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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不了了。”
洛羽晴决绝的说到,芊泽听罢,又只是沉默。羽晴沉不住气,拽过她的手:“好了芊泽,皇上他已经知道我种活过芊泽花了,已经够了,你不需要再种了!”
她是有愧疚的,她只想一切就此为止。然而芊泽却摇摇头,说到:“我想花再开一次,能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她语色平静,看不出有半丝不妥。但洛羽晴却听着心里憋屈,一股郁愤无可宣泄。
“芊泽,你跟我回去,别再提这件事了。”
她又是一扯芊泽,但女子依旧坐在地上,岿然不动。
到了最后,洛羽晴娥眉一挑,索性一甩袖襟恼怒道:“芊泽,你是想死吗?你和这花沾边,就得为它负责,现在皇上饶了你一次,你以为你有命让他饶你第二次?”她威胁到,以为芊泽会知难而退,哪知她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执拗不已。
“羽晴,你先走吧,你说的,我会想想的。”
淡淡的语色,却一再令洛羽晴感到焦躁。她耐心全无,杏眸闪烁的怒瞪,又是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又恼又火的扬长而去。而那老花匠也在冷哼之后,牵着小巧退回屋里。只是临走之是,小巧却三步两回头的回视芊泽,目光里有着矛盾的思量。
万籁俱寂之中,空留下芊泽一人,与黑暗揉成一片。
单喜蹑着步子走近泸岭殿,生怕吵着了正在浅寐的祁烨。时值正暑,殿外蝉声喧杂,单喜命人把殿门阖着半边,殿内便一下子幽静许多。单喜徐步向前,搁下手中的一碗冰块,便冲着一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乖巧的很,立马开始削几案上的雪梨。
“皇上,天气酷热,吃碗冰梨吧。”
他和颜悦色,堆出笑容。祁烨微微睁眼,冷冷瞟了单喜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单喜一顿,却并不惊讶,回禀到:“还是在那花圃,日日都去,天气炎热了,也不知躲着些日头,辛劳的很啊!”皇帝听罢,俊眉一蹙。他直起身子,黑发从椅塌上滑过,附上颈脖,他感觉一丝沾粘,知道天气是真的热了,于是一颗心更是无比焦躁。那个女人是个傻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已经三个多月了,风雨无阻的去花圃潜心研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不是已经说过,不杀她了吗?
“和婪妃娘娘说了吗?”
祁烨眯了眯眼,神色俊冷的问了一句。单喜说到:“说了,婪妃娘娘是知道的,但她并没有劝阻芊姑娘。”
“哼!”他可真是喜欢看戏,想要念他劝阻一下芊泽,看来是白费力气。他巴不得她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惹的自己不得安宁才好呢!
皇帝起身,华袍大开,拽地而下。他眉宇间的森冷愈演愈烈,与殿外的灼热格格不入。单喜在一旁缄默不语,只是以余光瞟着自己阴晴不定的主子,甚至细细的在数着他踱过的步子。许久,在祁烨踱了第二十一步的时候,他蓦地停下脚步,命令道:“去落雁山庄,避暑。”
盛暑阳光极烈,芊泽伏在灼灼日头下,一阵晕眩。她不敢抬头,只觉得脑勺后,被阳光烧出一个洞,暑气乘虚而入,令自己意识模糊。
“芊姑娘!”
老花匠杵着拐杖,一步步接近,他见芊泽如此摸样不禁心疼:“你还是进来避避暑吧,等天色暗了,再继续吧!”
从最初的恼怒,到后来的平静,直至现在的惺惺相惜。老花匠在芊泽的身上,看到了近乎倔强的坚持。虽然她没有时常和他说,她恼悔自己曾经的过失,但他却知,她是真的悔到心里去了。不然,她不会毫不懈怠的日日来这花圃。
“芊姑娘!”
他见芊泽没有回应,又大声唤了一句。这句尾音刚落,眼前的女子像被瞬间抽离了力气一般,颓然后仰,直直跌在地上。
“哎呀!小小巧,小巧,快来,快来呀!”
老者一见如此,神色慌张的喊道。小巧从内屋里闻声而来,忙不迭的和老花匠一起把中暑的芊泽扛回茅屋里。这三人一走,躲在一旁的洛羽晴才肯出来。女子牵起自己的裙摆,踏入松散的土壤中,一丝不苟的打量着芊泽又一次种下去的黑种。
她瞠着眼,瞳孔在金烈的阳光下,一张一缩。
看了许久后,她才悄然退去,假装不曾来过。
洛羽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芊泽一来这花圃,她必定也会尾随其后。她并没有问过自己这么做的理由,然而,每一次她盯视那种子埋下的地方时,她就会紧张万分,心中一千万个声音在祈祷:不要发芽,不要发芽
那声音如同鬼魅,令自己也不寒而栗。洛羽晴恍恍惚惚的走在回羽欣殿的路上,仿佛心被侵蚀了半壁,幽阴的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芊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一缕缕久违的凉风,徐徐拂面。蝉声聒噪,吵杂了半边耳畔,芊泽拧拧秀眉,惺忪的睁开眼。一片红影在视线内摊开,等到睛定的时候,她才倏地一瞠目,往后缩了缩。
“明月?”
明月甩甩自己刚才被当枕头的手臂,又停下扇扇的动作,懊恼道:“你可醒了。”
芊泽看到这幕,知道刚才的清风,是他给自己扇的,不由得感激在心。她凑过些身子,揉揉他发麻的手臂说到:“谢谢你。”
明月抿嘴而笑,挑挑俊眉:“芊泽,我真的很奇怪,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只装了一根弦?难道都不知道变通,不知道转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