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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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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这一夜,郑拓带着他的小组连续转移了三次阵地。一望无垠的大草原,看起来一马平川,其实青草下面坑坑洼洼。老天爷也不帮忙,到了后半夜,冰冷的西北风嗖嗖的刮起来。风吹来的云团挡住了月光、星光,天黑的鸿飞低头楞时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他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从背心里摸出指北针凑到眼前,看到上面的荧光点这才放了心。

    拂晓,郑拓小组在无名高地一侧隐蔽下来守株待兔,他们接到团指挥所发来的密电称:三营、二营开始佯动,配和尖刀们的行动。

    一夜几乎没有停止前进,鸿飞、司马被累坏了,趴在草丛里时间不长眼皮就开始打架。鸿飞晃晃头喝了些水,从衣袋里翻出一块口香糖放进嘴里嚼着提神,努力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山脚下的草地。这是奶奶教给他的绝招,小时候过年守岁时,鸿飞熬不到午夜就困的坐不住了,这时奶奶就会说:“吃东西,吃东西就不困了!”果然,嘴巴一动,瞌睡虫就被赶跑了。

    东方的天色渐渐发白,尖刀还没有奢侈到一人一架望远镜,鸿飞要过郑拓的望远镜向“红军”阵地方向看去。晨曦中,草原上腾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只能看到警戒前沿阵地哨兵模模糊糊的身影。耳边传来忽然一阵轻微的鼻鼾,鸿飞扭头看去,司马累的下巴压在步枪睡着了,口水拉成一条细线顺着嘴角流到一株小草上,在草叶上凝聚成晶莹剔透的“露珠”

    鸿飞忍住笑,扭头看看正在全神贯注监视山下的郑拓没有注意他们,抬腿踢了司马一脚。

    “那儿,那儿?”司马一把抓起枪,睡眼惺忪,东张西望。

    “这儿!”鸿飞一把抓住司马指向他的枪口,恶狠狠的说道:“你这只猪,睡得打鼾流口水!”

    “扯淡,我只是闭闭眼,让眼珠子休息一下,它开始抗议了!”司马矢口否认自己睡觉。

    “注意观察,保持静默!”

    郑拓冷冰冰的声音,贴着草尖传过来,两个人一下子闭上嘴不吭气了。

    太阳慢慢的从一个山包后爬出来,草原上慢慢亮堂起来,杨光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倒爬着翻过山脊。时间不长,溜回来凑到郑拓耳边低声说道:“三营也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忙得热闹。”

    “准备!”郑拓隐蔽在一株灌木丛下,把机枪架好打开保险。鸿飞检查了一下枪口帽(部队俚语。业内称枪口补力装置。作用:发射空包弹时拦截部分火药气体,使步枪完成抽壳、送弹。)是否牢靠,打开保险轻声问道:“老兵,他们真的会来?这个阵地昨天他们使用过了!”

    “**不离十!”杨光肯定的说道:“团长与对面团的头儿,是军校同学。这个团长最爱玩心理战,昨天用过的阵地,按照正常情况不会再使用,但是他说不定还会回来。”

    “不许说话!”郑拓再次提醒,杨光把85微冲的枪托送上肩不吭声了。

    朝霞消失的时候,从对面山脚下悄悄的走出两名“红军”郑拓一挥手,整个小组立刻把头缩到草尖下面。两名“红军”持枪蹲在一棵大树后,举着望远镜对着四周观察了半天,确认没有埋伏后拿出一张地图,仔细对照附近地形。用指北针、直板尺找到图上所处点,飞快的跑到山脚下地势平坦的一块草地中,踹倒一棵颜色发黄的灌木,一个小小的木桩露出来。

    “我靠!他们预测了射界,难怪打得这么准!”郑拓有些懊恼的说道:“昨晚我们下去搜索一下就好了,埋上两颗雷至少能毁他一门炮!”

    话音未落,一名“红军”打开携带的步谈机说了两句什么,时间不长伴着轰轰的汽车马达声,一辆罩着伪装网的炮车直接开到草地上。一个班的红军飞身而下,马上操炮,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门86式122毫米榴弹炮完成射击准备。

    背着步谈机的“红军”下了口令,炮兵们立刻220、220的喊着密位摇动方向机。炮弹上膛,背步谈机的“红军”高高举起右手,直等耳机里一声令下,挥手发射了。

    “下去,端了他们!”卡车挡住了郑拓的视线,他抱着机枪向右移动了一下,鸿飞、司马、杨光把拧开盖的演习手榴弹插在胸前,立刻从他两翼向炮阵地迂回过去。

    炮兵们都在全神贯注的等发射口令,没人注意山坡上溜下几条人影。鸿飞他们顺利的前出五十米向后招招手,郑拓抱着机枪起身跟进。

    郑拓马上就要进入防线,掩护鸿飞他们再向前运动三十米达到手榴弹的投掷距离,投出手榴弹,他用机枪压制住没有几支枪的炮兵,这次任务就顺利完成了。

    “当!”突然一声枪响,正在弯腰急进的郑拓头上立刻冒起腾腾的红烟,他阵亡了!杨光眼睛一扫,抬手把手榴弹甩向从卡车后冒出来的几条人影,大喊起来:“有埋伏!”

    “赶紧撤,是b大队!”郑拓这个“死人”一着急,也大喊起来。

    杨光投出的手榴弹还没有落地,就被一名蛇行前进的老b接住反掷回来。跃起接弹,落地投弹、卧倒,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鸿飞只完成了套、瞄、没等击,那名老b已经不见了。

    “**!他是人是鬼?”司马的惊呼声未落,手榴弹在杨光头上凌空爆炸。杨光钢盔上发烟猛烈,浓密的红烟把他衬托的如同仙人下凡一般。

    “***老b!”杨光这个“死人”破口大骂,摘下钢盔扔了过去。

    两名新刀目瞪口呆,一个照面三五秒钟的时间,伏击方不但被伏击而且被打掉两名老兵,失去80﹪的战斗力。

    “赶紧撤!”死去的郑拓看见两个新刀还在发愣,恨不得跑过去踢他们两脚。

    “往那撤?去尝尝我们的伙食吧!”

    “哎,哎!那个兵,死了就是死了,你怎么说话!”

    老b们看出剩下的这两个是雏儿,大背起枪嘻嘻哈哈的围上来,炮兵们也不打*炮了拍着手起哄。

    “他***,我让你们笑!”鸿飞气得跳起来,没等他开枪,山下的老b们一缩身不见了,全部藏在鸿飞的射击死角内。侧翼的司马,抽出手榴弹想投,看见坐在地上大骂的杨光,接受教训又插回胸前对着大笑的炮兵们就是一梭子。炮兵们一哄而散,全部藏到卡车后面,笑声更加响亮了!司马气得大喊起来:“你们耍赖皮,实弹能打穿卡车!”

    “那你换实弹哪,换上实弹我们就出去给你当靶子!”炮兵的嘲笑声把司马气得直跳脚。

    山下的老b蠢蠢欲动,鸿飞咬牙切齿的打光一个弹匣。枪声一停,司马立刻接上火力,鸿飞蹲在一块大石头后刚想换弹匣,突然发现他左侧一大块草皮蠕动起来。

    有鬼!鸿飞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后退,放下打空步枪伸手去拽手枪。

    “呼!”伴着草皮整个的飞起来,一条黑影跃出来一把抓住鸿飞挂在胸前的步枪猛力一拽:“小伙子,趴下吧!”

    “啪!”鸿飞经常把枪背带卸下来提着枪跑步,时间长了牛皮背带环有些松,被老b猛力一拽应声松脱,鸿飞一屁股做在地上,乘机把手枪拽出来,对着老b“当当当”就是三枪。

    手里抓着鸿飞步枪的老b头上也冒起了红烟,郑拓哈哈大笑起来:“我让你们狂!”

    老b急了,把步枪一扔就要扑上来。鸿飞看到他的胳膊和自己的小腿一样粗,惊慌的喊道:“哎、哎!你已经阵亡了,不许耍赖皮!我可是个新兵!”

    喊归喊,鸿飞趁着烟雾的掩护,一口气投出两颗手榴弹,对着司马一挥手接住郑拓扔过来的机枪扭头就跑。

    “手榴弹!”老b不讲规则的大喊起来:“跑了,五点方向!”

    “我呸!不要脸,还军官哪!”演习刚刚开始他就阵亡了,杨光气得脸发白,看见老b也违反规则,指桑骂槐的喊起来。

    “我也呸!什么素质,改个名字叫菜刀得了!”老b的嘴上功夫也毫不含糊。

    两个人趁乱翻过山脊,鸿飞停住脚步左右一看,指着右前方二百米处的一处山褶:“那里!”甩下沉重的背囊拔腿飞奔。

    长期负重五公里长跑锻炼出的体魄,给足了两个人“逃命”的本钱。两个跑得脚不沾地亚赛兔子,耳边风声“呼呼”直响,窜沟越壕如履平地。

    老b们大意失荆州,本想调笑一番尖刀,没想到闹了个2:1的结果,狙击手心急火燎的抱着狙击步枪往山头上飞奔,准备击毙两名逃跑的“尖刀”郑拓不失时机的模仿着老b声音喊了声:“手榴弹!”

    飞奔的狙击手本能的卧倒“阵亡”的老b气得头顶上再次冒烟:“假的!赶紧追!你们尖刀都是赖皮吗?”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郑拓大字形的躺在地上,懒洋洋的说道:“我们哪像某些人,用的武器装备我们都没见过,牛皮哄哄的喊叫着要生擒团以上干部,没想到让个新兵给毙了!丢人哪,给人民子弟兵丢人哪!”

    “你再说一遍!”老b臊的脸通红,袖子一挽指着郑拓的鼻子,就要动手。

    “干什么?”一个脸上涂抹着伪装油彩的大高个一嗓子,就把准备生擒鸿飞的老b教育教育郑拓的想法消灭在萌芽状态。他看看郑拓接着说道:“演习就是实战,实战没有零伤亡,牺牲了不丢人。在战斗中你被对方消灭,人家说你几句,你也能一挽袖子爬起来?丢人!”

    “怎么样?”他甩下阵亡老b对跑上山顶的狙击手喊道。

    “没影了!应该是躲到八点钟方向的山褶里去了!”

    “再上去一个,把那俩小子给我捉回来!”大高个的口气就像是派两个人去鸡窝里抓两只小鸡,一名老b风一样从他身边跑过,会合狙击手跑下山头不见了。他扭头问郑拓:“你打算怎么办?是跟我们回去吃早饭,还是自己走回部队,我们没有带多余的车来!”

    大高个的意思只是客气一番,他根本不但心这两个死人回去汇报发现他们的情报,也没有送郑拓回去的意思。郑拓也识趣:“谢谢啦,我们蹲了一夜还是散散步的好!”“记下他们的枪号、士兵证号码,通知导演部!”大高个一挥手带着老b们扭头走了。

    郑拓、杨光拿回鸿飞的81式自动步枪,记下阵亡老b的武器号、军官证号码,灰头土脸的爬上山顶向鸿飞逃跑的方向张望。

    杨光有些担心的说:“班长,我们是不是跟上去看看?这两个新兵要是迷了路就坏了!”

    “算了吧!”郑拓信心不足的说道:“他们逃不出老b追踪,到不了中午就会被送回去!我们还是回团部汇报情况吧!”

    两名阵亡的“尖刀”垂头丧气的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