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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是有话跟我说吗?”姜仰北笑眯眯地看着她。
申暖缩起肩膀,狠狠地低下头,欲盖弥彰地喊道:“没有!”
“哦,没有的话那我就走了。”仰北作势转身。
申暖跳起来拉住他的手“等一下!”
姜仰北笑了“什么事?”
看着他无害却又带着调侃的笑容,申暖脖子一寒“那个,你该不会,是在欺负我吧?”
仰北抿了抿嘴“那你到底有没有话要跟我说呢?”
申暖咬了咬嘴唇,紧张得眉头都皱到一块儿了“就是,那个,其实,嗯”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抱着必死的精神抬了起头“我喜欢你。”闭上眼睛,羞愧,害怕。
姜仰北怔了片刻,目光一潮,紧紧抱住了这个总是让自己暖和的人。
这一刻,姜仰北觉得自己很幸福,不仅仅是开心,也不只是欣慰,而是真真正正的幸福。
仰北摸着申暖的头发,松开手,发现她连耳根都红得充血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啊?”脸终于不那么红了,申暖抬起头,转移话题。
“我爷爷那天语气不好,我担心你还在难过。”
“那个老古董,我才不为他难过。”申暖扁着嘴,她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骂人都清高得不吐脏字的人了,就算是姜歆的爸爸也不行。
仰北摸摸她的头“你可以不理他的。”
“你不会生气吗,他是你的爷爷。”从小就缺少家族概念的申暖并不会因为仰北是姜远航的孙子而为难,她认为仰北就是仰北,她喜欢他,跟姜远航无关,但她就是不想让仰北不开心。
“我不生气,只是怕你不开心。”仰北想着那天爷爷说的话,他知道申暖听了一定很受伤,所以才会用生气来掩饰自己。申暖叹了口气“我才不会为了老妖怪不开心。”
姜仰北笑了“你生起气来真像小火龙。”
“你那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都不是,我是喜欢你。”仰北坦诚地说。他自然而然地牵着申暖的手“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吧?”
“饿”申暖立刻抬头,想想又有些不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哄小孩?”
“申暖就是小孩。”他说,瞬间闪过的笑容堪称惊艳。
正是午饭时间,酒吧的人不算多,谢小顺在一旁很认真地注视着调酒师的动作,眼睛专注得一眨也不眨,一旁的沈骆瑶看着他直笑。
表演完了,酒保把东西递到小顺手上,他一喜,兴致勃勃地接了下来,照着刚才看到的一一重复。
“反应很快,手脚利落,哪找来的?”老板兼调酒师mars问沈骆瑶。
“我朋友的朋友。”
mars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干吗说得那么奇怪,怎么,我们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沈小姐也真心交起朋友来了?”他说着,嘴唇暧昧地擦过沈骆瑶的脸。
沈骆瑶一把将他推开“少来。”
mars也不介意,看着谢小顺问:“小朋友不错啊,以前学过?”
谢小顺放下调酒器,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他不敢说他之所以这么会玩这东西是因为以前在别人院子里偷果子常常被申暖追着打,又要躲她又要抱住手里的赃物,那动作也堪称是高难度了。
“好好干,你有前途。”
谢小顺猛点头,爱不释手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突然抬起头想跟沈骆瑶再说声谢谢,却见mars正很煽情地跟她在光天化日下打着kixh1。谢小顺的脸刷一下红了。他是知道现代人很开放,一分钟接吻一天上床,可现在放在眼里的是个熟悉人,那感觉,就有点不一样了。说不上为什么,看着这一幕谢小顺觉得心里闷闷的,连玩调酒器都没什么精神了。
“那小孩喜欢你呢。”mars在沈骆瑶耳边说,眼光若有若无地瞟过谢小顺。
沈骆瑶忽地严肃地瞪着他“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少乱打人主意!”
mars暧昧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连说话都带着色情的味道“你看上他了?行,我不打扰你们”说完走到一边去,手把手教谢小顺调酒。
沈骆瑶皱了皱眉头,心里突然有点不安,可又说不上来那不安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庆祝谢小顺找到工作,晚上几个人一起在那家酒吧聚会。卫朝阳去的时候看到姜仰北和申暖靠在一起,不禁挑了挑眉。
“朝阳”姜仰北也注意到他,站起来,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
卫朝阳笑了,走过来挽着他的肩膀“看到我来这么高兴啊,专程站起来迎接。”
申暖一听不乐意了“谁欢迎你了,不要face!”
“这么快就学会吃醋了,调教过了啊?”卫朝阳意有所指地看着姜仰北,仰北身子一僵,脸色瞬间苍白。
主角登场,现学现卖地给他们每个人调了杯酒,散了场他自顾自地拉着要找的人分开了。
正是午夜,灯火辉煌,姜仰北坐在酒吧后门的阶梯上,眉睫忧郁地拧在了一起。卫朝阳点了根烟,靠在门边,他知道仰北想说什么,却希望他能自己说出口。
风起了,卷着塑料袋在空中飞舞,姜仰北抬起头,望着墨青色的天空,凝了凝眉。
“朝阳,我是真的喜欢她”仰北说,表情中带着愧疚的惆怅。
卫朝阳听了,却是了然地微微一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对不起。”他低下头。
卫朝阳看着他“为什么要道歉?是因为我上次说的那些话?你真的认为我会看上那种还没进化过来的生物?”
姜仰北愣了一下,疑惑地回过头。
卫朝阳玩世不恭地笑着“你见过我爱过什么人吗?仰北,那时候我只是想刺激刺激你。”
瞳孔紧紧地一缩,仰北很快明白到他话里的意思“耍我?”
“是啊。”
无法反驳,虽然心里有点窝火,可姜仰北知道,卫朝阳这个人,做什么都是为他好“那真谢谢你啊”有点赌气地说,肩膀却松懈了下来。
风停了。
卫朝阳靠在仰北的背上“你跟她的关系,你爷爷那边不会放手吧?”
“我会想办法。”
“什么办法?”
“反正,我不会让她离开我,永远不会。”
姜仰北说着,目光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冷意。
而申暖和谢小顺坐在沙发上,沈骆瑶跑去吧台和朋友聊天。申暖没告诉谢小顺前两天她曾准备回去“你真打算在这里打工,谢妈谁来照顾?”
“大叔会帮忙,而且那里有护士。”谢小顺低着头,一副很想说什么的样子。
“怎么了?”
他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才看着她说:“昨天我给医院打电话,大叔说工程队的人已经开始要拆房子了,我们该怎么办?”
申暖呼吸一窒,紧紧皱起了眉头。谁也不能理解那个故乡对他们的重要性,是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重要的角落,捍卫着,不希望任何人介入打扰,可是有钱人一句话,说拆就拆说要就要,谁能明白他们心里的失落和苦闷?
“大叔还说,现在你待的那个家里也是有钱人,也许有办法帮他们出头”谢小顺说着,自我厌恶地抓了抓头“不过那都是他们说的,你如果很为难就别放在心上,我会再想别的办法的。”
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申暖笑了“我知道了,我去试试。”
谢小顺一愣,抬起头看她的目光没有半点勉强“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申暖不满地按住他的脖子。
谢小顺也笑着推了她一把,不分男女的亲密,没有芥蒂,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的交情(当然是小时候),生死不离的兄弟。
mars的目光往这边瞟了瞟,眼神锁定在申暖正暖的笑容上。他放下手,暧昧地笑了笑,看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今天见到谢小顺的时候只觉得他跟浮光流影的城里人有些不一样,却不想眼前还有这么个独特的孩子,简直像是藏在黑暗里的光,暖暖的,滋养人的心房,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发掘各种各样的光芒。
mars笑着端起一杯酒走过去,谢小顺正和申暖打闹着,突然看到老板过来,吓得赶紧立正了身子,申暖一怔,也随他回过了头。
“你好”mars微笑着坐到了申暖旁边“你是小顺的朋友吗?”
申暖摇了摇头,不想其他“他是我的小厮。”
“小厮?佣人啊”mars笑了,一双凤眼流转着百千诱惑“那你就是主人了?”
“没错。”申暖笑着,那笑容摄入mars的心里,小兽般诱人征服。
“那主人愿不愿意试试我调的这杯酒?”
申暖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手中湛蓝的液体,漂亮得就像天空一样。
谢小顺在申暖耳旁说:“这个就是我的老板。”
老板?就是不能得罪的意思吧申暖想,接过他的酒,一鼓作气像灌饮料一样喝抽到肚子里去了,看得mars和小顺目瞪口呆哪有人这样喝酒的?
“好苦”申暖舔了舔嘴唇“还有点酸味。”
“是吗?”mars很快恢复了笑容,将手伸到她脸上,擦她唇上的酒渍“让你喝到不好的东西,看来我该好好赔罪了。”
申暖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怎么看就是只一肚子奸计的阴狐狸“你要赔什么?”
mars见她一脸戒备,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那你想要什么呢?”
申暖打了个冷战,看不懂他眼里的情欲,只是单纯地觉得毛骨悚然。
姜仰北回到酒吧内,看到的就是一个陌生男人和申暖亲昵地坐在一起的情形,mars越靠越近,申暖有些不舒服,谢小顺看着也觉得不太对劲,他突然想起上次mars和沈骆瑶接吻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寒颤,把申暖往后拉了一把,靠在他身上,戒备地对着这个危险的男人。mars瞪了小顺一眼,意味深长地冲申暖笑笑,然后端起杯子走开了。
“你老板这里是不是不正常?”申暖指着谢小顺的脑袋。
“你就不能指你自己的脑袋吗?”小顺无可奈何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好像看谁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怪恶心的。”
申暖想起mars暧昧地给她擦嘴巴,也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怪人”她闷闷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就见姜仰北呆呆地站在角落里,半张脸吞没在阴影之下,一股说不出的陌生的感觉。
申暖心里一紧,想说些什么,卫朝阳却挽着仰北的肩膀走过来了。
“很晚了,散了吧。”卫朝阳说。
“骆瑶怎么办?”申暖看向吧台,沈骆瑶还在和一个男人一起喝酒,她想起上次看到一个男人给她钱的情形,有点不安。“别管她,她还要待一会儿的。”卫朝阳拍拍申暖的头,先一步到吧台去结账。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谢小顺“你今天要住在这里吗?”
小顺点了点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他可是连公园也睡过。
申暖想了想“那你自己要小心啊。”
“嗯。”仰北看着,神情有些黯淡。
申暖站起来拉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卫朝阳结完账,拉过沈骆瑶问了几句话:“那个mars是双性恋吧?”
沈骆瑶一愣,继而点点头“你放心,他虽然风流了点,但也不会乱来,而且谢小顺是住宿舍的,几个人在一起,不会有问题。”
卫朝阳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才走开了。
三个人站在酒吧门口,申暖想着谢小顺刚才说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姜仰北看了她一眼说:“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申暖笑了笑“这么晚了,你要去朝阳那边吧,我先走了”她摆摆手,还是决定不要将那件事告诉仰北。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边走边拍拍自己的脸,申暖跟自己说——
打起精神来!
午夜,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从门口走出来。
哼着小调,mars酝酿着今晚要去找哪个情人,一路从小巷往大街上走着。
车来车往,mars冲着马路扬手,喝了太多,脚步有些不稳。
一辆车缓缓驶过,见是个醉鬼,又跑开了。mars愤然在路旁叫骂起来,突然背后一沉,像是一双手重重地将他往前一推“砰”的一声,一辆小车轧过他的腿,车身顿了一下,又立刻绕开往前奔去,车灯呼啸而过,萤火虫一样消逝在路的尽头,mars躺在地上,压抑地呻吟着。
街旁,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