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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走出北厢房的时候，表情有点迷茫。
状态也很心不在焉。
由于身穿着沈云卿带来的玄冥峰衣袍，皇甫熙炀看到他的时候先是一愣：“宵哥？你怎么从那边出来的？”
后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选择性失聪走两步还差点摔一跤的陈昭，才识别出来：“陈昭？你怎么穿着玄冥峰的衣服？”
陈昭闻声站在众人面前停了步子，低下头不知是第几次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刚刚的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几分钟前。
师徒重逢的戏码应该是很感人的才对。
不过也确实如此。
温衍泪眼眨巴眨巴的，沈云卿弯下身子扶他起身，温衍扑进沈云卿怀里哭着喊师尊，沈云卿轻柔地摸着温衍的后脑勺。
陈昭这个外人看着也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
沈云卿表现得也对温衍很关心，就算是温衍再三摇头说自己不需要更换衣服，还是被沈云卿推到了帷帐之后和陈昭一起换玄冥峰的弟子服。
明明是相同款式的衣袍，穿在温衍身上就是那么合身，穿在自己身上就感觉领口莫名其妙的勒得慌。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压在自己的脖颈上，慢慢的收力。
“不合身么？”
他记得温衍是这样问了他一句。
因为那种奇怪的窒息感，陈昭不得不把领口扯得松了些。
这样看上去......确实是有点不合身。
“玄冥峰的衣袍一直都是师尊亲自丈量的，陈昭兄弟不在玄冥峰，不合身很正常。”
温衍笑起来很温和。
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
他甚至还说“下次有时间的话，你若还需借穿这件衣袍，我可以帮你改一下领口”。
怎么听他都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对吧？
可陈昭感觉......
这是一种排挤。
他试图从这种想法中挣扎出来，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沈云卿。
那个手册为他自动绑定的神明。
那个不知为何见到他总是会愿意同他亲近的神明。
那个总是待他与旁人不同的神明。
但是这次......
神明的目光不在他的身上。
沈云卿从画像上移开的眼，是在看温衍。
对了，刚进门的时候也是。
沈云卿的目光，似乎从温衍出现开始......
就没再施舍给他。
陈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疯狂感觉自己是个外人。
所以他主动退出了那间他和沈云卿曾一起挤过一晚的北厢房。
“你又操控我的情绪了么，特码头？”
陈昭关上门的时候，低着头轻声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宿主，我又按错了按钮】
“......”
陈昭长吁一口气。
果然这种胡思乱想什么的——
【你希望我这样回答吧，宿主】
陈昭抬眼，面前是在他眼前挥动手试图和他交流的皇甫熙炀。
【信徒手册确实或多或少会影响宿主的情绪，但基本都是小范围】
特码头在识海里面不改色地继续疯狂点击着某个控制宿主情绪的增加键。
陈昭毫不知情地情绪更加低落。
【像你这样的情绪波动......】
【承认吧！】
特码头丧心病狂：【你爱你的神明！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信徒了！】
陈昭面无表情地沉默了片刻，伸手推开了皇甫熙炀想要触碰他额头的脑袋瓜，看向了鹿乔。
【陈昭，无论如何，作为他唯一的信徒，请保持虔诚地无条件信仰你的神明】
“鹿乔师兄，能和我讲一讲温衍师兄么？”
被问的鹿乔一愣：“你说......温衍？”
皇甫熙炀硬是要贴陈昭额头确定他脑门没有发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个名字好耳熟......”
“我知道的也不多。”
鹿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输出灵力，抬起头开始追忆：“温衍是沈师叔的第三位弟子，是玄冥峰十年来收的第三个徒弟。”
他抬眼看向陈昭：“陈宵是第四个。”
“无论是秘境试炼、委托积分榜，还是九霄龙榜，温衍的名次都只排在席少轩的后面。”
“温衍同他前两位师兄一样，在各个方向都表现出了过于优异的天赋。”
“他能力出色，相貌出众，为人又温和有礼，不像席少轩那般难接近，赤霄云宗有不少爱慕他的女弟子。”
陈昭眨巴眨巴眼。
温衍拿到的居然还是个万人迷剧本？
“只是他向来体弱，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宗门之间的比试，他几乎都是跟在沈师叔身边。我也只是偶然的机会见过他几面。”
鹿乔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喃喃出声：“他真的......很漂亮。”
“只是后来......”
鹿乔的眸子暗了下去：“后来神骨现世了。”
“神骨？”
听故事的四人瞪大眼睛。
皇甫熙炀还是皱着眉头：“这个东西我听着也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很多人都被洗掉了这段记忆，你们不知道神骨很正常。”
“三年前，神骨现世，各方各族争先恐后，传闻得神骨者可晋升为神，那年最多的传闻就是......”
“神之降至。”
“无论是魔族，还是鬼族，就连一直避世的妖族和灵族也出来想要夺得神骨。”
“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神骨被找到的那一天，大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赤霄云宗去往战场的人并不少，很多修为极高的师兄师姐都毅然决然奔赴战场，领头的就是沈师叔和雪崇峰当时的峰主。”
“只是后来，无一人归。”
鹿乔的目光移向了鬼界结界：“没人知道神骨去了哪里，那场大战消磨了各族太多天才，沈师叔的三个徒弟也在其中。”
“就连沈师叔，也是沈渡......峰主不肯信那些说他已死的消息，不远万里亲自跑到罗刹地，从尸海中刨出来再背回来的。”
陈昭记忆力还不错，他开口：“鹿乔师兄，你刚刚说与沈长老一起去战场的雪崇峰峰主是......？”
“是沈渡峰主的父亲。”
“据言哥说，沈师叔就是在沈渡峰主父亲的尸体下找到的。”
鹿乔无意抬头，正好看到已经走出北厢房的沈云卿，“沈师叔”三个字还没开口，他就被沈云卿身后的人吸引住了目光。
仿若又回到了几年前的玄冥峰。
也是圆月升。
总是躲在沈云卿身后的少年郎探出头温文尔雅同他淡淡一笑。
“温......温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