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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来到山洞中的石室后,我并没有像一开始想像那样难受,反而心里出奇的平静,每天除了背书以外就是吃饭、睡觉,第一次觉得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转眼,来到石室已有两个多月了,在这段日子里我没有和别人说过一句话,除了春妮外我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人,就是春妮,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接触,她只是每天按时把饭菜从石室门下方的小口送进来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外面的事情我还知道了一些,事情是这样的,在我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吃午饭时,发现馒头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六个大字“公孙莹莹,被关”,是铃儿的笔迹,我看后莞尔一笑,这小妮子,在替我解气呢!不过说实话,看到公孙莹莹同样被惩罚,我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如果今年我十一岁,我想我会!可惜我不是,所以我现在不会看谁和我一样凄惨,而是要努力地战胜自己。
每天背医书是乏味的,但此时我并没有要抓狂的感觉,而是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地把每一字、每一句记在心里,不再想着每天悠闲度日,那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拥有的权利,只有等我真正强大的时候,才有选择自己想要什么样生活的自由。
今天又是大年三十,时间过得可真快,这已经是我在这里过的第二个春节了,想起去年过年时的情景,一切仿佛就在昨天。石室冰冷,即使放了火盆也驱不尽满室的寒气,石壁上的火把偶尔发出噼啪之声,更衬得满室寂静,我坐在石桌前,看着桌上的年夜饭多少有些感伤,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寂,想了想人家多少还有明月相伴,我只有影子相伴,更觉感伤。
于是乎我拿起桌上的鸡腿大口咬了下去,红烧的,没有蜜汁鸡腿好吃,想起蜜汁鸡腿,不免又想到了大黄,此时要是大黄在身边也是好的嘛,不过又一想,这对大黄似乎残忍了些,就算平时再怎么拿它当狗养,可它本质上还是百兽之王啊!
突然心脏抽痛了一下,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掐指算算日子,离要吃解药的日子还有三天,又来了,我捂住胸口等疼痛过去,就我的经验来看,这种疼法最多也就持续一刻钟,熬过去也就没事了,可是我失算了,疼痛不但没有过去,反而来势更加凶猛,直疼得我满地打滚,恨不得把心剜了出去,在折腾了不知多久之后,意识渐渐抽离,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我弯了下嘴角,终于解脱了,老阎我又回来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一个人站在白雾之中辨不清方向,这是哪里?黑白无常没有来接我吗?难道因为知道我是熟人就以为我知道去地府的路?拜托,我是路痴啊路痴!
摸索着向前走去,想着也许能碰到一两个孤魂野鬼问问路,走着走着,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陪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玩荡秋千,女孩荡地高高的,发出清脆的笑声,口中喊着“壬哥哥,高一点,再高一点,绮儿不怕”男孩又用了一点力,把女孩荡地更高,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怎么的,就感觉那女孩一定会出事,果不其然,女孩荡到高处后没有抓住绳子,从秋千上掉了下去,我连忙伸手去接,可女孩的身体却穿过我的手直向下落去,耳边传来了男孩惊恐的喊声,一时间人影交错,我看着自己的手愣愣出神。
待回过神来,发现刚才的一切早已消失不见,场景已经切换到书房,一个红发老者看着眼前的少年,徐徐说道:“帝女赤姬,蕙质兰心,温良谦恭,吾儿可去求之。”
少年双膝及地,斩钉截铁:“孩儿此生非绮罗不娶。”老者震怒,将桌子掀翻,屋中一紫衣女将跪倒在地:“属下斗胆,请主上成全少主。”老者怒目而视:“都想反了吗?”我死死地盯着紫衣女将,是她!这个声音我不会记错,冰冷而没有感情。
场景再次切换,这次是在一座山坡上,黄花的不知名小花开满山坡,一个身着水蓝广袖高腰襦裙的少女翩翩起舞,宛若天仙,一个青衣少年坐在山石之上,满眼都是少女的身姿,专注而陶醉,蝴蝶随之轻舞,花儿为之摇曳,蓝天白云下展开的是一幅如诗如梦的画卷。
琴音叮咚,流水潺潺,再看时少女依然在轻舞,只是少年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英俊男子,气势磅礴,稳重而内敛。少女盈盈浅笑,男子满目含情,我的心却在霎那间如坠冰窟,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恐惧、怨恨、嫉妒……所有负面情绪纷至沓来,感觉口中腥咸,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眼皮仿佛有千斤之重,怎么掀也掀不动,这种情况似曾相识,老人们叫它鬼压床,医学上称之为梦魇。感觉有人抓握着我的手,终于睁开了眼睛,看清眼前之人后一时之间竟有点恍惚,我又做梦了?
伸手使劲掐了掐胳膊,不疼,我果然是在做梦。“你掐我做什么?”
咦?不是做梦?看着苏言近在咫尺黑如锅底的脸,我瞬间惊醒。“咳,咳,那个好久不见。”
苏言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抬手擦了擦我的嘴角,脸色更黑了。这尊大神怎么了?专门跑来给我脸色看?我环顾一下四周,还在石室当中,便开口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并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你躺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你师父,马上就回来。”我急道:“万万不可,若是让师父知道你来过这里,责罚是免不了的,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又觉后悔,我替他着想干嘛,感动于他来看我吗?我正想着怎么挽回,就听他咆哮道:“我要是不来你可能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少给我添点麻烦吗?”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我一个人愣愣发呆,他这么生气干什么?我哪里惹到他了?亏我刚刚还替他着想,怕我添麻烦?你以为我愿意啊,这都是谁害的?给我吃□□,还逼我来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要不是他,说不定我现在正在哪里逍遥自在呢!越想越气,蒙头开始睡大觉,爱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