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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好说歹说,蓝奕都冷着脸不放我走。
因为我说自己不适应深宫的生活,隔日蓝奕便将活蹦乱跳的大白送来流玉殿,吓得弯弯还来不及惊呼,便两眼一闭,噗通倒地。
也不知蓝奕灌大白喝了什么*汤。
在蓝奕送大白来流玉殿时,大白眨巴着,谄媚地一个劲往蓝奕身上蹭。
突然间,一种我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悲哀油然而生。
瞅见大白张开血盆大口用舌头去舔蓝奕的掌心,我喝着热茶,一声冷哼:“卖主求荣。”
蓝奕神情一怔,如墨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大白仰头看他的虎头:“大白,你娘亲在吃醋。”
放屁!我分明在喝茶!
我下意识反驳:“谁是大白的娘亲!”
“咕噜……”
好歹大白也是万兽之王,极有灵性。听我否认蓝奕的话,大白嗖的一下从蓝奕脚边窜到我跟前,转动着一双乌溜溜的虎牙,幽怨地看着我。那小眼神好似无声地在控诉我说,为何不要它?
我还来不及反应,大白又发出一声听上去甚是伤心的咕噜声,转而蹲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
这大白竟在我面前装可怜……
我抽了抽嘴角,只听蓝奕一声轻叹道:“大白,娘亲不要你。”
娘亲你个鬼!
我咬牙切齿放下茶杯,正准备骂蓝奕这混蛋胡说八道。我尚未出口的话便被大白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咕噜声打断,大有一种杜鹃啼血的阵势。
“大白,你娘亲方才不过是在说笑,你娘亲心地善良,她又怎忍心不要你。”
蓝奕话音一落,大白的咕噜声戛然而止。
黯然耷拉下脑袋的大白蓦地抬起头朝我投来询问的余光。
大白眼中的委屈让我心头一紧,这一瞬我真觉得自己好似狠心丢下孩儿的坏女人。不愿让大白继续伤心,我忙朝大白招了招手:“大白乖,娘亲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见大白闻言眼中的幽怨委屈散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舔我的掌心,我转瞬抬眸看向蓝奕,本打算说大白是我的,它的爹爹是谁由我来定,莫要乱认儿子。
可当我抬眸看到蓝奕眼中清浅愉悦的笑意时,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在想到蓝奕有可能只能活两个月而被我的唇齿生生挡回腹中。
自我重获光明后,我便不曾见蓝奕这般笑过。
蓝奕的笑很美,就像是夜空的一弯朗月,撩拨人心。
我紧抿着唇不由看呆了去。
察觉到我异样的目光,蓝奕深邃的目光不由从大白舔我掌心的舌头转移到我脸上:“你在看什么?”
看你眼中的笑。
我会说?
除非我傻!
发痴被蓝奕逮个正着,脸颊蓦地一红,我支吾道:“看……看你的额头。”
不得不说,野郎中制的金疮药有奇效!仅是一夜,他额头上的血痕已经变淡,若不是特别用力看,定看不出他额头上的伤痕。
蓝奕下意识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浅笑道:“吾之玉兮不仅心性特别,就连伤人亦是特别。”
蓝奕他到底是在赞我,还是在损我?
坈昳只告诉我唯有千秋果能救蓝奕一命,至于千秋果到底长什么样子,生长在何处,要靠我自己去查。
我皱了皱,再一次尝试:“皇上,即便有大白相伴,这深宫凝重的气息还是会压得邱纤喘不过气。邱纤潇洒肆意惯了,过不得这般凡事将规矩的生活。”
接下来蓝奕一句话将我挣扎的念头瞬间抹杀。
他道:“邱纤,在此处你就是所有的规矩。”
我就是所有的规矩……?
蓝奕已经对我说得很清楚,苏宝儿是他大哥的女人,他不曾碰过苏宝儿半根手指头,陈瑾自荐枕席却惹得他想吐,面对绝美舞姬什么的他也下不了手。
但为让蓝奕放我离开,我道:“我是这里的规矩?自古以来,唯有母仪天下的皇宫才是这后宫为所欲为的霸者。”
蓝奕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难明光芒,他笑道:“玉兮,自古以来,唯有拥有帝皇宠爱之人才是这后宫为所欲为的霸者。”
厄……
被蓝奕抓住重点,我抿了抿唇,无力反驳。
就在我紧蹙着眉,绞尽脑汁试图想出能够说服蓝奕的对策时,蓝奕宛如蜻蜓点水般的文落在我眉心。
柔软微凉的触感瞬间打乱我所有的思绪,只听蓝奕又道:“玉兮想当皇后,朕终有一天会如你所愿。”
谁说我想当皇后,蓝奕怎能如此曲解我的意思。
我慌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皇宫是谁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蓝奕眼底的浅笑因为我的话而散去,取而代之则是抹遮蔽眸光的黯然。
“玉兮,天色不早,你且早些歇息。”
他说完也不再看我,也不再看大白,转身离开,蓝奕明黄孤寂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咕噜。”
好似察觉到蓝奕低落的情绪,白影一闪,原本蹲在我脚边的大白便已冲出殿外。
我揉了揉额头,低声道:“去安慰安慰他也好……”
不想半个时辰之后,大白口中叼着一只锦盒又屁颠屁颠跑回流玉殿。
“咕噜。”
虽已月上中天,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离开皇宫去寻千秋果,哪里睡得着。
我靠在窗边烦躁地挠发髻,见大白口中叼着锦盒,我刚一蹲下身,它的虎头便凑了过来,随即将锦盒塞入我怀中。
我拿起散发着淡淡檀香的木盒,诧然道:“这是蓝奕让你给我的?”
“咕噜。”
会是能够随时出入皇宫的令牌吗?
我双眸一亮,带着三分不切实际的期望缓缓打开锦盒。
在看到锦盒里躺着一张宣纸时,我无奈摇头轻笑。
他自己的身体,他又怎会不知。何况野郎中医术高明,定已告知过他,如果找不到千秋果,两个月后他便真要两眼一闭,躺进棺材。
人之将死,最想拥有的,便是他最渴望的。
我打开蓝奕折好的宣纸。
素白的宣纸上,是蓝奕遒劲有力的笔迹。初来冬青镇时,我不识这里的文字,却在看到蓝奕所写的字时,能够从他的笔迹中感觉出他的大气磅薄。当时我只道那是一种看淡生死的淡泊,如今看来却更像是睥睨江山的傲然。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什么鬼?”我低念着蓝奕写给我的诗,因为最后两个字不认识,不由皱了皱眉。
我虽不识得最后两个字,但根据语境,我琢磨着这两个字大概就是什么鬼的意思……
他每日拿回血丹当饭吃,他会瘦?
简直就是在忽悠本公主。
靠在窗边,我拿着蓝奕写给我的情诗看来看去,不由蹙眉。
“弯弯,拿笔来。”
“弯弯?”
抬眸看向端着香炉,站得笔直却在打盹的弯弯,我正欲叫醒她让她回屋洗洗睡。
岂料大白见弯弯听到我的唤声不搭理我,它不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直接将刚睁开的弯弯吓晕过去……
狼毫笔提起,又放下。等到我将自己的头发挠成鸡窝,我这才提笔写下:“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我将自己重新写好的诗放入锦盒中,让大白带去蓝奕那里。
谁知第二天,蓝奕便召苏岄带着旺财进宫陪我。苏岄和旺财在见到我的那一瞬,皆是相同的反应,径直扑进我怀里。
一道白影晃到我眼前,大白一声虎啸,不仅吓得弯弯险些摔了茶杯,更是让苏岄和旺财蓦地止步。
“白……白虎?”
“汪!”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在旺财出现的那一瞬,我极是担心旺财会像弯弯那般被大白吓晕,不想怂的竟会是大白!!!但后来我才渐渐发现,大白并不害怕只够塞它牙缝的旺财,它真正害怕的其实是苏岄。那种害怕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王者见到真正的王者。可苏岄分明只是懂些花拳绣腿的小丫头,多年后我仍旧不明白大白看到苏岄便会一声不吭绕道走的原因。
话说回来,蓝奕看到我写给他的诗,怕我闷,不但将苏岄和大白弄进宫陪我,每日一下朝便厚着脸皮来流玉殿陪我,直到我说乏了想睡觉,蓝奕才依依不舍黯然离开。
“姐姐,现……现在该如何是好?”
我已将千秋果能够救蓝奕性命之事告诉苏岄,只是我为何会知道,我只能忽悠苏岄说,我是无意中听到蓝奕和野郎中之间的对话。好在苏岄根本没有想过质疑我话中的真实性。
我抬了抬下巴指向保持着十二分警惕站在殿外的侍卫:“阿岄,他们很厉害。别看他们穿得是普通侍卫的衣服,他们每一个人的势力皆不在昶青之下。”
“这……”苏岄默了默道:“姐姐,就……就算我们现在能……能够逃离皇宫,在不……不知道千秋果线索的情况下,我们就……就像是无头苍蝇,难……难以寻到它。”
苏岄的顾忌,我早有想过。想来我的师父老王学识渊博,只要找到他,相信定能从他口中得知有关千秋果的消息。
就在我准备将自己的打算告诉苏岄时,苏岄却道:“姐姐,也……也许我有办法查到千秋果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