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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逃走了。
在骏王尉云得知后,不由得惶恐地看着妻子乐平公主。
“我不敢相信你真的这样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踌躇地看着不悦的丈夫“我”惊讶他居然连问都不问就知道这件事是她干的,她只好诚实地说:“我没有办法不帮她,欧阳整天将她监禁在王府内,照这样继续下去,月影终有一天会疯的。”
尉云摇头长叹道:
“你怎么会看不出来?欧阳和月影之间的冲突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化解?旁人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乐平,你把她送到哪儿去了?”
“我”她深吸一口气“我修书一封,让舞扬去照顾她。”
尉云发出介于呻吟和哀鸣之间的声音“月影会发疯,你怎么不怕我会疯掉?交给萧舞扬?”他不敢置信地扬高声音。
“没有人比嫂子更会照顾人的了。”这是理所当然的。
“也没有人比萧舞扬更会惹?烦和捅楼子了。”他哀声叹气“我们快走吧!”
乐平被尉云拉着就跑,她急喘喘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急?”
尉云的脚步丝毫不敢慢下来,只稍稍挑高眉:
“为什么?你居然还问我这种问题,你的脑袋也被萧舞扬影响了吗?”乐平公主的嫂子舞扬是远近驰名的迷糊蛋“欧阳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喔!”他回身轻点妻子的额头“不知道替你哥哥惹了多大的麻烦!”尉云长叹“可怜的昊风太子,都已经有了这种妻子,妹妹还要替他惹事,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同情他了。”
他索性抱起妻子飞奔“至于我们呢!现在能离欧阳多远,就跑多远,一刻也不要多留,才是上策。”
太子妃萧舞扬果真不负乐平所望,对月影照顾得无微不至,让月影郡主有宾至如归之感。
“谢谢你,舞扬。”
舞扬睁大那双澄净无邪的眼眸“话怎么这样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月影郡主不解地回望她,两人的目光都那么地纯净,可能是因为无知的关系吧?月影也许还有救,但是舞扬大概一辈子都是这样了。
“昊风太子到边境视察,这些日子我都闲得发慌,每天都烦得要死,想要找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来尝尝鲜,昊风又怕我惹事”舞扬斜瞄了一眼在旁边老实站着的侍臣“所以派了他最信任的侍臣黄金万来监视我,还好有你来,要不然我快闷疯了。”
这样还不叫惹事?黄金万在一边无奈地想着,太子妃和公主每回一联手就没好事。
月影明白了,用手指着黄金万说:
“你是说他是你的狱卒?”
“狱卒?”舞扬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嗯这个词儿倒是很贴切,”她朝黄金万问:“你觉得这个名衔怎么样?”
黄金万苦着脸道:
“娘娘”
“好吧!”舞扬放过了他“你要是不喜欢人家这么叫你,我就不封你为狱卒。”
敢情她以为“狱卒”这两字还是可以诰封的。
黄金万松了口气,可是舞扬下一句话又让他颓丧起来。
“喂!上次我替你绣的长衫,怎么都没见你穿呢?”
她上回新学刺绣,绣了两件长衫送给黄金万,上头只有一个“两”字,要给黄金万凑成黄金万“两”的。
“你老是不穿,那怎么会发财呢?辜负了我为你绣衣服的一番心意,也辜负了你家高堂为你取这个名字的心意,也枉费了”
“是,微臣明天就会穿来。”他急忙应允,怕她再说下去,会说到盘古开天去,说不定女蜗要补天都是因为他没穿那件长衫而把天弄破个洞。
舞扬满意地点点头。
“你会刺绣?”月影很有兴趣地问道。
“是啊,如果你要学,我可以教你;我还可以教你跳舞,要不然舞剑怎么样?”舞扬很高兴地建议着;她曾是著名的舞姬,舞技天下第一,无人能与之匹敌,由于她做事总是心无旁骛,功夫也学得很不错。
“真的?”月影兴奋地说:“我很笨的,欧阳请人来教我都学不会。”
“你笨?”舞扬嗤之以鼻“只要我学得会,有谁会学不会的?我姊姊都常常这么说。”还有人笨得如此自豪的?
没错!天下不会有人笨得过她的。
太子妃的姊姊是镇南王孙谨锐的王妃萧雾霓。
“是吗?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月影跳了起来。
麻烦现在就开始了!
“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见部属的声音,欧阳才把思绪从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女巫身上收回。他的脸色凝重,严肃的面容仿佛罩上千年不溶的寒冰。
她又逃离他了,而这次竟然逃到另一国家去,他就这么令她不能忍受吗?一定得要隔一个国家才可以?!
当他发现这事的时候简直怒不可遏,难道他每天去探望她,对病中的她嘘寒问暖,她都全不领情?
在追究责任的过程中,他查出骏王的妻子乐平公主嫌疑最重大。
欧阳到骏王府去,打算向骏王夫妇讨人,可惜他们也已经溜了;据王府管家福仲的说词:他们游山玩水去了,可能是打算到江南去探亲。
探什么亲?还不是跑到镇南王府去“避难”了,真是好样儿的!把月影送到萧舞扬那儿去,自己就跑到萧雾霓那儿去躲,这年头朋友都是用来陷害的,娶了老婆就不讲道义了。
他僵硬地对部下吐出以下几个字:
“我马上要出去,即刻出发。”
他不会这么就算了,没有人能将月影郡主从他身边带走,就算是月影本身也不行,他整军准备攻打邻国太子妃萧舞扬居住的东宫。
萧舞扬若是敢藏匿月影,就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即使要一路从边境打到他们的皇宫,他也会坚持到底。
正在边境视察的昊风太子,接到探子密报之时,震惊地将正喝到一半的茶泼?在地上。
“你说什么?”他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怒道:“他们有什么理由攻打我国?真以为我们没有还手的能力吗?”
“据我们探来的消息,好象”
“好象什么?”昊风硬声道:“快说!”
“好象是欧阳自己的意思”
“怎么可能?”昊风不自觉地提高声音。
探子抓抓头,这件事他也觉得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们得来的消息正是如此,详细的情形还得要再探,虽然是这样,但欧阳王爷大军在握,所以他若兴兵攻来,将是伤亡惨重。”
昊风太子皴起眉头,他倒不是怕欧阳,但伤了百姓却不是他所乐见,他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欧阳的大军已经到了哪儿?据我们这儿有多远?”
“差不多再五天就会到达。”
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呢?最好能化干戈为玉帛。昊风不由得头疼起来了,连起因都不知道,要让他怎么想办法。
“再去探清楚看看。”
同样的,消息传到了镇南王府,众人和昊风太子一样地震惊,此时镇南王孙谨锐与其妻萧雾霓正和尉云夫妇聚首谈天,乐平却为了这件事惊得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件事和他们全部都有关系,欧阳要攻的是乐平公主的祖国,萧雾霓妹妹的夫家,若是两国交战,这下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镇南王妃萧雾霓不相信地低喊:
“不会吧?”
镇南王挪动一下身子,舒了舒筋骨才说:
“有什么会不会的?圣上都下旨要我去捉拿他了。”
尉云责怪地看向乐平,才淡淡地说:
“只要和月影郡主有关,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欧阳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也是在我意料之中。”
“这很严重。”镇南王严肃地停顿半晌又道:“莫名其妙就兴兵生事,圣上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不晓得会用什么罪名办他?”
“作乱?造反?”乐平紧张地猜测着。
尉云瞪妻子一眼“别吵!”然后紧闭上嘴,什么话也不再说了。
乐平由尉云的反应得知,这两个罪名都是有可能的。
孙谨锐沉吟片刻才道:
“还有希望,因为欧阳攻打的是邻国,如果我们处理得好的话,说不定欧阳就不会被扣上造反的罪名,至于作乱嘛!这就比较麻烦了”
“欧阳竟然会为月影郡主做出这样的事,那么”雾霓突然插口问道:“他对她一定有极深厚的感情?”
这个问话在现在这时刻虽然是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乐平被雾霓这个问句给噎住了,愣愣地傻在那儿发呆。
她怎么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呢?欧阳对月影的保护过度也是一种深情的表现?乐平往丈夫那儿看去,尉云默默地点了点头,明确地回答妻子无言的询问。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乐平忍不住开口抱怨着。
“还说我不告诉你?”尉云气了“我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怎么都听不懂,还敢怪我?现在惹出事儿来了,你看这该怎么得了?”
听完尉云的话,乐平不安地晃来晃去,烦恼地问:
“那有什么方法补救?我也不是故意的,怎么晓得”
这时众人之间的智多星萧雾霓突然开口:
“我有一个瓣法。”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雾霓身上,她缓缓对着众人说:
“这方法得请乐平公主帮忙,先写一封信说服昊风太子让他别顺着欧阳意起战端,然后再让尉云上朝去面圣,说欧阳是应昊风太子邀请才去的。”
“带着大军?”乐平撇了撇唇,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先静静。”尉云举手示意乐平公主别多说话“这个主意不错。”
“你们以为皇上是白痴吗?就算我哥哥和我们串通说词,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哥会邀请带着大军的人入境。”乐平还是忍不住要说。
尉云不得不捺着性子对乐平解释:
“虽然不会有人真的相信,但是这可以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什么?”她还是听不懂。
“让我们这样子说吧!”雾霓接着替尉云解释“欧阳握有大军,平日又忠心,皇上绝舍不得让他就这么死了,但若非有个好理由,像这种情形,不办他也不行,这可是抄家之罪啊!”“所以我们就替他制造个好理由?”乐平终于懂了。
尉云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能开始写信了吗?”
“没有问题。”
乐平公主给昊风的信件,当然不可能是送到边境,所以就送到了宫中的太子妃舞扬和月影的手中。
“完了。”舞扬将信纸摊开在桌面上。
怎么会有人把这两字用这么平静的表情说出来?月影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顺着舞扬的意思向前细看乐平寄来的信。
“完了。”轮到她讲。
欧阳到底在搞些什么?出兵?他是不是头脑有问题?这么大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月影不由得有些胆怯了。
“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辨。
舞扬耸耸肩“没关系,昊风会有解决的方法。”
那种天塌下来有人替她顶着的态度和乐平如出一辙,现在月影终于明白乐平的莽撞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她小心地探问:
“那你在担心什么?”
舞扬微微颤了一下“我在担心昊风回来时,要怎么对他解释。”
“太子会对你凶吗?”
“当然会啦!”舞扬浅浅地微笑,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常常会惹他生气,不过”她神秘地眨眨眼睛“过一下下就好了,昊风是不会气太久的,顶多只是有点无可奈何的恼怒罢了,我们只要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避避风头你 ?br />
“那这封信”月影拿起那张信纸扬了一场。
“这简单!”舞扬将信接过来折了折之后放入信封“我们让黄金万把信送去给昊风。”她抓抓头,一副很烦恼的样子“可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然后就豁出去地摇摇头“管他呢!反正我都要逃走了。”
“太好了!”月影嘴角弯成一个微笑“这个办法太棒了!我们可以趁这个时机遣开黄金万,狱卒不在的时候就可以逃走,你这个主意真好。”月影拍着舞扬的肩称赞她。
“啊?”舞扬怔怔地看着月影“我怎么没想到?”
“怎么?你原本不是打算这样”月影瞪大眼睛“所以才叫黄金万去送信?”
舞扬诚实地摇摇头,她才没有那么“深谋远虑”的心机呢!
“没关系!”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看,这不是天助我也?连我没有故意费心去想,都会变成完美的计划,事情一定没有问题的。”舞扬拍胸脯保证。
听她这么一说,月影反而觉得有点不确定,真的会没问题吗?
欧阳坐在主帅的营帐中,悒郁的心情依然掌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让所有人都避他避得远远的,除非必要,没有人愿意到他面前来。
这也没什么关系,除了明天就要攻进城中,并将月影带回他身边,欧阳觉得没什么好在乎的,就连以后将发生的后果,也不重要。
所以当夜行人由营帐外闪进来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觉得讶异。
“你是谁?”
闯入者气宇轩昂,并不像寻常刺客蒙着面。这人气定神闲地站在他面前,还有一股高贵的气质,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是欧阳再熟悉不过的,而那俊雅的面容,他好象曾在哪里见过,就好象
“我是昊风。”
就好象乐平公主。
“原来你就是昊风太子。”欧阳不得不讶异了“竟然敢单枪匹马来见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此行目的吗?”他站了起来“你不怕我将你拿下?”
昊风仍是神色自若“你要是想将我拿下,也不必等到现在才张扬。”
欧阳坐回椅上,也不对昊风的说法提出答辩,只是冷冷地打量着他,看着昊风太子的眼睛,他仿佛见到乐平公主第一回护着月影郡主的模样,那不畏生死捍卫弱者的王者之风。
“我早就知道你来的目的。”昊风自顾自地开始说:“可是我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一个没有原因的争战,你觉得是有必要的吗?”
“没有原因?”欧阳阴恻恻地笑了“我怎么会去打一场没有原因的仗?这牵涉到多少人的命,你知道吗?”
原来他也是知道的,昊风心里这么想着。
“那么请你告诉我原因。”昊风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要消弭这场战争,在还没有演变成不可收拾地步的此时,就将它尽可能快速地解决。”
“可以。”欧阳挺干脆地说:“只要你们将月影还我。”
“月影?”昊风不能会意。
“就是月影郡主。”欧阳不耐地低吼着。
“月影郡主?”昊风仍喃喃地重复着欧阳的话语。
欧阳爆发了“你不要再装傻了,乐平公主已经将月影郡主送到你宫中,若是不将月影送还给我,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该死的乐平!”昊风低咒着“就只会替我惹麻烦。”按着又是一连串气愤的咒骂。
“你不知道?”欧阳惊愕地瞪着昊风。
“我怎么会知道?”昊风无奈地摊开手“自从出来巡视边境,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回过宫了。”他深长叹口气“每回我一不在就有事。既然没有人传书通知我,想必是舞扬收留了她。”
欧阳也听说过太子妃萧舞扬的事迹,对于这个女人的夫君,虽然是敌人,也值得同情。
“你可以作主将她让我带回去?”
“我得要先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才行。”昊风摇摇头再叹口气“可以坐下谈谈吗?”
欧阳的脸色渐渐平静了,不知怎么地,他对这个人有好感,就像对那个背叛他的朋友尉云般亲切,或许有互通之处,两人应该可以了解和沟通。
“请坐,我们可以慢慢谈。”他终于和颜悦色地指指前方的座椅,首次用平等的态度对待昊风。
距离天亮出兵还有好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