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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星空下,玻璃坊正举办一场生日派对。
五人乐团在高台上现场演奏,年轻的女歌手摆动苗条躯体,嗓音慵懒地唱着抒情蓝调。
盛装而来的宾客,有些在舞池里优雅起舞,有些则三三两两细声聊天,空气中洋溢着笑语以及食物的香气,穿着白衣打上领结的侍者穿梭其中,构成一幅衣香鬓影、安逸享乐的上流宴会。
在点缀花边的精制餐巾纸上写下这段话,耿然沁歪头看了下自己飘雅的字迹,满意的点点头,决定拿这段话来当专栏的开场白。
正想将餐巾纸收入皮包,平空伸来一只手飞快的抢走。
“你又写下什么大作了?”
蓝恬恬一屁股坐在耿然沁身边,就着烛火观看纸上的字。
“小心点,别将餐巾纸给烧毁了。”
耿然沁边提醒边捞起以银炼挂在脖子上,仅如一张名片大小的超轻薄数位相机,趁着餐巾纸被摊开时,抓准角度拍照。
雪白纸片印着烛火,衬得黑色字体和金丝边框更加清晰,从相机屏幕显示起来,效果有如一幅字画。
“你看如何?”她将相机移到蓝恬恬眼前。
“自恋,自己的笔迹也要照相存档。”
“我打算放到杂志专栏上。”
“那就更加自恋加要不得,连这样的东西都能拿来赚钱。”
“你这是嫉妒吗?”耿然沁挑高秀眉面对好友,蓝恬恬本就有张姣好的脸蛋,在精心描绘下更是艳光四射,?纤合宜的好身材穿着火红细肩带晚礼服,娇美得像从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
“是羡慕,你、我和心亚,是从小玩闹到大的同学、朋友兼情敌,现在心亚事业有成,你也是位名作家,专栏、出书一把罩,就只有我一事无成,亏我还是三人里书念得最好、学历最高的呢。”蓝恬恬口气有点酸溜溜的。
耿然沁好笑“你怎么会一事无成,你不是有了个事业有成、英俊潇洒的未婚夫,这可是我和心亚比不上的哦。”
如恬恬所说,她们和今晚的寿星唐心亚是十多年的手帕交,三人性情完全不同,所以总是吵吵闹闹,但感情却是越吵越好。
提到未婚夫,更教蓝恬恬垮下脸。
“利益连结下的婚姻,能有多好?!这样的未婚夫,有和没有差不多。”
“这话传出去,在场有十分之八的未婚少女会气死的,她们可是很希望能接收你的身分呢。”
“被排除在外的十分之二是你和心亚吧。”
耿然沁大笑,不愧是好朋友,太了解了。
台上的歌手换了首歌“穿着白色雪纺纱洋装的寿星婉拒男伴的再邀舞,以她两个好友的看法是踉跄逃回座位。
亮光一闪而逝,耿然沁拿着相机咧开一排贝齿。
“一向气质高雅的唐心亚难得一见的狼狈姿态。”
唐心亚丢出个大白眼“你敢将照片登上杂志,就等着被扒皮。”
“沁沁,心亚不是你这个party queen,能在宴会里撑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蓝恬恬将特别准备的矿泉水送到唐心亚面前。
露出感激的笑容,唐心亚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下一大半。
“我讨厌宴会,更讨厌香槟,若我不是寿星,早就走人了。”
“我看也只有你那信奉法西斯主义的大哥有办法押着你办生日宴会,再利用这宴会推销你们公司旗下的模特儿,一鱼两吃,真是个成功的商人。”
耿然沁眼光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正与人说话的高挺男人,唐柏亚。
“沁沁,你不会还留恋着我大哥吧?”
耿然沁和唐柏亚曾是对恋人。
耿然沁眨眨圆亮的大眼睛“念情不是坏事,不过我更期待新恋情。”
这种妩媚带丝轻佻的动作,用她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做起来却只见可爱,没有半点不端庄。
蓝恬恬很不满“我就是最气沁沁这一点,明明满身桃花,又爱流连豪门夜宴,整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为什么大家就是被她可爱的模样迷惑,竟然说她天真无邪,宛如清纯小百合?”
“我是时尚生活的专栏作家,参加宴会是娱乐也是工作,至于感情,情已逝还是能当朋友,这也算是种交友方法,没什么不对啊。”
她是如此认为,因此她与唐柏亚仍维持友好的朋友关系,当然,在他之前与之后所交的男朋友也是比照惯例。
“看吧,她的表情就是这么纯真,教人不相信都不行。”
“恬恬,别气得牙痒痒,我们都知道你是最纯情的。”
耿然沁、唐心亚同声安慰外表冶艳、内心单纯的蓝恬恬,偏偏以貌取人的人太多了,不是将她打入娇娇大小姐行列,就是归类到花瓶。
“算了,我认了,花瓶就花瓶,至少我是架上最贵的花瓶。”蓝恬恬摆出孔雀般骄傲的神情。
三个女人随即笑成了一团。
“笑什么?美丽的小姐们。”男子嗓音插入。
“原来是潘少爷。”唐心亚点头打招呼。“我迟到了,特地来向寿星致歉,对不起。”潘安迪很绅士的拉起唐心亚的手亲了下。
耿然沁忍住笑的看着心亚很想甩开潘安迪,却又必须顾及礼数而不得不忍受的苦瓜脸。
一身花花公子气息的潘安迪的确不讨人喜欢,但他可是知名企业的小开,家财万贯,若他不出太大的差错,够他败家败上两辈子了。
“潘少爷是大忙人嘛,不要紧的。”唐心亚收回手,不落痕迹的在绒布椅上抹了下手背。
“为表歉意,能否请心亚小姐跳支舞呢?”
“我脚不太舒服,对不起。”
潘安迪马上变换邀请对象“那就请沁沁代你的好朋友陪我跳支舞好吗?”
他见风转舵的速度如此迅速,让人很怀疑他的目标根本就是耿然沁。
发现两名好友唇角的窃笑,耿然沁皱眉的拒绝“我也不”
潘安迪连忙打断她的话“耶,你可别说不,我可是有重大的内线消息要告诉你哦,对你的专栏很有帮助的。”
“潘少,你可别为了一支舞而当小木偶哦。”蓝恬恬比了个鼻子变长的手势。
“哎呀,我没说假话,保证是头条新闻,沁沁,你若不晓得会后悔的。”
看他说得煞有其事,也引起了耿然沁的好奇心,就答应了。
潘安迪喜孜孜的拥着佳人来到舞池跳舞,还将两人间的距离缩到最小。
“难道一定要加上利诱,你才肯和我跳支舞吗?沁沁,你太无情了。”
这朵交际圈的名花一直是他想摘下的,光是她甜美的相貌就与他平常交往的辣美眉不同,更加耐看,加上她出身高尚,又是有才学的作家,是长辈们所满意的最佳媳妇人选,对他成为家族企业接班人绝对有加分效果,所以他是卯足了劲在追求,不过这被男人宠坏了的女人实在很棘手。
耿然沁漾着招牌纯真笑靥“对你有意思的女子太多了,我可不想成为女性公敌。”
“只要能得到你的芳心,我可以六根清净,为你守身如玉。”他放出了含情脉脉的眼波。
耿然沁呵呵大笑“我不知道守身如玉也能用在男人身上。”
尤其是他这种以“酒肉兄弟当手足,女友像衣服”的花心大萝卜。
潘安迪不以为忤,加重下迷药“为了你,就算要我变成女人,我也没有怨言。”
耿然沁咬紧唇,下让自己失态爆笑“潘少,谢谢你说笑话逗我开心。”
“沁沁,我不是说笑”
修长食指比在潘安迪唇前打断他的话,耿然沁歪着头问:“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大消息呢,该不会你真的在骗我吧?”
“我没骗你。”左右看了下,潘安迪神秘的放低声音“于篁要来台湾了。”
“于篁?”他是谁啊?
“你不认识吗?于篁,君皇集团的总裁。”
耿然沁摇头“没听过,他很有名吗?”
潘安迪有踢到铁板的感觉,捺着性子说明“于篁是美国最著名的投资顾问,由他经手的投资案没有一个不赚钱,因此美国许多大企业都重金聘请他为顾问,他就像管理许多有钱人荷包的财务部长,被他看上眼的企业,除了能得到有力的财源外,更可以在他的改头换面下,晋升为金鸡母,连将近破产的公司,他也有办法让它起死回生,很有本事。”
“你的意思是,这男人像个财神爷?”
“对,他就是财神爷,于篁可是全美国最受欢迎的人,大老板们喜欢他,听说他更受女人的欢迎,因为他还没三十岁,而且是单身。”
“所以不只是财神爷,还是个钻石王老五?”
“没错,这种题材不是你的读者们最喜欢看的?”
他此回倒真提供了个好点子,耿然沁又问:“于篁何时来台湾?”
“嘿嘿,这就是商业机密了,不过我的口风不太紧,沁沁,你请我吃顿饭,说不定我就会告诉你了。”潘安迪乘机更加用力的握住柔嫩的小手。
这时音乐停止,耿然沁在下首舞曲开始前抽回手,也推开了潘安迪,微微一笑。
“我不认识于篁,我们又非亲非故,他对我还没这么重要,潘少,谢谢你的邀舞。”她转身走回座位。
他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要查她想知道的事有什么难呢引问题是那个叫于篁的人值得她花精神吗?可别浪费她一篇宝贵的专栏呢。
* * * * * * * *
头等舱里宽大的空间让于篁能伸直修长的腿,拿下播放着轻音乐的耳机,转头看向窗户,刚才机长广播,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目的地了,但是现在外面除了蓝天白云外,底下也是片蔚蓝海洋,没有其它的景色。
那个被海包围的岛屿,仍在视线范围之外。
好不容易挪出来的假期,他舍弃了热情洋溢的夏威夷,清新美丽的纽西兰,甚至是风光明媚的瑞士,却挑上了最不适合他体质的台湾,湿热的气候可能会让他多年不曾再犯的气喘发作,家人都不赞同他的选择,他就是一意孤行。
离开台湾十多年了,思乡病早被磨去,而且台湾也没什么值得他怀念,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连想都没多想就指定台湾为度假地。
回来走走也好,就当是重温儿时回忆。
“总裁,接机事宜已经打点好了。”詹姆斯走来报告。
“你们的行程有再审查一遍吗?”
有两个高阶员工随他同行,不过一到台湾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他们是出差办公,而他去度假。
他明白,派他们同时来,关照的意味很浓厚,这是于谚的意思,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只有他敢这么自作主张,把他当成要人照顾的弱者。
没有任何事可以逃出他的掌握,包含他的身体,于篁非常有自信。
但是他没想到,这份自信在短短半个钟头里就被打破了。
* * * * * * * *
取了行李,通过海关,于篁步履轻松的走向入境大厅,迎接他的是--
“美国著名的投资顾问于篁搭乘的飞机已经降落中正国际机场,等会儿他将走进入境大厅。于篁在台湾出生长大,十四岁时才与母亲移民美国--”穿着套装的女记者站在入境大厅做现场联机报导。
相隔三步远,则是另一家电视台的女记者,一样拿着麦克风在报导。
“于篁天资聪明,二十四岁便拿到哈佛大学的经济博士学位,那时的他已经是美国多家大企业所聘请的经纪人了,如今他更是全美最炙手可热的投资顾问,由他一手打理的君皇投顾集团更晋升为美国前五十大企业之一,而于篁今年不过才二十八岁,前途不可限量”
有线电视台的男主播更亲自上阵“听说于篁这回来台湾是要考察台湾的投资环境,研究是否有投资的可能性,对许多企业而言,于篁简直是个财神爷,所以有不少企业已经备妥了报表,打算毛遂自荐,希望能得这位重量级顾问的青睐”
挤在第一线的男记者兴奋的指着墙上的电视屏幕“记者已经看到于篁了,他即将走入入境大厅”
电动门打开,身高超过一百八的于篁才踏出,迎接他的却是闪光灯海,快门的声音更像鞭炮般响下停,让他错愕的顿在当场,浓眉纠结在一起。
接着便是记者蜂拥而上,麦克风全堆到他面前,问题也如潮水般扑来--
“于先生,可以谈谈你来台湾考察的计划吗?”
“于总裁,你会在台湾成立君皇集团的分公司吗?”
“听说经济部部长想约你餐聚,你的意思呢?”
詹姆斯、杰森见情形不对劲,早就一前一后护住了老板。
于篁沉下脸,用英文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十多名穿着黑衣的保全人员赶来开出一条通道,一个西装笔挺的福泰中年人挤到于篁面前。
“于总裁,你好,我姓潘,是美丽大饭店的经理,代表敝饭店来接机,欢迎光临台湾。”潘长生对于篁伸长了右手。
于篁忍住怒气快速的与他握了下手,改说中文“我记得我的要求是行程保密。”
“这是有原因的,上车后我会向于总裁解释,不知道你是否要对媒体记者说说话?”
“快让我离开这里。”于篁脸色难看地喝令。
潘长生不敢再多言,连忙指挥着保全人员开道,还自以为聪明的大声宣布--
“对不起,于总裁目前不接受访问,他投宿于美丽大饭店,各位记者先生小姐们,你们可以到美丽大饭店等消息。抱歉,借过、借过,现在不接受采访哦,到美丽大饭店等候消息吧--”
于篁已经气到无力了,是谁帮他订这家饭店的,让他查到他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就在一片混乱里,于篁好不容易挤上了礼车,得以脱身。
接下来就是找人算帐的时候了。
* * * * * * * *
于篁,一个英俊、多金,外加单身的财神爷!
于篁坐在总统套房的沙发上,接过饭店人员递上的知名畅销女性周刊,封面上醒目的标题让他沉下脸,翻开杂志,立即就和占了整页版面的自己照片对个正着,那是今年初他完成一笔上亿美金的投资交易,参加庆功会时被美国媒体拍下的身影。
照片里的他神情愉悦,唇角噙着淡淡笑容,立体的五官像雕刻出来般,合身西装衬出了他的英挺和独树一帜的冷傲气质,照片登上报的同时,他在最受欢迎的单身男性排名榜里也大跃进的挤入前五名。
他明白自己在美国的知名度,但是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也在台湾掀起风暴,如此一来,他怎能好好的度假呢?
于篁不屑观看内容,直接将杂志摔到桌上,冷冽目光扫过坐在自己面前的一排饭店主管人员。
“为什么我来台湾的事会泄漏出去?”
“于总裁,你应该将报导好好看完,里面从没提到消息是从美丽大饭店传出,而且内容对你可是大力的称赞呢。”潘长生献宝似的连忙表示。
“闭嘴。”潘长益低喝,他是美丽大饭店的董事长,亲自对于篁弯身道歉。“于总裁,很抱歉,我们也不晓得消息是如何流出,不过本饭店一定会尽最大力量确保你不受到骚扰,也愿意免费招待你在本饭店的所有食宿,当是补偿。”
如此大手笔的优惠,让其余的饭店主管极为讶然。
“大哥。”
“董事长。”
“一切就照我说的办理。”
潘长益在心里暗斥着其它人的短视近利,只要于篁开心,引来美资入注,所得到的回报何只千万倍呢。
于篁当然看出潘长益的打算,回声前,他注意到摊开在桌上那篇专栏的作者名字,连忙再拿起杂志观阅。
“潘董,你知道这位专栏作家耿然沁的事吗?”
潘长益点头,审慎地说:“嗯,是知道一点,她是个时尚生活作家,出了几本书,也固定为几家杂志写专栏,她的家世不错,家族也是经营饭店,可惜在一次意外里,她的父母同时过世,饭店的经营权就落到耿然沁身上,虽然她挂名是饭店的总经理,但实际管理的人却是她的哥哥莫维哲,莫维哲是耿家的养子。”
于篁看着印在杂志上,耿然沁小小的大头照,半合的眼里闪过一抹波澜。
“那间饭店叫什么名字?i
“耿然沁毕竟还年轻,不懂分寸,于总裁,你大人大量就原谅她,耿家的饭店也经营了数十年,希望别因此受到波及。”身为同业,还是要说些场面话。
于篁露出来到台湾后的第一个笑容“潘董,你会错意了,我是要换饭店。”
“什么?”
“不过我不会让贵饭店有所损失,我的两个助手仍会继续住下,至于费用,君皇一向公事公办,潘董的好意心领了。”
“于总裁,这与原本的计划不同”
“我不介意,只要得到我想要的就行了。”
没理会潘长益愕然灰败的神情,于篁低头,好整以暇的仔细阅读着杂志。
冤有头,债有主,他很高兴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冤亲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