书,过了一会儿,我小声问:“你是想要给我解了噬心的毒吗?”他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我激动了,“真的?是真的吗?”
他瞥了我一眼:“这么白痴的问题我不想回答第二遍。”勉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我有点矫情地问:“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爷高兴!”我撇撇嘴,又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他翻书的手顿了一下:“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
我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过了一会儿又听他道“你可真够给我丢人的,背个医书都背不过,幸亏当初你没再学别的,要不然这辈子就别指望出去了。”五雷轰顶,顿时给我炸了个外焦里嫩,一时间又是气愤又是羞愧,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言见我不吱声,再接再厉:“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谁让你是笨蛋呢?”想了想又补充道:“笨蛋中不是流行一句话叫笨鸟先飞吗?你不会笨到连这句话都不知道吧?”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努力屏住呼吸,蹑手蹑脚下了床,准备给他一个教训,走到他身后一个饿狼捕食扑了过去,他身形一闪,我的头直奔桌面而去,眼看就要与之来一次亲密接触,双目一闭,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发现自己正坐在苏言怀里,他抿了抿嘴唇,强忍笑意:“投怀送抱吗?是不是太急了一点?”老天爷,你是在整我吧?是吧?是吧?我无语地站起身来,默默地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真真是打破了五味瓶,千般滋味在心头。
被调戏了,我居然被一个比本尊小十多岁的小鬼调戏了!过了一会儿,苏言走到床边,拉开我的被子,“这么睡觉小心憋出病来,好好睡。”
我翻身背对着他,他重新把被子给我掖好。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不要怕,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又在做梦了吗?
第二天醒来,苏言已经不在了,屋子里又剩下我一个人,心里略微有些失落,不过却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我一定要努力,争取早些出去。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年,这一年之中,我的桌案之上必要燃着安息香,用苏言的话说就是“此香辟恶,安息诸邪,常燃此香,邪气魍魉不得入体。”
也不知是不是此香起了作用,总之我的心痛之症再也没有复发过,也没有再做过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当初苏言虽然答应给我噬心的解药,但他并没有真正的解药,还得劳烦师父给我配制。至于师父,他之前关于噬心的解说倒都是真的,只不过他特意漏说了一点,那就是如果手中有噬心的临时解药,他就可以据此配出噬心的真正解药。噬心这个□□当初还是六师叔送给苏言母亲的,据说那时候师父和六师叔关系良好,交往甚密,至于后来因为什么闹掰了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现在的六师叔那是一定要和师父唱反调的。
苏言的母亲没有给苏言留下真正的解药,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作为苏言母亲的师父,师父自然会考虑到已逝徒儿的苦心,尽管我也是他的弟子,可是他的情感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又怎会轻易为我解毒?
明白了这一点,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毕竟相处的时间摆在那里,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吧?
各位师兄、师妹在我被迫闭关期间也充分表达了同门之谊,铃儿自不用说,隔三差五就会捎来纸条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事,怕我一个人烦闷,苏言?他的话可以忽略不计,每每看到都会让人吐血三升。
大师兄就好很多,都是安慰鼓励之词,看的人心里暖暖的,三师兄嘛,则很让人无语,他的调调就是“小然然,你快点出来吧,师兄我想你得很,你还没有好好地同我来日方长……”
唐宁则简单的多,直接送一些他做的小玩意给我解闷儿。想着有这么多人关心、支持我,浑身就充满了力量,所以在考试来临的时候,我没有慌张,也不再迷茫,站在师父面前露出了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