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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柔惊怒地回头,“秦主任,对实验体动私刑,你不会不知道会有什么代价吧!”
巴别塔归联合体军方所有,她这样做会被监禁入军事法庭。
摔倒在地的女人猛然回神,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两手撑着地面,在地上跪爬着后退了几步。
甚至撞翻了椅子。
她像受到了巨大惊吓后出现应激反应的人,极度恐慌,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什么东西吓到了她?
她为什么会那么恐惧?
“我、我不是……”秦莉眼神惊恐,“我没有!”
可人只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信以为真。
在她看不见的暗处,秦莉的脑后像盛开了鲜花一样,张牙舞爪地蠕动着蚯蚓般的肉须。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企图跑出去。
唐柔却按下手柄上的按钮,给防爆鞭通了电。
那一瞬间,秦莉尖叫一声,身体瘫软下去摔倒在地。
唐柔不再看她,回头扶起人鱼,避开了他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解开他身上的锁链。
拆解项圈时发现这东西竟然没有上锁,用力一扯便掉了下来。
人鱼一动不动,死去一般安静,睁着眼,任由她动作。
原本绮丽如花瓣般的薄唇,血色褪尽,变得苍白而透明,看起来奄奄一息。
推他过来的电推车还在,唐柔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发现这条人鱼轻了很多。
在将他放上电推车时,人鱼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清醒过来,鱼尾胡乱地甩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巨大的声响。
唐柔连忙按住他,生怕他应激挣扎中再伤到自己,“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别动了。”
人鱼闻言抬起头,似乎在努力辨认她的身影。
“是我。”唐柔在他面前蹲下,语气轻缓,“我带你去医疗中心,好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纤密的睫毛动了动,没有力气。
大抵是认出她了,身上那股戾气消失,人鱼缓慢垂下头,额头贴在她的肩膀上,一片湿润。
唐柔抬手摸着他锦缎般的长发,声音极其柔和,“没事了,不怕,有我在。”
半晌后,人鱼闷闷地“嗯”了一声。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高挺的鼻梁凑近了她流动着温热血液的动脉,角质齿在花瓣般的牙齿下若隐若现。
蠢蠢欲动,视线黏稠。
唐柔只顾着将受伤的人鱼带离这间可怕的地下实验室,却忽略了一点。
为什么秦莉可以把人鱼带出来?
……
巴别塔基地到了晚上不再进行实验,大部分工作人员下班离开,偌大的基地变得空旷而安静,只有值班人员在。
唐柔将人鱼送去治疗中心。
里面的人见到他显得分外惊讶,眼神在唐柔和昏迷的人鱼面上不停来回,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震撼的事情。
最终,他们什么都没说,沉默不语地接过了推车,告诉唐柔让她去签一下字。
他们要给人鱼做详情的体检,需要观察一晚。
她转身要走,衣服却被扯住,回过头才发现人鱼苍白的手指正死死拽着她白色外袍的衣摆。
却并没有醒来。
在治疗师的催促下,她不得不将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
唐柔走出一段距离后,回过头,发现几个医护正从门上的透明玻璃朝她看来,视线胶着,充满古怪。
唐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们在看什么?
她跟安全中心报备,防卫部派出编队,将被电晕在密室里的秦主任带了出来,关进了监禁室。
又有人将唐柔喊去录口供。
审问室外,站了几个身着高级制服的管理层人员。
他们交流着什么,隔着单向玻璃,唐柔一无所知。
等将一切处理完后,时间已经逼近十点。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阿瑟兰一直在停车场等她,等了近三个小时。
.
十点,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
城市直通苍穹的高大建筑群闪耀着斑斓的霓虹,悬浮车与空中轨道交错,像连通这片钢筋森林的血管。
属于人类的土地越来越少,却不妨碍这个种族仍然拥有鲜活的生命力。
车子一路穿梭过喧嚣繁华的都市,停在某个商圈里一家颇为有名的高级黑牛肉烤肉店。
店内装修得精致典雅,一间间客座被竹帘隔开,进店还需要脱鞋。
唐柔被阿瑟兰领着带进某一个隔间当中,宽大的长桌上已经坐满了男男女女,气氛很不错。
有人看见她们进来,眼睛亮了亮,
“又有美女来了!”
“来晚了,要自罚一杯啊!”
阿瑟兰很快收敛起情绪,融入氛围,连连告罪。
一个浅褐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站起来,殷勤地给唐柔拉开椅子。
他旁边的男人大声起哄,“亚伯有目标了!”
“说什么呢!”年轻男人红了脸,转回头对唐柔说,“你好,我叫亚伯,来自诺亚基地。”
唐柔也回以一笑,“你好,唐柔,巴别塔。”
亚伯连忙应下,坐回对面,灌了一大口水,耳垂红红的。
几个人分别自我介绍,有诺亚基地的,有生物制药公司的,还有病毒管理中心和生物检测公司的,总之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亚伯身旁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她看看红着脸的亚伯,又看看唐柔,忽然问,“你们二位在巴别塔从事什么工作?”
“阿瑟兰是工程师,我是饲养员。”
“哦,饲养员啊。”女孩声音微妙,桌子上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兴趣立马低了下去。
阿瑟兰补充了一句,“柔是金牌饲养员。”
女孩小声说,“那不还是饲养员?”
她转头跟另一侧的几个人聊天,“咱们几个都属于科研工种对吧,你从事基因改造工程对吗?好厉害!”
唐柔脑海中划过一连串问号。
这个时候,戴在腕间的手机振动起来,有人给唐柔打了电话。
抬起手一看,竟然是串陌生号码。
唐柔接通,温声问,“你好,哪位?”
静默几秒后,听筒对面传来一声压抑又急促的呼吸。
却没有人说话。
唐柔又问了一遍,“你好?请问哪位?”
仍然没有人说话。
“奇怪。”唐柔疑惑地看了看号码,“打错了吗?”
这时,亚伯转向她殷勤地问,“唐小姐,可以吃辣吗?”
唐柔笑着点头,“可以的,谢谢。”
挂掉电话前,听筒里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抽噎,被嘈杂的烤肉店声响掩盖。
“怎么了?”阿瑟兰看过来。
“没有,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唐柔关上手机,皱起眉,“接通了却没人说话。”
“恶作剧吧。”
“可能。”
唐柔眼皮不停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