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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起他们的遭遇,这少年脸上立即浮现出惊慌之色,但他看到周围人这样多,脸色渐渐好了些,不再那样怕了。于是略微停顿,便滔滔不绝地把事情说了出来,看样子也是憋了一路,不吐不快。
听他完后,凌晨心里便有数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又是一个被这群匪徒劫掠的受害者。
不过听这个少年所讲的,这伙人好像并不像那个中年男人说的那样凶残,反而纪律还比较严明。他们虽然是聚众抢劫,但只要被劫掠的人不反抗也不逃跑选择乖乖配合,他们便不害人性命。
可被抢劫的时候,不反抗的本就不多,尤其是像一开始在那边演讲的中年男人,恐怕他就是自恃身强力壮,想来一波风骚走位结果失败了;选择不逃跑的就更少了,就像少年这父子二人,被追上了以后免不得就是一顿胖揍。
东西被抢不说,还白挨一顿揍,老头儿就被气得当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虽然如此,但这群匪徒还是会严重影响东海郡老百姓的生活,放任放任四处劫掠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得尽早回去跟父亲商量,快些剿灭了才好。
到此,凌晨便不继续在城门口停留,疾步往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这边倒是一切无恙,凌晨顺利结过了房钱,骑上马返回王府去。
……
凌晨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在门口就遇见了陆统领等在那里。
“小王爷您这是去哪了?一大早就出府去了吗?刚才早膳的时候您不在府里,王妃和白鹭姑娘还问起了。”
看来白鹭今天早上是和父亲、母亲一起用的早膳,那昨晚胡作思的事情她应该也跟父亲提过了,自己也不必再亲自去跟父亲说了。
凌晨点头:“我这就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昨天我临出门的时候,说让你出去找几个手艺熟练的制陶匠人的事,可办妥了吗?”
“小王爷安排的这件事,我可能办得不怎么漂亮,您可千万别怪罪。”陆统领说这话时,面露愧疚之色。
这话可大出凌晨意料之外,于是他问道:“怎么没找到吗?我记着咱们齐阳城里就有几个不错的制陶工匠名声在外。”
陆统领点点头:“您说的没错,制陶这一行也不是什么罕有的行当,够年头的制陶师傅按说手艺都是不错的,光城里约莫着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那应该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啊,怎么这些人不好请吗?”
陆统领一脸难色:“昨天我也觉得这不是难事,所以一开始是派手下的人出去寻的,结果一个也没给我寻来。说实话,这些人原本的确不是什么抢手的货色,谁知最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家富户,竟然在最近这两天时间里,把全城所有的制陶作坊都给买走了。”
凌晨大吃一惊:“一家都不剩?”
“一家也没剩,连带着还有里头所有的制陶工匠都给买走了。毕竟是新换的当家人,没得到新东家的同意,他们都不敢私下里出来接活儿干,怕得罪了新东家丢了饭碗,以后在这行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说到这里,陆统领脸上略有些尴尬,继续说道:“不是我跟您这儿吐苦水,我昨个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好带了几个军兵去给他们硬扣了个罪名,抓了两个回来。这事儿我也没敢跟王爷说,若是以后漏了,你得帮我说和着点儿。”
凌晨道:“陆大哥说的哪里的话,父亲那边没什么关系,都是小事。人带回来之后给关在哪了?”
陆统领道:“知道您有用,我哪敢关呐。这俩人现今都在旁边的客房里待着,回来后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等您回来看怎么发落。”
凌晨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陆统领头前引路。
他一边带路,一边问道:“王妃说给您留了早膳,要不先去吃了再来吧,反正这俩人也跑不了,不用急在这一时。”
凌晨神色不怎么好看:“吃个早饭没有什么可着急的,这俩人的事才是大事,我倒要问问看,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要跟我作对。”
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凌晨的心中很疑惑。
自己昨天才刚跟管家吩咐下去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泄露出去了,而且管家也只知道收购白云山周边的土地,或许他也猜到了收购土地是要拿地下的白云土来用,但却一定猜不到白云土是拿来制作陶瓷的,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陶瓷这种东西呢。
那又是怎么跟制陶作坊联系起来的呢?
何况这个藏在背地里的富户是提前就安排收购了所有制陶作坊,行动还在自己安排管家收购白云山的土地之前,难道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有人跟自己同时想到一块去了?
可是这个时代,除了自己之外,哪还有人掌握制作陶瓷的工艺呢?
难道这只是单纯的行业垄断行为?
这些疑问,自己现在一个也解答不了,一切都还得等问过那两个制陶匠人一些事情之后,才容易看得分明。
花了没多长时间,两人就来到客房门外。
从房门外,凌晨就看到了屋里的那两个工匠。
这俩人衣着朴素,一看就是做工出力的出身,跟王府里的人完全不同。估计他们连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有可以进到亲王府邸里的一天,所以此时仍然局促地坐在那里,除了偶尔目光中带有好奇又羡慕地往四下里乱瞟,就只老实地待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凌晨观察了他们一会儿,回头征询地看向陆统领。
陆统领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就是这两人。”
凌晨点点头:“陆大哥,我自己进去问他们就可以了。你先去帮我把马匹还了去吧,然后再替我把这个转交给我父王,就说是昨晚从胡作思那里带回来的东西,看需不需要留着,将来或许还能有点用。”
凌晨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纸,然后和手中马匹的缰绳一起交到陆统领的手里,自己又把马匹背上驮着的那个木箱子搬了下来。
这信纸就是昨晚那假差役留下字迹的那一张,凌晨已经将上头的尸气都处理掉了,只剩下了文字,父亲看过这东西之后,对于胡作思投靠王府这件事一定会有一个更直观的认识。
陆统领点头应是,将信纸小心收好,然后牵着马匹离开了。
凌晨则拎起那个装满白云土的木箱子,推开客房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