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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三姑娘。”匡元笑得不怀好意。
“见过世子爷。”宁书不忘礼数乖乖行礼,朝着匡元身后的宁珏使了个眼色,就打算赶紧走。
匡元冷笑,道:“不想嫁秦麻子也不是没有法子。”
宁书一点都不对匡元的话感兴趣,对于匡元这个人,宁书只想离得远远的。而匡元这话却被宁珏听进心里去了,他皱着眉有些怀疑地问:“世子爷,您有法子?”
匡元吊了郎当地朝前走了两步,嬉笑着说:“不如世子我收了你?”
宁书立刻变了脸色。
匡元又笑,说:“怎么?那一日不是你说对本世子一见倾心,还……”
“世子爷!”宁书出声制止,整个人发颤地向后退了两步,“慎言!”
匡元嗤笑,道:“不过是个做妾的命,还委屈了你?”
“啪!”宁书那一巴掌抡下来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又惊又怕的宁书向后退了两步,心下慌乱顾不得匡元的反应,竟是直接掉头跑了!
匡元呆若木鸡,过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语:“我被打了?被一个小小庶女打了?”
匡元并没有收了宁书的意思,他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气气宁书,想看她难堪的样子。却没有想到遭到了自己长这么大的第一次挨打。更没有想到的是,他那随口的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宁书一口气跑回吟书斋,关上房屋坐在藤椅上就是一个劲儿地喘。宁书清楚这是她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明明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又何必去招惹匡元。她有很多种法子化解匡元刚刚那话带来的尴尬,可是她忍不住!因为于她而言,匡元的话真的是莫大的侮辱!
“姑娘你回来了。”原本在屋子里梳理勿忘毛发的在河见宁书回来了,急忙放下勿忘。勿忘弓着腰,瞧着宁书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大好,识趣的躲在角落窝着。
“姑、姑娘……奴婢……奴婢给你倒茶……缓一缓……”关关和首秋也同样是气喘吁吁。
宁书接过关关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就放下,她对首秋说:“你去前院守着,看看世子爷……有什么反应没。”
“奴婢这就去!”首秋又是急匆匆小步跑出了院子。
首秋匆忙的脚步声逐渐听不见了,宁书才转首问站在一旁的在河:“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河笑嘻嘻地点头,道:“姑娘放心吧,都办成了,那秦公子……并没有怀疑奴婢!”
宁书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要把思绪理清了,她要把能出现的种种情况想清楚了应对的法子。然而她想多了,匡元并没有气冲冲地把事情闹大,他谁也没告诉,闷闷回了前院闷闷喝了点酒就回了王府。
大概,是觉得有点丢人说不出口罢!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来问罪,宁书才真的松了口气。
第二日,首秋和午秋都是发现自家姑娘闲着没事儿就发呆,一直窝在窗边的藤椅里呆坐着,还不时望向窗外,就像在等着什么。第三日的时候,宁书还是如此。
任凭两个丫头想着法子逗自家姑娘笑一笑,宁书都是不买账。
到了第四日的时候宁书还是这副模样,这下几个丫头坐不住了。
“咱家三姑娘莫不是中了什么邪?”午秋一脸愁容地拉着首秋躲在侧房里。
“呸呸,府上最是忌讳这些鬼呀邪的,你莫不是忘了前几年二夫人身边最受宠的大丫头?她一日起来胡言乱语竟说自己受了仙人点拨,知晓宁府前程,最后呢?任凭她昔日多受二夫人赏识,还不是乱棍打死了!”首秋瞪了午秋一眼,又开始最拿手的说教。
午秋叹气,苦着脸说:“首秋姐,你又不是不懂我这是关心咱们姑娘,瞧着她这么整日魂不守舍的心里不踏实嘛!”
“我知道,但是……”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宁书站在门口。
首秋和午秋停下话头,站了起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
“奴婢瞧着今儿个天好,姑娘要不要出去转转?”
宁书摇头,询问:“我听着前院似乎有什么动静,又有什么事儿嘛?”
“姑娘您忘啦,大爷今儿是要回安城了,据说人已经到了郊外,估摸着落日十分就要回府的。府上正打扫着呢!”午秋解释。
“如此。”宁书点了点头,宁府的大爷宁宗多年以来一直在外征战,是一位让许多乱臣贼子、敌国大将闻风丧胆的骁勇大将。可以说如今宁府真正的底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宁宗。毕竟,宁宗是除了各王以外,唯一一位掌握重兵的朝中大臣。
宁书记得那一日瑞月一脸喜色递上家书,宁老爷说大爷不过半月就要回来。距离那一日差不多过了近二十日,已经迟了呢。
宁书也不多想,等了几日,宁珏那边并没有消息,她不能再等下去,必须要采取点别的行动了。
“让厨房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做点糕点。”宁书吩咐着。
当宁书是嫡女的时候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她也十分喜欢躲在小厨房做些精致的小糕点,然而宋氏并不喜她如此,教育她应当多学学管账掌家。其实宋氏也是多虑,宁书各个方面都学得很好,不过知道宋氏不喜,她便收敛了许多,经常悄悄地做一些糕点,然后带给亲弟弟宁璞。宁璞眨眨眼,便配合地和自己的娣姐一起瞒着。
而到了如今,宁书已经没有自己的小厨房了,前几日宁璞生辰,她也是到了大厨房去做的。
宁书忙了近两个时辰才满意地将最后一碟青核碎米酥放进了食盒,她回了房重新梳妆,换上了一身暖暖的鹅黄色襦裙,又将有些乱了垂髻放了下来,松松散散地梳了个辫子。然后挽着食盒,只带了关关一个人,朝听琴斋走去。
宁书这一辈里头,宁珏虽是几位爷里头最年长的,但是却是个庶的。宁璞又是个完全不会过问后宅事儿的。大房的那位小少爷不过三岁,身子又不好,几乎整日都是见不到人的。而几个姑娘里头,能在长辈面前说话有些分量的只有宁琴一个,就算是原本的宁棋都是没资格。
宁琴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她最近几日一直在给自己绣喜被很少出门,安城有个风俗,新娘子的嫁妆里要有新娘子自己亲手绣的一床喜被,还要在喜被的里子里绣上吉祥话。
“大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巧了!”宁书这倒不是奉承,宁琴在四个姑娘里头是最不喜欢做针线活的那一个。可是当准备起自己的嫁妆时也是用了心,连这手艺也是精湛了许多。
宁琴让丫头们收起手头的针线活,打开宁书带来的食盒,直接取了一块紫色的糕点就塞进了嘴里。别看它外面瞧着是硬的,一咬却是脆的。更妙的是,浓浓的甜汁就流了出来,那甜味儿将宁琴整个舌头都浸得醉了。
宁书就笑着解释:“元宵的时候,觉得汤圆好是好,就是皮子太软,一夹就容易破了样子难看。就做了这个,糯米是炒过的,还贴着一层染了酱的槐花的花瓣,就变得脆脆的。里头的馅儿也是等温了再放进去,这个时候尝是最恰当的时候。等再过一会儿里头的馅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宁棋看着宁书随意梳着的辫子,便知道宁书是着急给她送过来。
“三妹妹平时不常走动,竟不想有这样的好厨艺。”宁琴又吃了一块脆枣青稞薄饼,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和手。然后望着宁书说:“三妹妹该不会是想用糕点来收买我,帮你搞砸秦家的婚约吧?”
宁书呆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这个大姐同别的姊妹不同,说话很少绕圈子,这份直接在后宅也是少见。宁书曾想过若宁琴不是有着宁家嫡长女的身份和她本来就不低的智商,依她的性子将来嫁了人说不定要吃亏。
宁书笑着点头,坦然承认地说:“正是。”
宁琴挑眉,颇为意外地笑道:“三妹妹你这是高看我呢,还是高看你自己呢?”
“和秦家的婚约最主要的缘由是祖父念着旧情,也是告诉无论秦家还是其他家,宁家恩怨分明。”宁书浅笑着说:“朝堂上那些事儿宁书也不敢多说,不过秦家后宅的事儿,整个安城也是没有不知晓的。虽说宁书在宁家也只不过是个庶女,可是宁家有着这样一个亲家,也总不是什么好事儿。更何况许家世代门风谨严,容不得一丁点的黑点……”
宁琴点头,看着宁书说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完全不足以改变祖父的主意。”宁琴笑了笑道:“不瞒你说,当初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我就劝了祖母。要不然也不会故意暗示提醒你。”
这倒是宁书没有想到的,她诧异地望着宁琴。
宁琴认真地说:“宁书我告诉你,我宁琴之所以为你说话,并不是因为你那些理由。而是因为你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