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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夙兮居的那段时间,我百无聊赖,而我的夫君风倚那晚以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
此刻的夙兮居于我来说,就像是小龙女所住的活死人墓,这一刻我才深刻地体会到小龙女的心境了,平静到经不起一丝涟漪,想来如果有挚爱的人和自己生活在这里,即便是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的,于我,只要和文言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可他毕竟不是。
这些日子,我便一直端坐在窗外看着秋雨绵绵而下,看着雨打树枝,滴落残花,风倚不见了,我的心情很平静,他不过一个过客,在与不在,留与不留,于我,没有任何感觉。
午后时分,雨些微停了,我便走出了房门,一路走着,看着那美丽的风景,不被世俗污染的世外桃源,干净明澈。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夙兮居,渐渐地人多了起来,我才惊觉已经走到了闹市,寻一处茶楼坐了下来,我坐在茶楼上,端坐在窗边。
我像是一个局外人,从楼上望着楼下来来往往行走着的人们,他们是那样的神态各异,穿着布衣亚麻衫形容枯槁的读书人,撑着腰间破口大骂的老板娘,脑满肠肥的生意人,还有那褴褛不堪佝偻着背讨饭的流浪汉……
这一切在我看来是多么的平常,不论是哪一种人都在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在这个人世间努力地生存着。
落雨时分的天黑的特别快,而我,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自己,只知道埋头看书的自己却不知道黑夜即将降临。
当我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天突然就黑了。
我呆呆地望着一片漆黑的夜晚,没有星星为我点灯,没有明月为我照路,没有路灯带我回家……
回家?
我突然想起来,我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来到闹市也是不知不觉间误走到的,在幻城,夙兮居是我的家,可是我忘了,我是个路痴,即使是穿越而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夜晚漆黑一片,没有了任何人声,偶尔还会传来几阵怪异的声音,我知道这是自然界的声音,可是这声音此刻在我听来是多么的令人害怕,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我终究是害怕黑暗的,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秋风渐起,一点雨丝打在我的身上,滴落在我暖暖的脖子后面,好凉好凉,凉彻骨。
而那雨丝却不知怎么地慢慢从天上挂落下来,越来越多。
我跌跌撞撞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因为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明显用手摸索到似乎有一间小木屋,于是我便紧紧地靠着小木屋房檐下避起雨来。
深秋的雨便像冰水一样侵噬着我,令我本能地不断地搓着手臂,我知道风倚是不会来找我的,这么黑的天,他根本找不到我,我只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可是我突然分明听到什么的叫声,黑暗中我看见一双诡异的眼睛。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黑色的大野猫突然像疯了一样向我扑来,我还来不及躲闪,却被它的利爪划破了手指。
我惊恐万分,不知所措,我只是也像疯了一样,叫着喊着赶着那只夜猫,而自己便也不再呆在那个屋檐下跑了出来。
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只是拼命地任那冷冷的冰雨打在脸上,秋风在耳边呼呼响起,我只想逃离那个恐怖的地方,却是一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跤,重重地跌倒在泥泞不平的路上。
我趴在跌倒的水中,泪水再也止不住地落下来。
此刻自己就像是一个流浪的小孩,我好冷,我好累,我好想回家,不是夙兮居,而是我真正的家,我好想我的文言哥哥,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为什么要穿越?
为什么要穿越到这么一个鬼地方?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
趴在地上,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泪水和着雨水在脸上已模糊不堪,这一次我哭得好彻底,除了哭,我再也没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了,我万念俱灰。
我想,我今晚会死在这里。
就这样,死在这里,这样,也好……
也许,死了,就可以穿越回去了,就不会那么冷了。
正当我昏昏沉沉,意识已经快要不清醒的时候,一个身影,如此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模糊的眼前。
那是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颀长的手指,扶起了我,然后是一个暖暖的身体,暖暖的背,我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背了起来。
一段时间后,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清醒……
我看见颀长的头发——那是我的夫君风倚,看着他的背影,感受到他传递来的温暖,我莫名地感动,可是他要是我的文言哥哥该多好啊!
一步一步,我知道到夙兮居了,因为夙兮居有兰花的花香。
进了房间,风倚把我抱上床,如此温柔。
我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那长长的睫眉,说不出话来,可是心里明明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当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我却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手,这个动作让他很惊异地回过头来,而我自己也惊愕不已,不由地又抽回了手,低了眉头,但突然还是抬起了头,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你……”
“你说出来的话,我知道,你没有说出来的话,我也知道……”风倚止住了我的疑问,时间凝结了一刹那,风倚继续说:“我看不见,所以白天和黑夜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这也是为什么我在黑夜之中也可以找到你的原因。”
那一刻我惊呆了,江湖人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江湖事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擅长用眼识人心术的御雪公子竟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微的笑容:“识人心,用的不是眼睛,而是,自己的心。”
也许是过于疲惫了,那一晚,我睡得很沉。