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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或匆忙，或悠闲，莫不如流水一般淙淙潺潺，似乎没有谁留意它的嬗变。而站在岁尾年首，内心却有一种期盼，新年第一天，该是干净崭新，如清水淘洗过。四顾回望，自己不觉浅浅笑出来，这更多包含人们的美好意愿。
上午，和朋友约好，去他店里看玉器。浏览下来，相中的，还是第一眼看上的翡翠手镯。莹润的白，配上淡雅的绿，叫人一直爱下去，爱得不能释手，爱得温存满怀。过去的日子里，金银戒指有过，珍珠项链也戴过，但感觉终不同。玉之珍贵，在于她的独一无二，她的含蓄个性，更在于她与人的缘分。每一款玉饰都如一个灵秀鲜活的人，或端庄、或俊逸、或雅致，风格迥异，各有韵味。茫茫人海，你苦苦寻觅，抑或不期而遇一个人，讲究的是缘字。对玉，亦如此。朋友见我实在钟爱，说，喜欢，就戴上吧。我悄指身后的孩子，打着马虎眼。路上，孩子向我要钱，并嬉笑着“恐吓”：“要是不给封口费，我可要向爸爸告状，说你刚买了玉坠，又预谋买手镯。”逗得我也笑起来。玉真是一种萦人的东西。
在我的印象中，元旦前后，总会下一场铺天盖地的雪。而今年，天气晴朗得简直让人觉得错了季节。下午，浴着暖暖的阳光，我和孩子去划船。一只只小舟，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热闹水面。孩子一边蹬着，一边优哉游哉地听音乐，还乐不可支地把mp4的耳机戴在我耳朵上，他迷恋杰克逊，迷恋周杰伦，说实话，别说外语歌，就连周杰伦的歌我也听不太懂，但旋律很美。见我认可，孩子便灿然地笑。我们在水上随意漂着。一只野鸭露个头，又调皮地窜出一点身子，眨眼间，潜到水里，什么也看不到。孩子来了劲头，迎着阳光，蹭蹭划船追野鸭。耀眼的光束像一条金色的缎带映在水中央，凝神看去，左前方的水翻滚着，波动着，光滑细致得如凉粉坨儿，漩涡处，一个个如圆似环的光圈快速地闪动，荡漾。这是深冬的水独有的画面，冷峻中透出凝练和沉着。记得朱自清曾在文章中写过，和几个朋友泛舟湖中，船上置茶几，设瓜子点心，还有一点小酒，极度逍遥沉醉。确实，无论哪个季节，泛舟水上，总是别有新意，就连倏然泛起的杂陈，也变得云淡风轻。
似乎注定了，新年第一天，是个不眠的夜晚。月亮原本没什么奇特，主要是月食，难遇。孩子嚷嚷，到时起来看，记得喊我啊。半夜从梦中惊醒，匆匆穿衣下楼。四周静谧空旷，脑子里胡乱蹦跳“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寒风把小树吹得摇头晃脑。我倚在墙根处，大而圆的月就悬在正前方，我盯住她看，她也脉脉含情。“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默诵苏东坡的词，莫名感到释然。本是冲着月食夜半癫狂，看得倒是似是而非，不过借这个诱因，和明月单独会晤，倒是另一番惬意。我暗笑着踱到孩子床前，他正酣睡，似乎在做一个香甜的梦。
诚然，人到中年，不比孩子，没有太多的新奇和惊喜。但却像树的年轮，每一圈都载着一个丰富绵远的记忆，滤去的是浮躁，沉淀的是从容，即便寻常的日子，回味起来，仍不乏醇香浓郁。新年开始了，这一个起点，倒是充满诗意和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