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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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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满了七天禁闭,鸿飞、司马、武登屹被直接送进了农场。看到这三个嘻嘻哈哈满不在乎的兵,担任场长职务的老志愿兵愁的一宿没睡好。他搞不明白团长这是要干什么,农场是个啥地儿啊,这里需要的是老实疙瘩,能下的去辛苦,会种地的兵。来的这三位“爷”倒是好,当兵没满两年最少的也背着两个处分,敢情团长把这里当成劳改农场了。

    天没亮,老志愿兵场长就起床了,跨上专门给他配发的自行车去找团长发牢骚。他一路上紧蹬慢蹬,赶在出操前把团长堵在办公室里。

    “哎吆!我们的老黄牛来了!”团长迎到门口和他握手,又拉着手把他按在沙发上,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这才亲切的问道:“吃饭了吗?”

    “还没”

    “通讯员!”团长打断他扯着嗓子喊起来,通讯员喊着“到!”跑进门,团长立刻命令说:“跑步通知炊事班,下挂面端到这里来!”

    “是!”通讯员扭头就跑,团长对着背影又喊了一嗓子:“多放两个鸡蛋!”

    老黄牛感觉到了团长对他的重视,体会到了组织上的温暖,肚子里的腾腾的怒火一下子小了许多。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团长连忙把茶杯送到了他手上:“赶紧喝口水润润喉咙,看你跑得这头汗。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坐车来麻,团里给你报销车票!”

    老黄牛激动的喝口茶水,心里的怨气几乎消失了,组织上这么关心、爱护自己,把那三个兵放到农场是对自己的信任,怎么能向组织上发牢骚讲条件呢?想到这儿,老黄牛“腾”一下子站起来,拔腿想走,却被团长一把拉住了:

    “你这头老黄牛演的这是哪一出?说不来,大半年见不上面,来了一声不吭喝口水就想走。是不是因为那三个兵,他们跟你捣蛋了?”

    “没有,我有信心带好他们!”老黄牛戴好帽子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还是想走。

    “坐下,坐下!吃了饭再走!”团长把老黄牛按在沙发上说:“那三个兵其实都是好兵苗子,关键就是性格过于活泼,脑子够用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还爱耍些小聪明。这次演习中他们严重违反了纪律,但也取得了可圈可点的战果。战士们对他们很敬佩,我担心回到战斗班中,听上几句奉承话就找不着北了。你那儿兵少对生产方面注重一些,我把他们放到你那儿磨磨性子,没意见吧?”

    “没意见,保证完成任务!”老黄牛信心十足,等面条上来,稀哩呼噜一口气吃完,笑容满面的回农场去了。

    老黄牛前脚走,曹卫军后脚就闯进来,纳闷的问道:“老黄牛闹意见了?”

    “那三个小子,少的也挨了两个处分,谁听说了不闹心。”

    “我看那三个兵就不应该放到农场去,老黄牛的脾气太温顺了。”

    “圈小了养不开,你的兵你还不了解,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团长扎好武装带,拿起一摞资料说:“你跑一趟农场,警告一下那三个兵,让他们严格要求自己,从那跌倒从那爬起来,顺便把这些学习资料送给他们。”

    曹卫军翻看一下资料,见全部是关于侦察专业方面的,笑着问:“团长,你是不是特喜欢这几个兵?”

    “好兵谁都喜欢!你当战士的时候少犯错了?”

    “关键是碰上你这个伯乐了!”拍完了马屁,曹卫军敬礼后走了。

    鸿飞、司马的心情很灰暗,原想干掉了b大队的大队长得不上三等功,至少也能的一个嘉奖。没想到被关了禁闭挨了处分,还被送到这个灰突突的农场里来了。一下车,农场那条名叫“大黄”的土狗就追着他们叫,鸿飞顿时有了一种虎落平川的感觉。武登屹还是一付孩子脾气,下车伊始就被生机盎然的农田吸引了。他利用半天的时间跑遍了整个农场,回来后向鸿飞、司马详细汇报了他的新发现。比如,农场里还有一个养鸡场、一个养鸭场、一个鱼塘,菜园里的西红柿已经成熟了等等,反复强调的是他发现农场里竟然还养了一头驴。

    农场的兵们不认为挨了处分的兵是好兵,所以对他们敬而远之。三个人成了一个孤单的小团体,与农场大团结的形势显得格格不入。

    农场里的生产已经基本实现机械化,需要人工干的活儿不多也不累。鸿飞他们对侍弄庄稼一窍不通,老黄牛就安排他们干一些力所能及的零活。三个人也乐得清闲小日子过的挺滋润,所以与老黄牛相处的还算融洽。

    日子虽然过的滋润,鸿飞、司马、武登屹从来没有忘了自己当班长的诺言。他们始终认为而且坚信,吐口唾沫如同板上钉钉;一言九鼎说话算数才是大老爷们,所以他们始终坚持训练并把曹卫军送来的资料背的滚瓜烂熟。

    三个人的表现,让老黄牛从最初的担心慢慢的变得有些敬佩。这些年来农场“锻炼”的兵不少,没有一个像他们一样放着舒服日子不过,使劲折腾自己的。他看到鸿飞他们找不到合适的负重物,背着一背囊麦子跑五公里,就主动跑到镇子上搞来细石子,装成三个四十公斤重的麻包送给他们。得知鸿飞他们在场部内的公路上摔擒敌,就把晒粮场划出一块来让他们使用。

    鸿飞他们天天早上六点钟准时起床,跑完负重五公里就在大院里嘿嘿哈哈的练习擒拿、格斗基本功、拍打功,做些拉体能的运动。农场兵们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新鲜时常跑出来看着他们练,时间久了,鸿飞等人天天闻鸡起舞的扰人清梦,兵们自然有些小意见。

    但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情,很快让这些小意见烟消云散了。那天,附近镇子上的一群小痞子喝高了,晃晃悠悠的跑到农场来闹事。老黄牛上去劝了几句,一言不合,小痞子举酒瓶抄板砖,呼啦一下子把老黄牛围在中间就要动手。

    鸿飞、司马笑嘻嘻的走上去,分开小痞子走到老黄牛身边问:需要怎么处理?

    老黄牛看看己方人数处于劣势,担心兵们吃亏就说:他们喝高了,赶走算了!

    小痞子们大笑,轻蔑看看兵们说:我们平均三个打你们一个,赶我们走?我们把你们赶走!鸿飞弯腰拣起一块板砖笑着说:打架要看实力别给脸不要脸!说着,挥掌把砖砍成两截。小痞子们发楞的功夫,司马伸手抢过一个酒瓶子,在自己头上砸的粉碎,然后真诚的告诫小痞子们:以后打架不要拿易碎物品当武器小心吃亏。

    小痞子的酒吓醒了一半,有个不信邪的跳出来,还没等举起拳头就被鸿飞一拳打在肚子上,把午饭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喊他妈。小痞子们的酒彻底醒了,知道农场里来了“高人”以后喝完了酒说什么也不能上这里来闹事。他们刚想走,鸿飞又把他们喊住了:你们就这么走了?

    小痞子们很少被人这么呵叱,脸面上有些挂不住,群情激昂的吵吵了几句。鸿飞抢过老黄牛手里的铁锹,把锹把一折两段,递给司马一段笑着说:司马呀,这群孩子缺管教,咱替他们爹妈管管?

    “是该管管了!”司马把手里的半截锹把再次的一折两断,抬腿就往上扑。

    这两个兵折断一把粗的锹把就像玩儿似的,小痞子们立刻鸦雀无声,懂事的就问:解放军叔叔,我们怎么才能走?鸿飞向老黄牛努努嘴又向地上的呕吐物努努嘴。小痞子都是聪明人,先是向老黄牛道了歉又找来工具打扫了卫生,得到鸿飞的允许后这才一哄而散。

    农场兵们明白鸿飞他们练的是真功夫,后来从老黄牛嘴里又知道鸿飞他们挨处分的原因,再见面的时候笑容就多了起来。小团体和大形势慢慢的变得融洽起来。

    鸿飞他们在农场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也出过不少的笑话,赶了不少让农场兵不齿的事情。

    有一次,老黄牛看到厕所的蹲坑满了,农场兵们都在地里忙活,就让鸿飞他们把大粪掏了运到空地上晒干,准备撒到农田里去。

    三个人看看天上的烈日,心想如果不掏厕所,就要去农田里晒日光浴,就一口答应下来。等老黄牛离开,鸿飞掏钱武登屹跑腿,买来半打口罩、手套。三个全副武装冲进厕所,提着掏粪勺子在蹲坑里一搅,那股子恶臭硬是冲破两层口罩的阻拦钻进鼻孔里。

    三个人忍着恶心分工合作,一个小心翼翼的掏两个小心翼翼的抬。农场兵一个小时干完的活儿,三个人足足干了一上午。

    偏偏那天中午吃捞面,三个人像扒皮似的把自己洗了一通,走进食堂坐定看见白生生的面条倒是觉得没什么。刚端起碗,老黄牛端着一汤盆炸黄酱凑过来。啪啪啪,每人碗里来了一勺黄酱说:“吃捞面那有不吃黄酱的!”

    三个人低头一看,白生生的面条上摊着一层黄酱,立刻想起蹲坑里大粪表面上翻涌的蛆虫。

    “哇!”三个人扶着桌子把早饭都吐了出来。

    农场兵们连连摇头,这三个兵就是骄气,掏个厕所能吐成这样。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没有粪提供养份哪来的粮食,粮食就是粪的间接产物,真不知道他们恶心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