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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好痛!
脚好像被人拉住了,不能动弹。
他抽筋了吗?身体好重好重,要沉下去了吗?
这儿没有半个人,怎么办?游回去。
脚疼得不能动,要怎么游回去?要怎么求救?
啊!不要再拉他的脚了!不要再拉了!
他拼命地撑着,挥舞着,撑着,挥舞着。
然而,水好无情,慢慢的缓缓的漫过他的肩、他的颈、他的下巴、他的嘴、他的鼻,他的眼。
水,好多好多水,冷冷刺刺的从他的每个毛细孔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水是那么的美丽又宁静,怎么可以转眼间变得这样的沉重,重重地挤压着他的每块肌肉每根骨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压得他的五脏六腑都痛得想大声尖叫。
他偷偷地睁开眼,透过一丝丝细缝看着那无尽的蓝,浅浅的蓝泛着淡淡的绿,清澈得似乎都可以看见海的那一头,他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看来那么无害的水,怎么可以这么伤人,不知不觉地要浸蚀他的脑,它好重、好痛,好伤人。
肺里的空气似乎快要被压榨光了,但张开口,窜进嘴里的不是无色无味的空气,而是咸咸的海水。
他需要空气,需要新鲜的空气,只要一口,一口就好,谁来给他一口,一口
仿佛过了几百个世纪,在水漾的蓝色里,他似乎看到了仙女,陡然近在鼻尖的脸,让人瞧不清她的模样。
只是在耳畔不断地传来她软腻的甜音:再撑一下,再撑一下
那又软又甜的嗓音给了他莫大的鼓励,没有怀疑的,他就是知道,她不会骗他,只要他再撑一下。
恍恍惚惚之间,一具软香的女体欺了上来,柔嫩如蜜的唇瓣印上了他,给了他一口,一口期待已久漾着兰馨的新鲜空气。
仙女,是仙女。
仙女身上有着好闻的清香,一种属于海洋的清香味,清清爽爽地围绕着他的意识,拯救他的灵魂。
仙女的小手带着神奇的魔力,每拂过他一寸肌肤,就唤醒他一丁点的意识。仙女的甜唇吐着淡雅的兰息,说着吴侬软语。当那樱唇印着他时,软软的,香香的
章芙蓉?怎么会出现章芙蓉的脸?
简颢风霍地被梦中最后出现的脸给吓醒,猛一睁开双眼,看到淡黄的天花板,确定自己正躺在他住的“曙光’总统套房,这才真正清醒。
天啊!好可怕的梦。他下意识的擦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喘了口大气。
他又闭上眼,重温方才梦里美妙的画面,那一幕幕的情景仿佛都上演过。在海里腿抽筋时,心里的恐惧和身体的痛楚,水淹过头顶时的感受,都是那么的真实。只是有关海中仙女的记忆,老是断断续续的,朦朦胧胧的,似真又如幻。
模模糊糊的梦境,让他搞不清楚是不是真有这回事,也说不出来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醒来时,阿华和章芙蓉在他身边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而章芙蓉见到他清醒,立刻得意非凡的诉说着她的丰功伟业。
说她是如何感应到他的危险,感受他的痛苦,察觉到他的求救讯号;说她是如何机灵地看到他倒卧在沙滩上,当然更忘不了说她给了他一口救命气。
一想到那只八爪章鱼曾厚颜无耻地亵读过他的唇,他就嫌恶的拿起床头柜上的面纸,用力擦试着略显苍白的嘴唇。
好在,听阿华说她只得逞了一次,否则他真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唇来个彻底的大消毒。
不过,他模糊的印象里那张软软嫩嫩的唇及轻柔的吻,真的是那只八爪章鱼吗?思及此,他开始反胃。
嗯——不可能,就算他的人不甚清醒,也不可能把八爪章鱼的偷袭错认成美妙的吻。
不,不可能。
房门上的敲门声唤回了简颢风毫无头绪的思潮。
“请进。”由于喉咙在溺水时呛到了,所以现在说起话来,有些艰涩。
“总经理,你醒了。”阿华看简颢风的脸色红润不少,心里的十五个水桶也就放了一半下来。
毕竟照顾总经理是他的责任,这次发生这么大的意外,他也不能推卸责任。若是当时他跟着一起去,也许就可以避免意外的发生。
“嗯。”简颢风掀开被单,准备下床走走。
这两天来,他几乎都躺在床上,骨头都快和七十岁的老人一样老了。
“总经理,你别下来,在床上休息吧!你要什么?我帮你拿。”阿华紧张的上前阻止。
“阿华,拜托,别连你也把我当病人看。”简颢风好气又好笑,顺着阿华的意又坐回床上。
“你就是病人,这两天,总经理总是半梦半醒,呓语不断。今天看你精神是好了些,但还是多休息休息,养好身子才对。”阿华把医生嘱咐的药递给简颢风。“董事长那边,我联络过,他们听了很着急,要你好好休息一阵子,公司的事,董事长会处理,要你别担心。”
“爸知道了?”简颢风吃了药,皱起两道英眉,不知是因为药苦,还是因为让简正义知道自己溺水的事而心焦。
“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告诉董事长。”
“那那只章鱼一定也向我爸妈他们邀功了?”
“那是当然的。”那只八爪章鱼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大肆宣扬她的帮夫运呢?
不过说实在的,若不是她,总经理当时很可能会曝死在无人海滩上,无人知晓。
简颢风拍拍自己的额头,无奈的叹口气。
看来,爸妈准会对这个挑来的儿媳妇加倍的满意。这下子,如果他不娶“救命恩人”可能会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
想到救命恩人,那个在他梦里出现的仙女到底是真是假?她的气息、她的抚触都是那么的真实,在他的梦海里不停的反复浮现,但为何至今没有人提及过她?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想?
“阿华,你找到我的时候,真的没有其他人在?”简颢风问道。
“没有其他人,不过倒有一只八爪章鱼一直在哇哇叫,又想乘机偷袭你。”说完,阿华自个儿笑了起来。
不过,好奇怪,总经理每次一醒来就会问他这个问题,问了好几回。怎么回事?总经理都不记得了吗?
难道难道总经理被溺傻了?完了完了
阿华着急地拿起电话想找张医生过来看看总经理到底是怎么了,是得了失忆症吗?这可病得不轻,拖不得啊!
“你做什么?”简颢风按住阿华拨打电话的手。
“打给张医生。总经理你知道吗?你刚才问的问题,已经问过我好几遍了。”阿华停下打电话的动作,试探着。
“我知道啊!”简颢风轻笑着,立刻了解阿华的心思。
“那你你还问这么多次?”阿华狐疑地端详着简颢风。
“因为我总觉得怪怪的。”简颢风不知道怎么跟阿华解释自己这两天昏昏沉沉时的梦境。
“怪怪的,嗯”阿华搔搔头,若有所悟的大叫了一声:“啊!听你这么一提,我也觉得怪怪的。但是这两天忙得昏天暗地,只顾着担心总经理的身体,就没去细想。”
“怎么说?”简颢风用眼神催促着。
“那天,八爪章鱼一直要找你,后来我们到了那片沙滩时,我心里还在默祷着千万别让人爪章鱼看到总经理。”阿华仔仔细细的叙述着当天发生的情形。“就在这时,八爪章鱼发现你倒在不远的沙滩上,我冲过去时才发现你似乎是溺水了。看到这情形,我也乱了,没多想只顾着帮你急救。但,现在想想,溺了水的人怎么会躺在沙滩上呢?而且我才帮总经理做了几下crr,总经理就醒了,似乎有人早就做过了,就只差总经理自个儿醒来,所以那个救命吻才会被章芙蓉唾手得之。”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之前把我救上岸?”得知这个消息,让简颢风欣喜若狂。
这表示他的梦不是梦,是千真万确的,真的有名女子救了他。
说来可笑,但是他就是忘不了她的声音、唇形、娇躯,说是一见钟情又太过牵强,毕竟他没见到她的模样,但他真的对她念念不忘。
他就是无法克制,满脑子都是她模糊的影子,鼻子想嗅的是她的香味,耳朵想听的是她的娇音,双手想握的是她的柔荑,而他最想的是看到她的模样,想拼完他梦里缺的那一块拼图。
“现在回想起来是有这个可能。总经理你不是说你是在海里抽筋,那抽筋的人怎么可能自行游回岸边呢?如果我没记错,你躺卧的沙滩旁好像有个废轮胎,说不定那就是当时救你的人所用的工具。”阿华细细回想整个过程,愈发觉得这个推测很有可能。
“可是,你在发现我的时候,却没看到任何人?”简颢风再度确认。
“是啊!就是这点很怪,怎么会有人救了人以后就丢下人,自个儿跑掉呢?”阿华一开始也认为当时是有人救了简颢风,但对这点他真的想不透。
简颢风听完阿华的说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将自己昏迷时的梦境告诉阿华,当然,他省略了那些对那名女子的绮丽幻想和渴望。
“原来如此,难怪总经理会一直问我那个问题。”听完简颢风的梦境,阿华才恍然大悟。
“不然,你以为我脑袋秀逗了?”简颢风直道出阿华的想法。
“嘿嘿嘿!”阿华不好意思的搔着头干笑。
“你回去沙滩看看那个轮胎还在不在。如果在,拿回来。”
“总经理要做什么?”
简颢风被阿华问倒了。
他要阿华拿那个轮胎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只知那是他和那名女子唯一的连系。
“叫你拿就拿,废话那么多。”简颢风恼羞成怒地堵住阿华的嘴。
“好,那总经理先休息休息。”阿华见主子变脸了,也不敢再撩虎须。
正当阿华要走出房门时,他陡然回过头说了一句:“总经理,这好像小美人鱼的童话故事。”
“小美人鱼?”简颢风被阿华挑起了兴趣,示意要阿华继续说下去。
“是啊!英俊的王子不小心落入海中,被美人鱼救了起来,但王子却误以为邻国公主才是救命恩人。美人鱼却因为爱上了王子,所以用她美妙的声音换取双脚,好上岸来与王子见面。可惜最后王子还是和邻国公主结了婚,而伤心的美人鱼便化成泡沫消失在海中。”
愈听,简颢风的眉头皱得愈紧。
他不喜欢这个故事的结局,很不喜欢。这不是童话故事吗?为何是这种悲凉的结局?
“不过,总经理和王子不一样的是,总经理知道了真正救了自己的是美人鱼,而非邻国公主。”阿华促狭地看着简颢风轻易的因为这个故事而心情大受影响的模样。
听到阿华峰回路转的说明,简颢风纠结的眉心才松了开来。
对啊!他才不像那个笨王子一样,搞不清楚状况。
“可是”阿华见简颢风一会儿眉头深锁,一会儿又眉开眼笑,心里也有了谱,使坏的念头再一闪,起了捉弄之心。
“可是什么?”简颢风紧张地问道。
“可是就不知道,美人鱼是否也像童话故事一样,对王子动了心。”
“出去!”简颢风立刻明白阿华在捉弄他,便恼羞成怒地赶人。
阿华憋着笑赶紧离开暴风圈。
但,简颢风被阿华的话给打了记响锣。
阿华没说,他都没想到,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这边在朝思暮想,那条美人鱼是谁他都还不清楚,脑子里就全是她没有容貌的脸,真的是见鬼了。
美人鱼爱上了王子吗?
纪芊舞手里忙着擦拭灰尘,心却飞到另一个时空。
那天她匆匆忙忙地离开,她并不是弃他于不顾,而是在确定那两个人是来找他时,才离去的。
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那两个人有帮他急救吗?有将他送医吗?他现在康复了吗?
那天回家后她只敢从后门偷偷地溜上二楼,并快速地梳洗一番,然后才下楼到杂货店帮奶奶的忙。
她还记得奶奶不停的追问她为何晚回家,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所以那一段空白的时光,只有她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不准备向任何人说起,因为她希望那是她内心深处一段特别的记忆。
她救了一个英俊得像阿波罗的男子。
她与一个像王子般的男子有着一段奇妙邂逅,也许那名男子永远也不会知道,但她会永远记得。
至今,她仍清清楚楚地记得乍见他时的惊叹,怎么会有那么俊俏的男人,加上宛如模特儿般的身材,想不到这样的美男子竟让她给救上岸,只可惜没见到他睁开双眼的模样,否则就更真实。还有,不知道他的个性如何?如果是温文儒雅、幽默风趣就更完美了。
说起来这都得归诸于奇妙的缘分,那个沙滩根本没什么人知道它的存在,如果不是她帮慧梅代班,如果她没走那片沙滩国家,如果她没停留下来看海总之,没有这些如果,她也不会看到那名男子的求救,这一切说来真的很奇妙。
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小舞,在想什么?”一道慈爱的嗓音打破纪芊舞的冥想。
“什么?”纪芊舞忽地回过神来,对上纪奶奶那双了然的眼神。
“想什么?这么入神?”纪奶奶笑看眼前手足无措的孙女儿,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心忖着,她的小舞长大了,开始思春了。
“没有啊!哪有?”纪芊舞别过头去,逃避奶奶探询的眼光。
“没有?这罐汽水上的字都快被你擦掉了,还说没有?”
纪芊舞看着那瓶被地擦得晶亮的汽水瓶,再对照两旁完全没被清理的汽水瓶,立刻将那瓶映照出她烧红雪颊的汽水瓶丢回原位。
“哪天把他带回来给奶奶看看。”纪奶奶心喜的看着长大成人的孙女儿。
那清秀的丽容,一半像她的父亲,一半像她母亲。如果他们在天上有知,看到小舞长得如此标致,并且开始谈恋爱,也会像她一样开心呢?还是会担心呢?
“奶奶,别胡说。”纪芊舞臊红了脸,仿若刚才的心事被人看透。
“奶奶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纪奶奶接过她手中的抹布,继续未完成的擦拭工作。
“奶奶,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的。”纪芊舞拉着纪奶奶撒起娇来。
从十岁起,她就和奶奶相依为命,所以奶奶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你想陪我一辈子,可是奶奶却没办法陪你一辈子,所以奶奶要鉴定鉴定那个要陪你一辈子的人可不可靠,我才能安心。”纪奶奶怎会不知小舞的孝心,但是人总是会老、会死亡。
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乖巧的孙女儿,所以她一定要看到有个可靠的男人照顾小舞,她才能放心的走啊!
“奶奶,你又来了。”纪芊舞不依地噘起嘴,不喜欢奶奶每次都这样有意无意的提到有关死亡的话题。
“哎呀!好好好,奶奶不说了。可是你年纪也不小了,谈个恋爱也很正常,带他回来给奶奶瞧瞧,奶奶又不会吃了他。”纪奶奶还是不死心。
“就跟你说没有嘛!”她要怎么告诉奶奶那名男子的事,如果让奶奶知道她去那片海滩,还下水救人,那还得了。
“你”铃铃铃!电话铃声及时解救纪芊舞脱离窘境。
“喂?周姐。”纪芊舞接起电话后,听着话筒里的话,浓淡适中的黛眉渐渐拢起。
片刻后,她才将电话挂上。
“小舞,怎么了?”纪奶奶担忧的看着纪等舞凝重的脸色。
“周姐的公公不是去大陆探亲吗?”这个小地方实在太小了,所以左邻右舍发生什么事,大伙儿多多少少都知道。
“是啊!”哎!一大把年纪了,还执意要回大陆探亲,说什么人不能忘本,要饮水思源。
“她公公在去祭拜祖坟时,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大陆那边的亲戚要周姐他们过去瞧瞧,看看是要留在大陆治疗,还是送回台湾。”
“唉!真是的。”人老了就要服老,别老爱逞强,到头来自己受罪外,还拖累儿孙辈。
“所以周姐希望我能帮她代班。”她都快成了代班小天后,只要饭店里有人有事,就会想到找她代班。
“也好。”纪奶奶点点头。
“可是这不是一、两天,可能是一、两个礼拜,这样子杂货店怎么办?”她担心奶奶一个人看店会太累了。
“放心,看店又不是什么粗重的活儿,我还可以的。”
“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你难道是嫌奶奶老了,手脚不灵活了?”
“不是的”
“不是就好,你准备去代班吧!”纪奶奶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不让纪芊舞有任何反驳的机会,然后转身招呼刚上门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