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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府奢华的大厅里,处处可见平日穿梭于默府之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较有声望的,年轻后起小辈们。冷落、骆绝尘还有慕容非凡也聚在其中。大伙齐汇一堂,吱吱喳喳,议论纷纷,不知默老爷召集大家所为何事?
“默老爷、默小姐到!”
大堂一下鸦雀无声,伴随着狂笑飘进了一坨肥肉,后面跟一瘦肉。
噗,怎么没人笑?不行了,她的内伤又加重了!每见一次默肥肉,她就受一次内伤,痛苦啊!
呵呵冷落侧过头,偷笑,反正蒙着面纱没人看得见,无视身旁骆绝尘投来的视线。
等肥肉坐定主席,瘦肉坐定旁席,演讲开始
“抱歉,让各位久候。今天聚集大家,是有事宣布。关于这次老夫家中招婿一事,老夫观察在座各位数日,心中已有人选,他就是”旁席的默玉菲难掩娇羞,头低低的。
席下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招亲搞得像宣布中奖彩票一样,还来一个大厅宣言,强迫中奖,不知道这可怜的人是谁?开始为他默哀。
“他就是‘玉面公子’——骆少侠!”
全场一片哗然,包括冷落在内。心悦臣服之声,埋怨不满之声,比比皆是。慕容非凡还幸灾乐祸地拍着呆楞一旁的骆绝尘的肩膀,戏谑道:“恭喜骆兄,真是好福气啊!”惊愕中回神的骆绝尘毅然推开旁人的祝贺,语调诚恳坚定:“承蒙默老爷错爱,但在下万万不能接受默老爷的美意!”
“不识好歹”、“傲慢无理”、“不懂分寸”一系列贬义词此起彼伏,大厅一下炸开了锅,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默老爷的肥肉立即塌了下来,只觉无限压力置于身上。那么多肉怎么会不沉呀!而原本垂头望地的默玉菲伤心地望着着骆绝尘,面色忽青忽白,两排扇般的眼睫在脸上形成一道淡淡的阴影,柔弱的身子微晃,显得更加羸弱不堪。没想骆绝尘会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推拒,给她难堪。
“难道骆公子认为小女不够好?”
“呃!默姑娘温婉娴淑,是个好姑娘!”
“你不认为她可以当个好妻子?”
“当然可以。”
“既然如此又何以拒绝?”
“在下目前仍无成亲的打算,而且在下只是粗鄙之人,高攀不起默姑娘,以默姑娘的条件,她值得比在下更好的人。”骆绝尘委婉地道。
默老爷神色骤然一塌,脸庞赘肉扭曲成堆。默玉菲含泪掩颜离席,她蓦地转身回头凝望骆绝尘一眼,蕴着强烈的伤感和怨恨,激得冷落脊背一阵冷颤。凭她做女人的经验,默玉菲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她说过,越柔弱的女人发飚起来就会越可怕,不是没有道理的!
冷落掉转头,仰视身侧的骆绝尘,精致如冰雕的俊美侧面,不为所动的平淡气态,伫立在嘈杂怨骂中尤为突显他的不凡。不过长得是很出色,却有一个猪脑袋!连堂上那个长得像猪的都没你蠢!这事儿能在众人面前提吗,明摆着让肥肉下不来台,也太难收尾了吧。
“也罢,默某人也不勉强。”话语似很大度,却能闻到徐徐怒气。
“承蒙默老爷的热切款待,在下与舍妹十分感谢,打扰默府甚久,不便再留,特此拜别!”骆绝尘礼貌地躬身向肥肉辞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送!”默老爷脸色立即阴沉,他从没这么难堪过,让他当他的女婿,是他看得起他,他竟如此不识抬举。
话语方落,骆绝尘便拎着冷落走出吵闹不休的大厅,交代红枫收拾包袱,即刻离开默府。
“骆兄,等等!”
刚踏出默府的门槛,身后传来了阵阵呼唤。冷落眼中闪过一丝不容轻易察觉的光亮。
骆绝尘的手轻微抖了一下,恍若未闻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来人纵身一跃,挡在了她和骆绝尘身前。
“骆兄,怎么我越叫走得越快啊!”慕容非凡还是那风流痞子样,悠闲地摇着白折扇,余光扫向她这方。
“那是慕容兄太过敏感。”骆绝尘挡住慕容非凡的视线,眉头微拢“不知慕容兄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一直在慕容手中轻摇的折扇一收“骆兄,你不该这么冲动就拒绝那个默老头的。这样做势必会有所不妥。”
“什么不妥?”骆绝尘脸上并无其他特别的表情。
“呃你我都知道,默老头不是这么大度之人。”慕容非凡特意压低了声调,此处毕竟还是默府的地方。
“那又如何?”神情无丝毫惧色。
慕容非凡俊眉微蹙,强压心中的怒火,低喝:“那骆姑娘呢?你不为自己想,也该想想骆姑娘啊!一旦有什么意外,寡不敌众,你一人如何保护?”
是啊!呆子就是猪脑袋!
骆绝尘仿佛被人戳穿了痛处,性感的唇瓣微颤,恍若极度惊愕,俊挺的下颔缩紧,仿佛强压慌乱,而幽深的暗眸却阴鸷噬人。
慕容非凡将骆绝尘的骤变看在眼里,忽地启唇,送出浑厚的嗓音“我和你们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骆绝尘望着慕容,沉默片刻,才不情愿地暗痖道:“给慕容兄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慕容非凡懒洋洋的笑容又再度浮现,不时避开骆绝尘的注意窥视冷落,眼眸绽放出莫名的热力。
一行人连夜兼程,日夜赶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默家的势力范围。
“小姐!你怎么了?”一声急呼从疾驰的马车中传出。
忽地白影飞进车中,车速仍未减缓,暖阳般的嗓音飘荡耳旁“怎么了?”
痛——已成为她此刻唯一的知觉!
冷落埋头俯下身捂着腹部她的下腹好疼,灼热疼痛的感觉她已强忍了尽1个时辰,有些挨不住了不行!死也要挺下去,不能有任何异样!
冷落苍白着脸,眨眨迷蒙的双眸,好不容易焦距对准面前一张略带焦急的美逸面孔,困难地撑起笑容,轻声说道:“没事,不用担心。”随即无事状的侧头责备搀扶着自己的红枫“一点小事就如此大惊小怪!”
“可是”红枫启口辩解。
“没有可是我说没事就没事!”冷落气力不够,疼的厉害,只说了几个字就开始喘气。
“真的!?”骆绝尘话中充满了十分的不信任,担忧地望着她,欲上前却似有所顾忌。
冷落坐直身子,迎视他的目光,状作无恙,原本白到没有血色的双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红晕。
她心里清楚,今日的异常定和那碗药有关。对于药效反应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旦喝下药汁,必会烙下终生的后遗。
对此,她只会庆幸,而非后悔!
曾经无数次的从梦中惊醒。害怕,害怕会因她,又多了一个可怜人留在这个无助的世界,重蹈自己的老路。这是她的恶梦,只有她一人承受这煎熬就足够了噬心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一拥而上,痛至麻痹。
呵呜!此刻的巨痛,牵出了隐藏在内心中的另一个脆弱的自己。为什么所有的亲情都会败在爱情之下?上天赐予她第二次生命,就只为让她再一次被同样称谓,同样挚爱的人,为同样的缘由所抛弃吗?为什么被抛弃的总是她?为什么骆炜森原本疼爱的眼神会被欲望所替代?为什么?心口本愈合的大洞早裂开了,一直在淌着心血,经历的快乐只能缓和,却缝补不了裂痕。
什么是爱情?只是男人把自己对美色的追逐加以总结并找到作为理由的精神依据罢了。是世间最虚假的谎言。她不想像那两个傻女人一样,被如此丑陋的东西所捕获。她只要自由,她只要平静!
这小小的疼痛她一定能咬牙挺过去!如果这是必然付出的代价,她会笑着接受!
冷落恍惚地望着眼前这张盈满担忧的美丽的脸庞,隐约能够寻到他的创造者的影子是真心?是假意?她已经分不清了!是在为她担心吗?还是担心她如果死了,自己也会真是讽刺,本是她最信任的人,却让她不得不如此防备。
不行!不行!不要再想!她要忘却!她现在是没有悲伤的骆泠霜,不能再陷入内心深处那块被压制着黑暗般的沼泽。
“哥哥真想知道我为何会肚子疼吗?” 一个好的借口掠过冷落的脑海。
“快说!”骆绝尘满脸恨不得替她疼的表情,让她暂时减缓了疼痛。
她故作羞涩,别过脸不看他,喃喃道:“女人家的事啦!”
“什么事?”反应迟钝!看来得把话说白,他才会明白。
“我每次那个要来了的时候都会肚子疼。”还好以前月事的肚子痛表演,演得很夸张,能够瞒过去。
“那个?哪个?”骆绝尘满脸问号。身旁的红枫最先有所反应,双颊微红,原本的忧心神色消散。太好了!她暗忖,红枫并没有怀疑。只是抬头望着骆绝尘,还有个等着解惑的猪脑袋!
冷落忍不住吼了出来:“是月事啦!笨蛋!”
骆绝尘怔住了,面庞煞红,慌慌张张地逃出马车。
看着他狼狈窜逃的呆样,让她有了生气,咯咯大笑,笑得欢愉。虚情也好,假意也罢,至少此刻她是快乐的,就把其他暂时抛下吧,疼痛正在一点点地消退。
车外隐约传来——
“骆兄,没事吧?脸跟猴屁股似的!”
“没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