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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打算在这里蹭吃蹭喝待上一段时日,等到记忆恢复之后就会离开的孙信。着实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遇上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现在的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更甭提帮忙的事儿了。
此时此刻,他只能紧跟在子怀玉的身边,端着一个果盘,然后猫着身子藏在一群人的身后。一边偷瞄观察着事情的进展,一边不时地往嘴里塞上一片水果。
“好!”
随着一声叫好,便见一伙人从巨石之后一跃而起。身至半空时,竟没有像多数人所猜想的那样落到地上。而是将双脚在空中轻点了几下,临空翻了一个跟头,转眼便已至众人头顶。
又见那领头之人双手一挥,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卷着池水飞向空中,如一只巨大的手掌般将这一伙来人稳稳托在‘手’心,而后缓缓落于地面,风即消失,水也复归于池塘之中。
“老太太……今天贵府又是什么喜事?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好事先准备一份厚礼啊!”那领头者根本没有在意周围的其他人所投来异样的目光,而是径自走到老祖的跟前,顿了顿身形,抱拳冷笑道。
“哼!托了金寨主的福,老身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话说到这里,老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身前的这个大汉,随后又把脸转了回去。
“老身的这帮孩儿们还算孝顺,隔三差五地帮我过个大寿,庆个生罢了,我等山野小民,哪又敢随便叨扰你金寨主。”从老祖的语气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并不欢迎这个叫金寨主的到来。
原本猫在一旁的孙信听到这里,已经分析出来者的言语不善,像是故意来找茬似的。
“你我几百年的老邻居,哪有什么叨扰一说。况且……”金寨主眼神冷峻地在周围人的身上扫视了一番。但从双方无论是气场还是眼神所传达出来的情感来看,都没有让人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友善。
金寨主冷哼一声,将视线从周围人的身上收回来,再次看向身前坐着的老祖,说:“况且,我们两族之间还有怕是永世都难抹清的恩恩怨怨。”
“金寨主今天光临寒舍,不会只是为了对我这老婆子说这些话的吧。”老祖慢慢将原本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收回了袖筒里。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金寨主身后那几个一起来的年轻人不由地提高了警惕,其中还有人将手摸到了怀里,俨然一副随时都准备应战的姿势。
“哈哈哈哈……老太太!这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可是你的胆子是一点儿都没有长进啊。”见到双方都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金寨主哈哈大笑起来。而这一笑,倒是让刚刚看出些门道的孙信又有点看不懂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不是我老太太胆子小,怕我这一族都让你们给吃光了吧。”老祖倒是一点都没有给这个金寨主台阶下,更是干脆而直接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老祖口中所说的这个族人被对方给吃光这档子事儿,使孙信本来就有点儿迷糊的脑袋里又多了一个浑浊的旋涡。到底这两帮子人有什么恩怨,能仇恨到吃对方族人的地步?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老太太!弱肉强食这是天道赋予你我的生存法则,你我皆为这天道之中的一份子,谁也逃脱不了这档子安排啊。”金寨主虽然说着看似无奈的话,但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贪婪和戏谑。
“哼……天道……法则?所以,你口中的天道法则就是只允许弱者被掠食,却不允许弱者反抗?”老祖的话越来越尖锐,而金寨主的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老太太,这规矩不是我定的。你看,我族里的人也死在你们手里不少,今天我来这里可没有想着要惹事,要是真想惹事我也不会只带这么几个人来。”
“那我老太婆今天就要听听,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能让你金寨主屈尊亲自到我这里。”
“老太太……”金寨主说着,慢慢走到老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拿起桌上一个已经盛满了酒的酒杯,“我这今天到你这里来,怎么说也得请我喝杯喜酒吧。”
“哼哼……我敢请,怕你不敢喝……”
金寨主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老祖,微微一笑仰头就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嗯……这金花果酒叶道虽然香甜,但却少了几份劲道,柔美有余但力道不足……”金寨主一边咂吧着嘴,一边将酒杯放回了桌上。
“酒你也喝了,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老祖冷冷地说。
“三日之后,老鸹山墨羽山庄,山庄庄主邀请方圆百里的各大家族长者出席讨论‘双仙论道’的事情,而我只是作为传话人把这帖子来交给你罢了。”
“墨羽山庄的墨老庄主虽然跟你有血亲,但他的为人我还是很敬佩的。既然是他发帖来请,老太婆我到时候定当亲自登门。”
“另外,还有一件私事……”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金寨主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看着周围的所有人,刻意地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奉我恩师之命,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他姓孙,单名一个信字。论辈份呢,他也算是同门师弟,但因为他是一个‘人’,所以在个人的仙法修为上自然愚笨,又因为他是一个‘人’,所以最近他在奉我恩师之命去办事的过程中……丢了。而因为他修为不精,又是一个‘人’,所以,恩师担心他会成为某个家族盘子里的点心。所以,现在需要你们帮忙留意着点儿。”
说完之后,金寨主见周围人并没有任何的表态,不由地怒上心来。
“老太太……我金某人虽然说平日里是跟你们家族里确实有不少的恩怨,但咱们一码归一码。公是公私是私!墨羽山庄和我恩师的事儿是公,咱们两家的事儿是私!如果你们觉得今天气不打一处来,那好!我金某人陪你们打上一场!但打完了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把我前面说的两档子事儿当回事,要不然……别怪我金某人不给你老太太面子!”
也就在这个档口,金寨主的耳根子轻轻一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只见他一甩手,三道金光便从他的袖口里嗖嗖嗖地飞了出去,金光所到之处,只听三声惨叫,三个身穿夜行衣的家伙从半空中坠了下来,直勾勾地砸进了水池里,溅起来的水花将坐在附近的一平台人浇了个透心凉。
“哼!被人盯了梢都不知道,就你们这样的。就算不被吃,也活不长久!”
说话的功夫,几个子家人从水池子里将那三个家伙打捞了上来。每个人的正眉心处钉着一枝羽毛形状的金镖,而随着这几个人被抬到老祖跟前,他们的原形也慢慢显露了出来——是三条不同花色的蟒蛇。
“老太太,看样子,你们这里的人丢了,并不见得都是我们干的!”金寨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条蛇,冷冷地说了一句。
“说归说,做归做!今天是你金老太太过大寿,我要真动起手来也显得我金某人无事生非,也希望你多把眼光放在自己家里,家贼更难妨!”
说完,金寨主双手一振,带着他的几个手下腾空而起至数米高空,紧接着一个转身,再看时身影已消失在巨石之后。
老祖看着躺在自己脚前地上的这三条蟒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抓着桌角的手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把子岩山给我叫来!”老祖厉声呵斥道,愤怒之至的她硬生生用手将刚才抓着的石桌桌角给掰了一块下来。
孙信见证了整场事情的经过,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一时竟也难以作出一个公正的评判。只是觉得这所谓的弱肉强食,种族恩怨之类的所谓天道规矩,明明就是强者强加给弱者的一个命运枷锁,为什么不能反抗。
他朝子怀英的方向看去,只见她站在离老祖不远的地方,微微低着头,在她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不安。
就在孙信心里各种猜测的时候,子岩山带着七八个青壮男子快步跑了过来,直至跑到离老祖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老祖,您叫我。”子岩山一边喘着气,一边用一种不解的表情望向老祖。
“岩山,我问你……这镇子上的安保……你是怎么安排的。”老祖面无表情地看着子岩山,语气淡淡地问道。
“回老祖,孙儿这里一直是按您的要求来布置的安保,前门六道,三暗三明,中堂十二道,三暗三明外加三班巡岗和三班塔哨,后堂六道,三暗三明,这中间还不包括孙儿亲自带队的一道明巡岗和怀英带队的一道暗巡岗。”子岩山如实地一一将整座板仓镇的安保明暗岗配置都一一给老祖列了出来。
“那这三个家伙,你怎么解释?”老祖指了指被抛在一边的三条蟒蛇的尸体问道。
“回老祖的话,这三个家伙之前就被孙儿逮到过。那会儿孙儿念他们年纪尚小,又是初犯,就没有杀他们,而是将他们赶出了板仓镇。孙儿也不知道,这三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又跑回来的啊?”
看到那三条蟒蛇的尸体,子岩山自知自己再怎么解释,在老祖的面前也只能是无力的辩解,就没再隐瞒说了实话。
“岩山啊岩山,你父亲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整个镇子的安保由他负责,连一只鸡都没有丢过。我原本以为你会继承你父亲的衣钵,却没想到你在这种时候给我搞出什么法外开恩,年幼无知,下不为例的事来!”老祖指着跪在地上的子岩山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
“老祖……”子岩山低着头,任凭老祖指着自己在那里数落着,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一个所谓的仁慈,我们族类有多少婴儿可能就葬送在他们的口腹之中!他们在面对我们族人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什么年纪尚小之类的问题!”老祖在数落完子岩山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对自己这个家族未来的担忧,又像是在对自己先前所做的一些决定的懊悔。
训斥完岩山之后,老祖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好好的一场新生儿的庆典却生生搞成了这个样子。
“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较真?还是自己真如外人所说的过于胆小和敏感?假如……自己今天就光明正大地跟那个金寨主说是自己镇上新生儿的庆典,他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表现?也许……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今天的自己是真的在这里里外外的一帮人面前将这几百年的一张老脸都丢干净了。”老祖盯着眼前的空地,那里还有刚才酒水洒在上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