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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故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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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月不由得吃了一惊,白夫人怎么来了?论交情,两人应该还没到这种地步。

    但对方是客,来都来了,她也不能不接待。

    桐月一边去换待客的衣裳一边思量着白夫人此行的目的,受白佑林的嘱托,可是看上次那样子,他自己对她都不冷不热,又何必去嘱托别人?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桐月换好衣裳,去了花厅。江星月在书房,堂姐正陪着白少夫人说话。

    堂姐这几年跟着江星月长了不少见识,待人接物也大方许多。可她在艳光逼人的白夫人面前似乎总有些放不开。

    桐月走上前招呼白夫人,白夫人细细打量了一眼桐月,对端月夸道:“桐月妹妹出落得愈发好看了。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说到这里,她又嗔怪道:“你也真是,既然都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呢?”

    桐月有些不习惯她的这般亲切,毕竟两人没这么熟悉。她只得微微一笑道:“当时因为修路,马车要绕行,而且提前有人来通知姐姐和姐夫了,不好让他们久等。”

    白夫人抿嘴一笑,“原来是这样,那我真是错怪你了。”说着便拉着桐月在自己身边坐下,语气亲切地问桐月家里的事。端月仍在旁边陪着,不好走开。桐月干干地坐在那儿,看着白夫人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听着她那让人心里□□的声音,鼻端时不时飘来一阵幽香,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会心醉神迷。可是她现在却坐在那儿,等着她的话拐入正题。好半天,白夫人终于说到了正题,她说了一会闲话,然后一点也不突兀地问端月:“桐月妹妹定下人家了吗?”

    端月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桐月,才缓缓说道:“还没有定下。”

    白夫人似乎松了口气,她朝桐月意味深长地一笑:“那便好。”

    桐月有些疑惑,难道她要替自己做媒?

    她正想着,就听见白夫人轻声询问道:“我到你房里坐一会方便吗?”

    桐月也想让她话一次说完,省得她总在这儿猜测。她站了起来,点头道:“好的,你跟我来。”

    白夫人冲端月笑了笑,缓缓站起了身,她身边的丫环欲待上前扶她,她摇摇手,那丫头仍立在原地。她袅袅娜娜地随着桐月一起到了她住的房间。

    桐月住的客房是江星月亲自帮忙布置的,简洁清空,只有一床一帐,一桌一椅一架书而已。其余各式古玩和小玩意一概没有。

    桐月请白夫人坐椅上,自己就坐在桌上。她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白夫人见她这样直爽,索性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便浅浅笑道:“你觉得我家二弟怎样?”

    桐月想起白佑林,想着以前的他,初来时的他,以及现在的他,不由得出了会儿神。

    这片刻的出神引起了白夫人的误会,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桐月,接着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家二弟真是个难得的人,有才华不说,还十分懂得体贴女人,不像他哥哥那样只顾忙自己的事……”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不妥,脸上微微泛了红色,低头飞瞄桐月一眼,见她并无察觉,随即便恢复正常。

    桐月猛地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过长了些,赶紧歉意地一笑,简简单单地顺着她的话评价道:“是的,是个难得的人。以前没少跟我帮助。”这倒是真的。

    白夫人又是微微一笑,接着,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双波光潋滟的明眸疏地黯淡下去,望着桐月幽幽地道:“他的好不光我们看到了,别的女人也看到了。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说门亲事了。”说到这里,她蓦地停住了,然后等着桐月接话。

    桐月淡淡道:“确实是这样,这儿的人都成婚早。”

    白夫人先是一怔,似笑非笑道:“我们这儿成婚早,难道你们那儿成婚就晚?只怕比我们还早吧。”

    桐月知道自己这是说惯了,赶紧补充道:“我是说我们那儿好多男人都成婚晚,因为娶不起亲。”

    这个解释倒是十分符合白夫人的认知。

    她轻轻一笑道:“男人无所谓早晚,但女孩就不一样了,要是晚了,好男人都被人挑走了。——桐月妹妹,不和你将来有何打算?你姨母先前跟你娘提过什么吗?”

    桐月一时没反应过来,白夫人接着提醒道:“你姨母,也就是我们的姨奶奶,是不是临终前曾留下什么信物之类?”桐月后知后觉,这才明白她说的是白佑林这具身体的生母。

    她摇摇头:“没有。”

    白夫人不确定地又问:“真的没有?——还是说你的母亲没跟你提,你母亲近日也要进京吗?”

    桐月十分肯定回答:“这个真没有。我母亲不会进京的。”话说到这里,桐月再迟钝也明白了。白夫人以为她和白佑林有什么,更以为双方的父母曾约定过什么,也难怪,他们名义上是表兄妹,而古代的表兄妹是可以通婚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苦笑。

    白夫人看桐月这样不上道,心里却不由得替她起急,同时也暗暗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这是个憨厚老实的姑娘,又没有娘家支撑,十分好拿捏,若是她嫁了白佑林,以后她还怕什么?

    思及此,白夫人对桐月愈发亲切了,她拉过她的手,用恳切的语气道:“好妹妹,你真是个实诚人,姐姐没看错你。——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你和佑林是青梅竹马,才是真正的一对,谁也拆不开你们。”

    桐月愣住了,这话到底从何说起呢。

    她刚要开口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却听得门外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往里闯。

    “白少爷,您先等等,小的这就去禀报桐月姑娘。”

    “不必了!我们很熟。”

    两人都听出了这是白佑林的声音。

    桐月是惊诧,白夫人脸上不辩喜怒,她起身道:“二弟怎地这么性急。”

    桐月已经开了门,她和白佑林的目光刚好相遇,白佑林走得很急,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起了红晕。他待气息稍定,才对白夫人道:“大嫂,家里来客了,你赶紧回去吧。”

    白夫人道:“来客就来客,我好容易出趟门,你催什么?”她的声音虽是故作平淡,却让听出一种带着亲昵的抱怨。

    白佑林不敢抬头看她,低头道:“嫂子请回吧,我正好有事跟表妹说——问问我姨母的事。”

    白夫人这是不走也得走了。她十分遗憾地看着桐月,深深地叹了口气,用鼓励的口吻道:“好妹妹,记住我说的话吧。”白佑林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恰好撞入了桐月的眼中。

    白夫人离开了,白佑林进来了。

    桐月仍然坐在床上,她示意白佑林坐,白佑林没有就坐,也没有说话,他站了一会儿,开始来回走动,显出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桐月先是被白夫人的话扰得乱,现在又被他的脚步扰得眼晕。她觉得两人总这样沉默着也不是个事,于是便决定先打破沉默,用故作轻松的语调道道:“你嫂子挺有意思的。我没想到,她对我说这种话?”

    白佑林的脸微微一沉,“她对你说了什么?”

    桐月道:“说关于你定亲的事,她好像误会你跟我的关系了。”

    白佑林听到是这些,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也用故作轻松的口吻道:“她现在闲来无事就爱想些有的没的,你别放心上。”

    桐月忙说:“没有放在心上。”她正打算对白佑林说让回去跟他嫂子说清楚。

    就听白佑林突然问道:“上次匆匆忙忙也没问清,你跟杨东子的婚事告吹了是吗?”

    “是的。”

    白佑林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道:“你总是喜欢拒绝别人。”

    桐月苦笑:“哪有,也没那么多人让我拒绝,不合适就是合适也不能耽误人家。”

    桐月本想一提就回,谁知白佑林不知怎么地,今天却格外有兴趣提及这个话题。

    他的脸上带着恍惚的笑意,回忆道:“那时你很火呀,一进公司就让不少男同事虎视眈眈。”

    桐月实事求是道:“那是因为咱们公司是和尚公司,女生太少。”她一直清楚自己的定位,她的相貌真的只是中上,化了妆也还是中上,绝对不是大美女,扔在人堆里就是普普通通一人。即便在公司被人追捧,也没有飘飘然。有什么好飘的,照照镜子什么都明白了。

    白佑林又说道:“那时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觉得你清纯独特,跟别的女生不一样。”

    桐月温和地打断他的话:“咱们别总追忆这些事了。”那些人那些事,其实也没过几年,但在桐月看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所有的人和事都渐渐模糊。

    白佑林却好像没听到桐月的话似的,继续道:“那次到我家乡旅游后,你就疏远了我,我当时真的想找你问个明白,问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农村的?可我又觉得这样不好,咱们毕竟是同事,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过从那以后,我决定以后要发奋努力,我一定要在大城市立住脚……”

    桐月静静地看着他,她当时看他那么平静,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毕竟两人还只是在试探期,连分手都算不上。原来她错了,对方一直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白佑林说着话,无意间一抬头,刚好与桐月的目光相遇,他像如梦初醒似的,立即停下回忆,将思绪拉回现实。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笑意,轻描淡写地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收了春兰为我的通房丫头了,——这儿的男人都是这样,女人也觉得天经地义。”

    桐月没有多少惊讶,淡淡一笑道:“明白。”

    白佑林稍稍一顿,又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当时我们那帮男同事私下里曾说找老婆最好找日本女人,其实我现在真想告诉他们,找老婆最好找中国古代女人,真的。”

    桐月不置可否地笑笑。

    白佑林觉得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该是点明主题的时候了,于是就说道:“我当时是喜欢过追求过你,但如今已经时过境迁,所以——”

    桐月默默地看着白佑林,突然读懂了他脸上那谜一样的笑容:那是得胜者的倨傲,逆袭后的畅快。直到这时,她才猛地记起荷月的话,他以前曾在她面前自卑过,现在是他收复心灵失地的时候了。

    彻底想明白后,桐月觉得荒诞又可笑。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旋即,用平淡的口吻道:“你不用说了,其实我刚才就想跟你说,但是你打断了我。你听着: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自始至终都没有。我前世不想将就,这辈子也不会因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白佑林尴尬地站在那儿,尴尬地笑着。过了一会儿,他又嗫嚅道:“对不起,我是不是伤害了你?”

    桐月豁达地一笑:“本就无意,何谈伤害。我还有事,有空再聊。”

    白佑林干干地说道:“那么,再见。”

    “慢走。”桐月起身送客。

    白佑林没在江家多做片刻停留,他走后,桐月突然想起什么,立即叫来福把白佑林上次送的礼物和银票还回去,她还留了一张纸条:“无须担心,绝不多言。”

    从这以后,他们的关系,像离开火炉的茶水,越来越冷。

    失去白佑林这个朋友,桐月倒也没有多伤感。事到如今,她早已明白,三观不合就是三观不合,不可能因为换了一个时空就和了。他们初来时的友好,那是因为对方还没站稳脚跟,心里彷徨无依,一旦他摸清了这个时代的规则,混得风生水起时,知道他全部底细的她就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桐月放下了这件事,她现在最挂心最期待的也就是一个月的考试。三月愈来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