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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走了!明天你户头里会汇入尾款的五十万美金。”身穿白袍的老者冰冷地睇向霍紫苑。
霍紫苑望着手术台前再度昏厥的纪斐然,一种莫名悚然的感觉狠狠啃噬着她
她不该独自留下他的!
老头见她像生了根地凝视着纪斐然,吼道:“除非你想自动放弃余款,否则最好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她不能见死不救!只是她该怎么救他呢?
才一抬首,她便接收到老人眼中凌厉狠绝的光芒,蓦然惊觉自己绝不是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的对手,还是先退出去再说。
“我怎么会不要那五十万呢?毕竟五十万可不是五十元。”她旋即勾起一抹秋水似的潋澄笑容。
“算你头脑清醒,没栽在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手上!”他突然情绪化地怒吼着。双手竟然用力地捶着冰柜,聚缩的瞳孔盛载着深不见底的宿怨。
霍紫苑佯装淡调的表情,彷佛透着事不关己的漠然,以避老人的怀疑,其实一颗心好奇极了。
这老头究竟与纪斐然有什么过节?
“你还不快走!”他忽然回神令道。
霍紫苑走到门边,着实不安。
此刻一个被麻醉的大男人,和一只躺在手术台上待解剖的青蛙没两样——
生命是很脆弱的,它可以在须臾间化为虚无!
她不能弃他于不顾,不管能不能现在救下他,但她却不该在此时离开。
握在门锁上的手忽然松开,她决心踅回去救出纪斐然
心念一转,不妥!这老头精得很,倒不如
她还是拉开门锁,随即将门关上,意味着她关门离去,事实上人还是站在原地,她快速地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地往实验室走去,却看见她这辈子永远不敢相信的事——
两张相同面貌的“纪斐然”分别并排在两张手术台前!
这老头霍紫苑顿时感到胸口的空气一瞬间被抽乾。
这个老头复制“纪斐然”做什么?
名?利?怨?恨?
她左思右想,就是归纳不出任何一丝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但却明白的知道,这个老人的意图不诡!
太可怕了!她浑身发抖地不知所措,因此踢到了门板,弄出轻微声响。
老头耳尖地听见,往监视器看去,庭院里那辆霍紫苑开来的小车并未开走。旋即面露凶光,低声逼道:“霍小姐,我知道是你,最好自己走出来!否则等我揪出你,少不了也给你一剂麻醉针,让你俩到阴曹地府做一对同命鸳鸯。”
他带着手术刀慢慢往门边走去,森寒的声音逸着由地狱而来的绝情。
霍紫苑这下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只好拔腿就跑,一坐进车内,火速发动引擎,飞也似地冲出跑道,消失在黑暗中
站在门口手持锋冷刀片的老头,锁着眉,瞪着那团车身的黑影嗤笑
霍紫苑骇于先前所见的景象,抖着手抓出皮包内的大哥大,唇抖声颤地对着话筒“喂,纽约市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希望这通求救电话,对纪斐然而言,不算太晚!
之后,她又拨了通电话给父母,并向他们说明原委,要他们连夜去订三张逃往南美洲的机票,以免遭到那老头的荼毒。
与父母通完电话后,一辆倏如黑豹的车身与她擦身而过,像记警钟再次挞伐着她的良心
“嘶”地,紧急煞车的声音划破夜空,霍紫苑再度打转方向盘,驶回山谷大道十三号。
她不能丢下他!
霍紫苑刚抵达山谷大道十三号时,立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袭心而来,除了刚才与她错肩而过的黑色跑车外,老头的大型货车早已不见踪影,而且整栋房子犹似十五世纪的古堡,森冷而死寂。
她悄悄地走下车,轻轻地滑向门边。
“砰!”两名大汉机灵地撞开大门,将立于门前的她,撞退了几步。这时,他们四人倏地执枪对着她“谁?”
“我我”黑暗中,她认出他们手中拖着的男人正是纪斐然!她立时尖声惊叫“你们要做什么?”似有搏命救出他的气势。
“你是谁?”其中一名大汉冷冷地瞅视着霍紫苑,手上的枪依旧直指前方,缓缓地向前走来。
霍紫苑认出他来了!他就是纪斐然去体热俱乐部时身边的一名保镳。
“是你?”她惊唤。
“你——认识我?”大汉蹙着眉。三秒钟后也忆起她是谁了“是你?!”便放下枪。
“是我,你们——”她环顾着这四名大汉“你们怎么知道?”
“这是我们的工作。”大汉不打算多作解释。
“还好你们来了,我已经报警了。我想警方就快来了。”
“报警?”大汉再度蹙着眉心。他知道大少爷一定不希望自己因这件事曝光。
“说来话长,你们刚才进去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头,还有一个男人?!一个长得很像你们少爷的人?”她不想直说复制人,总觉得这该直接与纪斐然说明才是。
“老头逃了。”大汉答得俐落。
呜呜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
“快退!”大汉令道。
“为什么?”霍紫苑不解。
“快上车!”没时间多作解释,大汉一把将霍紫苑推进他们先前开来的车中,呼啸而去。
“我的车子——”她大叫,她还得靠它到机场呢!
“少爷会再送你一辆。”大汉冷冷回道。
他们早已看透纪斐然对这个女人的莫名好感,只是当局者迷吧。
纪斐然在他私人的医护人员救治下,很快地清醒了。他便撤退所有人员,独留下霍紫苑,在一声落锁的声响后,他慢慢踅回她身边。
“我”霍紫苑打算起身,却被他强霸地压回沙发中。
“现在你欠我的债,应该不止十万美金了吧!”最冷绝的惩罚,常是持平的音调中夹藏着冰点。
“我”娇咛中有着忏悔。
“你还有什么话说?”嘲讽如软刀的声音,越磨越犀利,猝不及防直落。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起你,可是若不是你一再相逼,我又怎会被逼得走投无路?偏那老头送来了个机会,只要将你再带回那间实验室,便可拥有一笔钱,从此海角天涯不受制于你们或是任何人。”
“哪个我们?”他一脸惊异。
“就是你和你那个卓大美人啊!”说到这里,她心口又无端裂了大缝。
“卓妤?!”睇见霍紫苑脸上的妒意,忽觉这次死里逃生有了代价。
“不是她还有谁!”怒与妒再次交织在那张绝美容颜之上。
“她的确是美人。不过,不是我的美人。如果你希望她是——或许我可以考虑。”逗弄之心继起,只是期望睇见她为自己不经意流露的热情。
“那不关我的事。”她突然察觉自己感情正毫无保留地写在脸上,又惊又惧。何时开始她这么在乎他?在乎到不容任何女人霸占他、亲近他?
“紫苑,如果我说,你说了就算,你觉得如何?”他要她正视自己的感情。
“你?”水灵灵的大眼写满了惊诧。这算是一种承诺吗?
“你说了就算!但是你要任何女人,成为我的女人吗?”他问得好认真。
“我——”她好困惑。这个问题,她从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这些日子的躲躲藏藏,为的不就是和他撇清关系吗?
撇清什么关系呢?应该是撇清一份她无法负荷、也无法高攀的感情吧?!
可如今,他却说她说了算数,突来的遽变,着实令她无所适从,更遑论面对他的问题作出适当的答覆。
纪斐然凝视着那张迷惘的脸蛋,知道他们之间还有段鸿沟需跨越,故而转移话题“这个承诺我暂时为你保留,有一天,我会再问你,到时你若放弃,我就海阔天空了。”话甫落,戏谑的笑声继起。
“你——你这个骗子!”她觉得自己被骗了!不知该笑还是哭。
“小姐,我骗了你什么?”朗笑的背后夹着她看不见的挫折。
“你——我——”她突然辞穷。
“好了,言归正传。我实在弄不懂你,放着好好的生化研究员工作不做,竟跑去那种**俱乐部勾引男人做什么?”一想到她险些被别的男人生吞活剥,声量也跟着提高。
“我宁愿被囚,也不愿为你工作。”什么勾引男人嘛!怎么这么形容她,太过分了!
“但是你却笨得为另一个姓纪的人工作。”他频频摇头。
“什么?”她愕然失声,人也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口中的老头,正好姓纪,叫纪系国。”一记谩笑应声而起“是谁说要告诉她的子子孙孙,绝不为姓纪的工作的?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又将她挣扎的身子压了回去,却不经意触碰到她那急喘吁吁的胸脯,如雷电般的电流直袭上心,倏地抽回手,迅速掩饰刹那间对她驿动的反应。
她也是一惊,浑身起颤,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让她忆及几个小时前他们的拥吻,顿时波眼转盼“自生情韵、颊染嫣红。
他见这抹万般柔情的流盼,到口的怒言刹那间凝住,一脸寒霜也被抿去。
唉!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我欠你的,我会偿还的。”她可怜兮兮地说。
“你已经说过一百遍了,我听得耳朵都长茧了,换个辞儿吧。”一个陷阱在他眼中隐隐浮现。
“换辞?”
“例如——”他但笑不语。
“例如什么?”她的胸口再度怦怦作响,不安地迎上他充满慾望的眼眸,宛若一只豹子,浑身充满爆发力。她好怕,却又莫名的期待。
“例如——”他终于压上她的唇,索取他失落的灵魂,还有她欠他的“债”
每抱她一次,他的心就沦陷一次;每吮吻她的芬芳一次,就失魂交心一次;有如贪恋毒物的吸毒者,无法抑制自己体内与内心的声音,继续沉沦
女人就像伊甸园里的那条蛇,本身就是带毒的诱惑,但他却如亚当,义无反顾地去吞食那鲜红欲滴的苹果,一点儿也不后悔。
一口咬下,果然如记忆般的甜美,他再也不肯罢手,悄悄攀上她皙白粉嫩的肌肤,撩得原本排拒的可人儿娇喃轻喘,颊生酡红,更显娇美诱人。
他喜饮她的唇,尝起来有种甘甜的滋味,虽然她的反应略显生涩,却突显她是朵未经人采的奇葩,常躲在那丑呆了的眼镜下,保护着她的童贞。一思至此,那原本笨拙的吻,竟带给他前所未有的震撼,一种浑然忘我的迷情,迅速在他体内漫烧
他彻底欺上她的唇,舌尖一再缠住她,像是索债,也像是案情。宛如狂风骤雨的节奏,更加深二人的缠绵
她体内轰然而出的渴望早让她晕眩,身体的某一深处又痒又疼,急躁地期待那淋漓狂嚣、最私密的仪式尽快进行。
她必须承认自己身心几乎已无法自主,甚至愿意被他占有、被他填满!
“嘟——嘟——”内线的电话声霍地响起。
“可恶!”他从她**的襟前爬起,懊恼地低咒着。不知是骂自己让这场“盘问”变了质?还是恼怒这通该死的电话声,打断他们态情的厮磨。
霍紫苑却松了口气地从椅中爬起,窘态十足地扣着胸前的衣扣,及抚平纷乱的秀发,也让一颗失落的心重新归位。
糟了!她的父母还在机场。她得尽快与他们会合才对,怎么在这里与这个大众情人纠缠不清!登时她支起身子,背着他打算溜走。
“去哪里?”他压下她开门的手,口气再次森然。
这个女人要他讲多少遍,才会知道自己永远属于他!他不会让任何人录用她,不会!因为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这个“双面”娇娃了。
“不要再拦我了,我要去找我父母!”她嘶吼出声。
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样嘛?!
“你有车吗?”他似看好戏地瞟着她。
“我糟了。”她的车还放在山谷大道的路边“求求你——”
“早知要来求我,就不该不告而别!不用脑筋。”他摇着头苦笑,却将她重新搂进怀里“以后,没有我的保护,哪都不许去!”
“你——”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你与纪系国的事我全都知道,他给你一百万要你再次绑架我,对吧?”
“嗯。咦?你怎么知道?”她迷惘地望着他。
“我知道的可多了!还知道你到三星珠宝公司买宝石。”
她乌黑晶粲的眼,又写着疑惑。
他撇了撇唇“因为那是我二弟纪霍然开的公司,不过他算你太便宜了。”这小子不知安了什么心,他得小心霍然,免得打他女人的主意!
他他在吃醋?!纪斐然也会有这一天?!
这时,加在她肩上的手劲儿又重了一分,彷佛想证明怀中的女人,真真实实地在他的掌控内。
“那个纪系国,不会也是你们家的亲戚吧?”全天下姓纪的全凑在一块“整”她,她不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怪!
“被你猜中了,他正是我父亲的亲兄弟、我的大伯!”他说得咬牙切齿。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陷害你?”她脱口问道。
“霍大小姐,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会比较清楚吧。”他又将问题丢回给她。
“我?”她突地回视他,不知如何作答。
“你也不知?”他委实难以接受她的无辜之色。
“我不——哦,我想,我知道一些结果。”她突然回忆起那惊心动魄的画面。
“什么结果?”
“他复制了一个你。”她的脸色一下子褪成如纸浆般纯白。
“复制我?”他鬼魅般寒冽的眉宇,蓄着一触即发的烈焰“快!”
“你怎么了?”她被他大力箍着走,越加的恐惧。
“你的父母”
“有问题?”她的脸色惨白,泪珠快被逼了出来,可她一如往常般倔强地咬着下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们一坐上莲花跑车,倏地,车身如火箭般狂射出去
纪斐然的四名保镳也在他前脚冲出之后,一路跟了上去。他的安全,是他们今生唯一的任务。他们深知没有他,璀璨王朝就不存在!
纪斐然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心中不停思索着,他的大伯究竟是何居心,竟想复制一个他,这将引起多大的纷争?不单关系着璀璨王朝的生存与否,还关乎着全人类的伦常次序
他该怎么做?
纽约机场
霍紫苑在纪斐然的莲花跑车一停妥后,便往机场内冲了去。
“请问,有没有一对霍成夫、霍易芊芊夫妇办理出境手续?”她气喘如牛地询问航空公司的柜台人员。
“请稍候。”服务人员礼貌地说着,便低头敲着电脑键盘。
她慌乱无助的眼神像只骤失亲人的孤雁,虽有着双羽翼,却不知如何振翅。
“小姐,这里有他们的购票证明,却没有登机纪录。”小姐礼貌地说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眼泪倏地如断线珍珠,洒落一张绝美容颜。
“紫苑,别哭。”他追赶了上来,将她扳向自己,任她泪洒胸膛。
“我爹地、妈咪他们没有登机没有”她的泪克制不住狂泄,濡湿了他的衣衫,也拧疼了他的每个细胞。
他从没见她哭得这么痛心,即使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却也骄傲地生吞珠泪,选择他法生存!而今,父母生死未卜,让她如折翼的雏鸟既恐又惊。这串串的珠泪似千万根细针齐飞,螫得他的心千疮百孔。
原来他纪斐然也有为女人缴心靠岸的一天!
他紧紧地搂着她,说着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安慰话语“霍伯父、伯母,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浓而不腻的甜蜜,就像暖流不疾不徐地流进她的血液,彻头彻尾甜了她一身,一寸寸蚕食她囤积一晚的忧心与无助。
蓦然,她牢牢地抱紧他“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不会!”这话像爱的宣誓也像熔冶的钢印,一烙成定,坚不更改。
一缕春风柔柔地吹过她的心扉,也拂皱了纷乱的一池春水。
讶然惊觉,昔日的对峙彷佛情人间的周折,揪得人心痛、触得人气结,然而一旦失去对方,便觉得生命有缺口。
他之于她,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有期待就会受伤害;但不曾爱过,会教生命失色。
她管不了了!决定好好爱一场。何况她的对手是这般完美的男子,舍他其谁?有谁更能教她魂牵梦系?
除了纪斐然,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抱紧我。”她轻声道,眼中的泪再次被逼退。
他依命地搂紧她,不知这个小女生突来的转变是为了什么,却牵动内心深处久蛰的柔情,他轻吻着她乌瀑亮丽的青丝,净是怜惜。
是该靠岸的时候了,他的心灵飘荡太久了!杂芜空虚的心灵,怎堪如此长久的孤寂?此刻起,他的心扉将为一个叫霍紫苑的女孩敞开,甚至牢牢地隽刻上她的名,永永远远。
“大少爷!”四名大汉恭敬地站在纪斐然身后,神情严谨。
“什么事?”一群杀风景的家伙!
“纪系国有行动——”一名大汉说道。
“走!”他旋即搂住霍紫苑的腰,快速朝机场外疾行。
这老小子向来森冷乖鸷,行动必须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强生,你先送霍小姐回家。”
“回家?”强生讶问。回哪个家?
“回我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话有语病,却也了解到,在他心中已认定,他的家便是她的家的事实。
“不!”她抗议,怎么也不肯上强生的车。
“乖。”他努力地安抚她。
“我要去救我父母。”她依旧坚持。
“你去了反而碍事。”他点出事实。
“谁说的!有谁比我更懂得破坏复制的方式?如果他以另一个你攻击你,你该怎么做?”说到她的专长,天生的自信,立即取代她女性的娇柔。
“好吧。不过,要小心地跟紧我。”纪斐然只得妥协,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嗯。”战火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